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背叛（二）
【致M：
我完全能理解你匿名联系我，毕竟我看上去实在像个屈服于alpha政权淫威的懦夫。而你所写出的我内心的挣扎，真是高山流水。
我先来回答你的问题。第一，进化手术现在超前的结果不是我本来设想的，它最高可以到达什么程度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得到有人拥有了超能力的消息，具体怎样还没有细问；第二，我确实在改进进化手术，希望有一天只通过注射就能完成进化。
我也有些问题想要答案。
首先，我非常疑惑您是从哪里得知进化手术是其实是我的研究成果，从您的语气来看非常确信这一点。
其次，我当然希望为beta人种享有公平的社会权力而战斗，但我对贵组织仍然抱有疑问。你说平等革命军以威廉•戈登的《自由宣言》为纲领，但据我所知平等革命军目前的统帅沈言并不信仰它。M，你所领导的组织的定位是什么？
从你的角度来看，我的问题和态度恐怕都比较学院派，这也是我要提醒您的，我是一个大三的学生。
期待回信。
——L 6/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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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漠！”高跟鞋急促地在别墅中寻找，“林漠！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我在看书。”他抬起一双疲惫的眼，与当年意气风发赶火车去江春的少年判若两人，鬓角微白，头发凌乱。
于听岚却仿佛没有变过。“你加入了反叛军？”她语调不似气愤，更多的是疑惑。
“对啊。”林漠抬了抬眼镜，又低头看那本字母密密麻麻排列的书。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从来没告诉过我！”她一把夺过书本。
林漠站起身，微微皱眉俯视她：“我想告诉你的，可这一年来你总是在慈善晚会上，今天不用去吗？”
“林漠！”于听岚一把将书甩在他身上，嘶吼地破了音，“我是为了谁？你以为你做实验的钱都是哪儿来的？”
“那是救助beta的捐款，不该是我的实验经费！”林漠一字一句地嘶吼回去，“我现在终于明白沈言为什么不要安畀静，因为你们AO永远都不会把我们当人看，你喜欢的不是我，是给你增加光环的那份名誉！”
于听岚错愕地看着他，浑身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
“自觉高人一等，你也不例外，我要的是一个平等的世界！如果进化手术不够，那我就会去做更多。”
“闭嘴！”于听岚泪流满面，无力地打他，被林漠死死扣住手腕。
“你从来没想过要跟我有一个孩子吧？即便是女人，alpha就是alpha，你从没想过给我生一个孩子。”
“我……但你怎么能说我不爱你？”她突然停下，推开林漠，“你说平等，可第二代进化手术变异程度远超第一代，beta在超越alpha。”
林漠没有回答。
此时一阵孩童哭声传来，在本就空荡的别墅不断回响。
于听岚往后退了几步，声音颤抖：“你还给林风做手术……什么平等？不过是你的借口，你恨A掌权的社会。”她镇静下来，靠着冰冷的墙，光线昏暗，孩童的啼哭不停，“你恨所有人，抢走你荣誉的，害死你父母的，无时无刻不在针对你的，还有背叛你的。你要用进化手术排除旧人类，所以你加入平等革命军，沈言恐怕跟你想的是一样的吧？”
林漠没有否认，反而笑了笑，从地上捡起他的书坐下继续看。
楼下传来敲门声，于听岚下楼开门，来者掠过她冲到婴儿房，将大哭的孩子抱在怀里轻声哄。半晌，孩子喝了奶粉再次沉睡。金巧关上门，发现于听岚竟然在走廊站着。
“林漠背着我加入了平等革命军。”她说。
“嘘！”金巧快步走到厨房，是要洗奶瓶。于听岚亦步亦趋，语气激动：“他背叛了政府啊！你难道不担心他越来越极端吗？”
“政府？他脑子里才没想这么多，他只想把自己的研究做得更好，你不能满足他了，他就换一个金主。而且这种事不是应该找朋友说吗？”
“金巧，我不想跟你有冲突。”
“冲突！？”金巧讥笑，“你让林漠背叛了我们整个小组，现在被林漠背叛很奇怪吗？于听岚，多行不义必自毙。还有，你那颗虚荣的心永远不会满足，我猜你接下来就要背叛林漠了。”她用力把奶瓶放进小冰箱，瞪了一眼于听岚，“林风的奶粉快吃完了，身为继母请你给他再买一罐。”
金巧想过无数次把林风接走，但她现在的工资连尿布都买不起。何况自己精神不稳定，要是对林风发火了，林群青绝对不会原谅自己。所以她每天从研究员跑出来四次看林风，这让她回忆起过去的日子，繁忙有节奏，叫人安心。也许是潜意识里把林风与安心挂钩了，每晚她都梦到这个孩子长大后多么幸福快乐，他改变了冷漠的父亲，改变了虚荣的继母，修好了破损的世界……
“金巧是吗？有你的信。”邮差说完骑着绿色摩托走了。
天气再度转冷，她正准备去看林风，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诧异地从邮筒中拿出泛黄的信，刚要打开就听见有人叫她：“巧儿！金巧！”
皲裂的马路对面是一张熟悉的脸。
“成诚。”
“你这儿还不错啊！”成诚一屁股坐在金巧的躺椅上，“有十平米吗？”
“当然有，”金巧给他倒茶，“你住哪儿啊？”
他大口喝完，回道：“哪都住过，主要是军营。”
“平等革命军？你跟着沈言混的不错吧？”
“没有。”成诚将自己的经历跟金巧大致一讲，问她都在干什么，金巧把林群青难产的事告诉他，又拿出林风的照片给他看。
“不好，长得像林漠。”成诚道。
“瞎说，明明像群青。你想去看看他吗？就在附近。”
“他现在不是被监视了吗，你能进去？”成诚疑惑地问。
“林漠是军方实验室的研究组长，我是组员，可以以公务身份进去。”
成诚神色一凌，严肃道：“能让安畀静也进去吗？”
金巧猜出了他们要干什么，点点头，又说：“我不觉得你们能说动林漠。”
我完全能理解你匿名联系我，毕竟我看上去实在像个屈服于alpha政权淫威的懦夫。而你所写出的我内心的挣扎，真是高山流水。
我先来回答你的问题。第一，进化手术现在超前的结果不是我本来设想的，它最高可以到达什么程度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得到有人拥有了超能力的消息，具体怎样还没有细问；第二，我确实在改进进化手术，希望有一天只通过注射就能完成进化。
我也有些问题想要答案。
首先，我非常疑惑您是从哪里得知进化手术是其实是我的研究成果，从您的语气来看非常确信这一点。
其次，我当然希望为beta人种享有公平的社会权力而战斗，但我对贵组织仍然抱有疑问。你说平等革命军以威廉•戈登的《自由宣言》为纲领，但据我所知平等革命军目前的统帅沈言并不信仰它。M，你所领导的组织的定位是什么？
从你的角度来看，我的问题和态度恐怕都比较学院派，这也是我要提醒您的，我是一个大三的学生。
期待回信。
——L 6/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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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漠！”高跟鞋急促地在别墅中寻找，“林漠！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我在看书。”他抬起一双疲惫的眼，与当年意气风发赶火车去江春的少年判若两人，鬓角微白，头发凌乱。
于听岚却仿佛没有变过。“你加入了反叛军？”她语调不似气愤，更多的是疑惑。
“对啊。”林漠抬了抬眼镜，又低头看那本字母密密麻麻排列的书。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从来没告诉过我！”她一把夺过书本。
林漠站起身，微微皱眉俯视她：“我想告诉你的，可这一年来你总是在慈善晚会上，今天不用去吗？”
“林漠！”于听岚一把将书甩在他身上，嘶吼地破了音，“我是为了谁？你以为你做实验的钱都是哪儿来的？”
“那是救助beta的捐款，不该是我的实验经费！”林漠一字一句地嘶吼回去，“我现在终于明白沈言为什么不要安畀静，因为你们AO永远都不会把我们当人看，你喜欢的不是我，是给你增加光环的那份名誉！”
于听岚错愕地看着他，浑身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
“自觉高人一等，你也不例外，我要的是一个平等的世界！如果进化手术不够，那我就会去做更多。”
“闭嘴！”于听岚泪流满面，无力地打他，被林漠死死扣住手腕。
“你从来没想过要跟我有一个孩子吧？即便是女人，alpha就是alpha，你从没想过给我生一个孩子。”
“我……但你怎么能说我不爱你？”她突然停下，推开林漠，“你说平等，可第二代进化手术变异程度远超第一代，beta在超越alpha。”
林漠没有回答。
此时一阵孩童哭声传来，在本就空荡的别墅不断回响。
于听岚往后退了几步，声音颤抖：“你还给林风做手术……什么平等？不过是你的借口，你恨A掌权的社会。”她镇静下来，靠着冰冷的墙，光线昏暗，孩童的啼哭不停，“你恨所有人，抢走你荣誉的，害死你父母的，无时无刻不在针对你的，还有背叛你的。你要用进化手术排除旧人类，所以你加入平等革命军，沈言恐怕跟你想的是一样的吧？”
林漠没有否认，反而笑了笑，从地上捡起他的书坐下继续看。
楼下传来敲门声，于听岚下楼开门，来者掠过她冲到婴儿房，将大哭的孩子抱在怀里轻声哄。半晌，孩子喝了奶粉再次沉睡。金巧关上门，发现于听岚竟然在走廊站着。
“林漠背着我加入了平等革命军。”她说。
“嘘！”金巧快步走到厨房，是要洗奶瓶。于听岚亦步亦趋，语气激动：“他背叛了政府啊！你难道不担心他越来越极端吗？”
“政府？他脑子里才没想这么多，他只想把自己的研究做得更好，你不能满足他了，他就换一个金主。而且这种事不是应该找朋友说吗？”
“金巧，我不想跟你有冲突。”
“冲突！？”金巧讥笑，“你让林漠背叛了我们整个小组，现在被林漠背叛很奇怪吗？于听岚，多行不义必自毙。还有，你那颗虚荣的心永远不会满足，我猜你接下来就要背叛林漠了。”她用力把奶瓶放进小冰箱，瞪了一眼于听岚，“林风的奶粉快吃完了，身为继母请你给他再买一罐。”
金巧想过无数次把林风接走，但她现在的工资连尿布都买不起。何况自己精神不稳定，要是对林风发火了，林群青绝对不会原谅自己。所以她每天从研究员跑出来四次看林风，这让她回忆起过去的日子，繁忙有节奏，叫人安心。也许是潜意识里把林风与安心挂钩了，每晚她都梦到这个孩子长大后多么幸福快乐，他改变了冷漠的父亲，改变了虚荣的继母，修好了破损的世界……
“金巧是吗？有你的信。”邮差说完骑着绿色摩托走了。
天气再度转冷，她正准备去看林风，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诧异地从邮筒中拿出泛黄的信，刚要打开就听见有人叫她：“巧儿！金巧！”
皲裂的马路对面是一张熟悉的脸。
“成诚。”
“你这儿还不错啊！”成诚一屁股坐在金巧的躺椅上，“有十平米吗？”
“当然有，”金巧给他倒茶，“你住哪儿啊？”
他大口喝完，回道：“哪都住过，主要是军营。”
“平等革命军？你跟着沈言混的不错吧？”
“没有。”成诚将自己的经历跟金巧大致一讲，问她都在干什么，金巧把林群青难产的事告诉他，又拿出林风的照片给他看。
“不好，长得像林漠。”成诚道。
“瞎说，明明像群青。你想去看看他吗？就在附近。”
“他现在不是被监视了吗，你能进去？”成诚疑惑地问。
“林漠是军方实验室的研究组长，我是组员，可以以公务身份进去。”
成诚神色一凌，严肃道：“能让安畀静也进去吗？”
金巧猜出了他们要干什么，点点头，又说：“我不觉得你们能说动林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