第二十三章 玄色衣袍
从谢府回来后，我与阿梨都闷闷不乐。阿梨那着剑在院子里乱舞，在发泄命运对若竹的不公。而我一直翻看着我与若竹在姑苏寻得的古籍，泛黄的书卷里还标注着若竹当年写下的批注。
祖母常说，为医者应淡看得失，舍断多余的情思，切不可意气用事，沉溺于情绪中。
可祖母说我太过重感情，割舍不掉的东西太多，以后是要吃大亏的。
在祖母去世后，我本以为自己可以云淡风轻地看人生得失，可面对若竹的失落，我无法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对待这一切，无法去安抚和解自己的情绪。
——
我正沉思着，忽地，肩膀上一件狐皮大髦披来。
“霂霂，院子里冷。”林逸看着我温柔地说道，手中递来一个精致小巧的手炉。我仔细打量这手炉，上面还雕刻着月兔，我惊讶道，“这兔子雕刻着真精致！”
林逸听了，似乎很高兴，便要我好好收着这手炉。
我在一旁看书，而林逸翻找着那垛古籍，看到一本兵书便也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林逸坐的是风口，他高大伟岸的身躯似替我遮挡了北风的呼啸。
——
这几日虽心里难受，可林逸每日都早早归家，归家途中总带着些小玩意和小吃食，让我时不时开心了几分。
而谢府这段日子正因若竹出嫁的事，忙的不可开交。虽忙碌辛苦，但因是高嫁，谢府上下都洋溢着喜悦的情绪。如今，谢夫人在京中贵妇人中也难得扬眉吐气。
——
随着谢妃的肚子渐渐圆润了起来，我也时常被召进宫中看看谢妃的状态。谢妃的衣食住行，都被皇后照料得服服帖帖，我瞧着如今谢妃幸福红润的模样，竟也生得几分羡慕。
“霂姐姐，我看你这么喜欢小孩子，怎么不和世子努努力，早日也抱个胖娃娃！”谢妃调侃道。
我被谢妃这话羞红了脸，“娘娘，这是什么话！娘娘福泽深厚，是京城多少少少女艳羡的对象！”
谢妃好似还沉浸在刚才的设想里，“霂姐姐生的跟天仙似得，而世子人也是风流倜傥，俊俏少年。你们两生出的孩子肯定非常好看！”谢妃说着眼里还闪着点点星光。
我笑谢妃自己都要当母亲了，自己却还如孩童般。
而谢妃却一个劲地在我旁煽风点火，说什么这么好的父母，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也是个人中龙凤，就连娃娃亲都安排上了。
我哭笑不得地敷衍了谢妃后，却被太监引到晋阳公主寝宫。
晋阳公主自从那日御花园遇刺客后，便一直闭门不出。
我纳闷，平时最爱热闹的晋阳公主怎么变得如此沉闷安静。进了寝宫后，发现晋阳公主带着面纱朝我缓缓走来。
直到让所有下人们都退下后，她才慢慢走近我，缓缓揭开面纱。
“苏霂，你说我毁容了，逸哥哥还要我吗？”
看着晋阳公主原本娇艳欲滴的脸庞上竟添上了几道或深或浅的伤疤，我心惊，但脸上还是表现的不动声色。
“苏霂，我以为你会高兴，会幸灾乐祸。”
我皱了皱眉，“公主殿下可否容再下为您看一下这疤痕？”
晋阳公主一脸震惊地答应了我的请求。
“公主殿下的疤痕是因受外伤气滞血瘀所致，治疗应该从活血化淤，通络疏解方面入手。具体疗法不可只外敷金创药，还要内服活血通络药物，加以针灸和物理按压方法。”
晋阳公主听后，一脸开心地拉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帮她把这脸上的疤痕去掉。
“看来，你是真不喜欢逸哥哥啊！”
“医者治病乃人之常情。”
“竟然如此，是本公主之前错怪你了。看在你不喜欢逸哥哥的份上，便不和你计较你嫁个逸哥哥的事了。”公主开心地说道。
我为公主开了几副药后，便从公主寝宫退下。
—-—
在这朱门宫墙里走着，望着南去的大雁竟生出一丝寂寞。如今身困在着四方天地，自己一生医术竟日日为了这皇室贵族，想想着天地下多少人正守病痛折磨却无无钱医治，内心便涌上无限自责与愧疚，
想着想着，便忘了脚下的路，头竟撞上了一柔软却又坚挺有力的东西。
“霂霂，是在想夫君吗？”映入眼帘的是穿着绯红色官府的林逸，唇红齿白的他被这官服衬着越发英俊潇洒，朝气澎湃。
身旁站着的傅逸尘尴尬地咳了咳，望见做正经打扮的林逸却说出如此不正经的话语，在一旁提醒。
瞥见傅逸尘的目光，林逸收了收刚才的不正经。神色又恢复到之前到冷漠淡然，在我耳边轻声细语道，霂霂去太液池等我，我去去就来，待会我们一起回家。”
我便按照林逸的嘱咐来到了太液池的亭子边。
——
日已迟暮，雪已停，夕阳的余晖映衬着屋檐闪闪发光。我坐在太液池旁的亭子里，靠着台柱，闭上眼去感受冬日夕阳的暖意。
“霂儿。”一阵如冬日暖阳般的声音传入我耳朵。
我睁开眼睛，发现温钰正站在我跟前。夕阳的余晖围绕着他身形的轮廓晕染开来，点点辉光，眼前的人仿佛如这暖阳般灿烂温暖。让身在寒冬颤颤发抖的我，有了一丝想抓住这冬日暖意的冲动。
温钰顺势在我旁边坐下，衣角被掀起的瞬间，里面的玄色里衣衬不小心露了出来我盯着那突兀的玄色衣角发呆。温钰发觉了，脸色立马变成了我从未见过的冷漠与疏离。一时间，他身上的熠熠光辉消失殆尽，直入冰天雪地，寒冷冰窟中。
他不经意地将玄色的衣袍藏匿起来，要恢复了那温柔似水的表情。
“霂儿，怎么今日在太液池？”
“殿下，我在等人接我回家。”我对刚才温钰的表情心有余悸，小心翼翼说道。
温钰听到这话也不恼火，脸上神情还是那般温柔淡定，温和地说道：“霂儿，肚子是否饿了？要不要随我去母后宫中用晚膳？”
还真被温钰说中了，我肚子里开始不满的咕咕叫。可想到刚才对我信誓旦旦地说来接我的翩翩少年，就迟疑了片刻。
“还是不必了，我还不饿。”我婉拒道。
温钰似没有听到我的拒绝般，陪着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看着夕阳渐落，星辰忽升。好似如小时候般，我常靠着钰哥哥的肩头聊天，而如今我回头望去，那人眼里闪烁的星光早已被时光偷走，剩下的只有看不尽的晦暗与深沉。
祖母常说，为医者应淡看得失，舍断多余的情思，切不可意气用事，沉溺于情绪中。
可祖母说我太过重感情，割舍不掉的东西太多，以后是要吃大亏的。
在祖母去世后，我本以为自己可以云淡风轻地看人生得失，可面对若竹的失落，我无法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对待这一切，无法去安抚和解自己的情绪。
——
我正沉思着，忽地，肩膀上一件狐皮大髦披来。
“霂霂，院子里冷。”林逸看着我温柔地说道，手中递来一个精致小巧的手炉。我仔细打量这手炉，上面还雕刻着月兔，我惊讶道，“这兔子雕刻着真精致！”
林逸听了，似乎很高兴，便要我好好收着这手炉。
我在一旁看书，而林逸翻找着那垛古籍，看到一本兵书便也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林逸坐的是风口，他高大伟岸的身躯似替我遮挡了北风的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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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虽心里难受，可林逸每日都早早归家，归家途中总带着些小玩意和小吃食，让我时不时开心了几分。
而谢府这段日子正因若竹出嫁的事，忙的不可开交。虽忙碌辛苦，但因是高嫁，谢府上下都洋溢着喜悦的情绪。如今，谢夫人在京中贵妇人中也难得扬眉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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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谢妃的肚子渐渐圆润了起来，我也时常被召进宫中看看谢妃的状态。谢妃的衣食住行，都被皇后照料得服服帖帖，我瞧着如今谢妃幸福红润的模样，竟也生得几分羡慕。
“霂姐姐，我看你这么喜欢小孩子，怎么不和世子努努力，早日也抱个胖娃娃！”谢妃调侃道。
我被谢妃这话羞红了脸，“娘娘，这是什么话！娘娘福泽深厚，是京城多少少少女艳羡的对象！”
谢妃好似还沉浸在刚才的设想里，“霂姐姐生的跟天仙似得，而世子人也是风流倜傥，俊俏少年。你们两生出的孩子肯定非常好看！”谢妃说着眼里还闪着点点星光。
我笑谢妃自己都要当母亲了，自己却还如孩童般。
而谢妃却一个劲地在我旁煽风点火，说什么这么好的父母，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也是个人中龙凤，就连娃娃亲都安排上了。
我哭笑不得地敷衍了谢妃后，却被太监引到晋阳公主寝宫。
晋阳公主自从那日御花园遇刺客后，便一直闭门不出。
我纳闷，平时最爱热闹的晋阳公主怎么变得如此沉闷安静。进了寝宫后，发现晋阳公主带着面纱朝我缓缓走来。
直到让所有下人们都退下后，她才慢慢走近我，缓缓揭开面纱。
“苏霂，你说我毁容了，逸哥哥还要我吗？”
看着晋阳公主原本娇艳欲滴的脸庞上竟添上了几道或深或浅的伤疤，我心惊，但脸上还是表现的不动声色。
“苏霂，我以为你会高兴，会幸灾乐祸。”
我皱了皱眉，“公主殿下可否容再下为您看一下这疤痕？”
晋阳公主一脸震惊地答应了我的请求。
“公主殿下的疤痕是因受外伤气滞血瘀所致，治疗应该从活血化淤，通络疏解方面入手。具体疗法不可只外敷金创药，还要内服活血通络药物，加以针灸和物理按压方法。”
晋阳公主听后，一脸开心地拉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帮她把这脸上的疤痕去掉。
“看来，你是真不喜欢逸哥哥啊！”
“医者治病乃人之常情。”
“竟然如此，是本公主之前错怪你了。看在你不喜欢逸哥哥的份上，便不和你计较你嫁个逸哥哥的事了。”公主开心地说道。
我为公主开了几副药后，便从公主寝宫退下。
—-—
在这朱门宫墙里走着，望着南去的大雁竟生出一丝寂寞。如今身困在着四方天地，自己一生医术竟日日为了这皇室贵族，想想着天地下多少人正守病痛折磨却无无钱医治，内心便涌上无限自责与愧疚，
想着想着，便忘了脚下的路，头竟撞上了一柔软却又坚挺有力的东西。
“霂霂，是在想夫君吗？”映入眼帘的是穿着绯红色官府的林逸，唇红齿白的他被这官服衬着越发英俊潇洒，朝气澎湃。
身旁站着的傅逸尘尴尬地咳了咳，望见做正经打扮的林逸却说出如此不正经的话语，在一旁提醒。
瞥见傅逸尘的目光，林逸收了收刚才的不正经。神色又恢复到之前到冷漠淡然，在我耳边轻声细语道，霂霂去太液池等我，我去去就来，待会我们一起回家。”
我便按照林逸的嘱咐来到了太液池的亭子边。
——
日已迟暮，雪已停，夕阳的余晖映衬着屋檐闪闪发光。我坐在太液池旁的亭子里，靠着台柱，闭上眼去感受冬日夕阳的暖意。
“霂儿。”一阵如冬日暖阳般的声音传入我耳朵。
我睁开眼睛，发现温钰正站在我跟前。夕阳的余晖围绕着他身形的轮廓晕染开来，点点辉光，眼前的人仿佛如这暖阳般灿烂温暖。让身在寒冬颤颤发抖的我，有了一丝想抓住这冬日暖意的冲动。
温钰顺势在我旁边坐下，衣角被掀起的瞬间，里面的玄色里衣衬不小心露了出来我盯着那突兀的玄色衣角发呆。温钰发觉了，脸色立马变成了我从未见过的冷漠与疏离。一时间，他身上的熠熠光辉消失殆尽，直入冰天雪地，寒冷冰窟中。
他不经意地将玄色的衣袍藏匿起来，要恢复了那温柔似水的表情。
“霂儿，怎么今日在太液池？”
“殿下，我在等人接我回家。”我对刚才温钰的表情心有余悸，小心翼翼说道。
温钰听到这话也不恼火，脸上神情还是那般温柔淡定，温和地说道：“霂儿，肚子是否饿了？要不要随我去母后宫中用晚膳？”
还真被温钰说中了，我肚子里开始不满的咕咕叫。可想到刚才对我信誓旦旦地说来接我的翩翩少年，就迟疑了片刻。
“还是不必了，我还不饿。”我婉拒道。
温钰似没有听到我的拒绝般，陪着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看着夕阳渐落，星辰忽升。好似如小时候般，我常靠着钰哥哥的肩头聊天，而如今我回头望去，那人眼里闪烁的星光早已被时光偷走，剩下的只有看不尽的晦暗与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