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的小鲛人3
谯明钧抬眼，漫不经心地喊：“南栖。”
林南栖噤声，这样的殿下太遥远而陌生了。
从前的谯明钧远不及如今的好说话，他明明在笑，一字一句却浸透了血与权势的雷厉森然，是屠夫终其一生也沾染不上半分的上位者气度。
林南栖想起谯明钧七年前遗书里写的自传：
“我这个妖小肚鸡肠，锱铢必较，以怨报德，前半生戎马倥偬，后半生玩弄权术，所有针对或靠近我的人都会变得非常不幸。
谯明氏让我明白了永远不要把软肋暴露出来的道理，所以当我把软肋摆在明面上，它就已经不再是我的弱点，而是我的筹码。世家不会扶持一个毫无弱点的人，于是我会是最好的选择。
我这个妖非常薄情且无情，所拥有的一切都可以标好价格进行等价或杠杆交易，还喜欢以己度人，认为所有人都不怀好意，枉顾事实。
我听不进任何人的话，只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无论哪次妥协都已经计划好了退路。
如果需要给我做一个定论，我愿称我为，位面之子。
我就是这么狂妄自大，当我失去心脏，就已经开始掐着寿命过活。我喜欢千万人簇拥的欢呼，就造一个盛世给自己玩。我喜欢纸醉金迷苍生涂炭，就放任世家剥削作乱。最后听够了歌颂赞誉，轰轰烈烈地走了，背负万世骂名。即使死了，世人也永远记得我。
以上都是我瞎编的，如果有人看到这封信要写野史，请把上文编纂进去。”
尽管最后一句插科打诨，可同谯明钧经历过那个时代的林南栖却知道，他写的都是确有其事。
林南栖结束话题：“是，殿下。”
陆荆和原纵骁谈完出来，轻笑道：“殿下，您要做什么决定，还是亲口说比较好。”
谯明钧迟疑着看向陆荆身后的原纵骁。
原纵骁也在看着他。
“原先生，”谯明钧缓缓开口，“我想离开。”
或许他应该来一句反问“你会让我走的对吧？”，但他实在不想再逼这个男人了。
他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过因为原先生爱他，就要被他一次次捅刀子。
没必要。
真的没必要。
“好。”男人幽深的眼眸中藏着隐晦的落寞，仍温柔地说道，“我在碧江水苑有一套别墅，你们先去住一晚，天亮再做打算。”
谯明钧点头。
“谯明钧，吃完饭再走吧。”原纵骁说。
“不用麻烦。”谯明钧垂下眼眸，“原先生，我并不准备和你发展一段什么关系，所以多留一会儿少留一会儿，不会对结果产生影响。”
“原先生，你要习惯。”
谯明钧就是这样，对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连虚情假意都懒得施舍。
原纵骁：“好。我送你到门口。”
私家车已经停好了，谯明钧在科普视频上看过这种工具。
以往都是原纵骁扶着车门等他进，现在也换做陆荆了。
车渐行渐远，原纵骁还在原地静默着。
管家叹道：“原先生，您不该让夫人走。”
原纵骁语气平平：“我说过，不会再逼迫他。”
从谯明钧成年期到如今，漫长的相互折磨的岁月，终于让原纵骁学会了尊重。
只是这一次，他想尊重的人，没再给他留机会。
*
经过一天的摸索，谯明钧已经学会了用搜索引擎。他查过，网上只有他和原纵骁结婚的消息，却说不清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看男人的态度，他们应该认识很早，所以……
“他以前给我当地下情人？”谯明钧问。
“是你给他当地下情人。”陆荆纠正。
“……”
谯明钧好半天才道：“我不信。”
“你别不信，”陆荆张口就来，“你当初要结婚的时候可是说，你就算死，从妖王宫跳下去，不当摄政王了，也要嫁给原先生。”
谯明钧：“……”
“不要信口开河。”谯明钧不轻不重地斥责道，“我能跟他和离么？”
陆荆斩钉截铁道：“不能！”
谯明钧：“？？？”
“听我给你分析，”陆荆说，“第一，你在四界有举足轻重的分量，离婚会导致原先生公司其他股东、投资人对持股主体的认可度直线下降，使股权价值持续下跌，对原先生的事业造成毁灭性打击。”
谯明钧前面没听懂，最后一句听懂了。自己和原先生无冤无仇的，害他那么惨着实太狠了。
沉默着继续听。
“第二，你和原先生是妖界和魔界的形象代表，无缘无故离婚，容易对舆情产生大动荡，从而上升到界与界的矛盾，引发界际纠纷，舆论不断发酵，甚至可能招致世界大战。”
……
副驾驶的林南栖恒久无语，你就趁着殿下失忆使劲忽悠吧，等殿下了解这方面情况，还是尽早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谯明钧将信将疑地听完全部理由，思索片刻，便不再提离婚的事，转而岔开话题：“我要融入现代社会，需要读哪些书？”
陆荆：“史书。”
谯明钧心想这不是废话么，读书先读史，他又不是傻子。
谯明钧：“我是说除了史书之外，你推荐？”
陆荆字正腔圆道：
“《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
谯明钧不明觉厉，暗暗记下，和陆荆再聊了几句需要学习的资料，就靠在椅背闭目养神。
“殿下。”
“嗯？”
“我明天回妖界。”陆荆说。
谯明钧明白他的意思，问他跟不跟他回去。
“如果您留下，南栖会陪您一段时间。”陆荆晓之以理，“我建议您留下，因为妖界与其他三界的关系远不及表面上友好，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做文章，虽然原先生会处理……但殿下，您一定不想再欠原先生什么了。”
谯明钧没说话。
陆荆说的每一句都在点子上，他没法反驳。
陆荆也没再说话，他知道谯明钧答应了。
车很快驶入小区。
司机是原家的司机，送他们到别墅门口，就去车库停车，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这栋别墅虽然不常住，但佣人俱全。
他们刚被原先生叮嘱过注意事项，看见谯明钧却一时没改口，三三两两齐声喊：
“夫人。”
谯明钧：“……”
林南栖噤声，这样的殿下太遥远而陌生了。
从前的谯明钧远不及如今的好说话，他明明在笑，一字一句却浸透了血与权势的雷厉森然，是屠夫终其一生也沾染不上半分的上位者气度。
林南栖想起谯明钧七年前遗书里写的自传：
“我这个妖小肚鸡肠，锱铢必较，以怨报德，前半生戎马倥偬，后半生玩弄权术，所有针对或靠近我的人都会变得非常不幸。
谯明氏让我明白了永远不要把软肋暴露出来的道理，所以当我把软肋摆在明面上，它就已经不再是我的弱点，而是我的筹码。世家不会扶持一个毫无弱点的人，于是我会是最好的选择。
我这个妖非常薄情且无情，所拥有的一切都可以标好价格进行等价或杠杆交易，还喜欢以己度人，认为所有人都不怀好意，枉顾事实。
我听不进任何人的话，只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无论哪次妥协都已经计划好了退路。
如果需要给我做一个定论，我愿称我为，位面之子。
我就是这么狂妄自大，当我失去心脏，就已经开始掐着寿命过活。我喜欢千万人簇拥的欢呼，就造一个盛世给自己玩。我喜欢纸醉金迷苍生涂炭，就放任世家剥削作乱。最后听够了歌颂赞誉，轰轰烈烈地走了，背负万世骂名。即使死了，世人也永远记得我。
以上都是我瞎编的，如果有人看到这封信要写野史，请把上文编纂进去。”
尽管最后一句插科打诨，可同谯明钧经历过那个时代的林南栖却知道，他写的都是确有其事。
林南栖结束话题：“是，殿下。”
陆荆和原纵骁谈完出来，轻笑道：“殿下，您要做什么决定，还是亲口说比较好。”
谯明钧迟疑着看向陆荆身后的原纵骁。
原纵骁也在看着他。
“原先生，”谯明钧缓缓开口，“我想离开。”
或许他应该来一句反问“你会让我走的对吧？”，但他实在不想再逼这个男人了。
他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过因为原先生爱他，就要被他一次次捅刀子。
没必要。
真的没必要。
“好。”男人幽深的眼眸中藏着隐晦的落寞，仍温柔地说道，“我在碧江水苑有一套别墅，你们先去住一晚，天亮再做打算。”
谯明钧点头。
“谯明钧，吃完饭再走吧。”原纵骁说。
“不用麻烦。”谯明钧垂下眼眸，“原先生，我并不准备和你发展一段什么关系，所以多留一会儿少留一会儿，不会对结果产生影响。”
“原先生，你要习惯。”
谯明钧就是这样，对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连虚情假意都懒得施舍。
原纵骁：“好。我送你到门口。”
私家车已经停好了，谯明钧在科普视频上看过这种工具。
以往都是原纵骁扶着车门等他进，现在也换做陆荆了。
车渐行渐远，原纵骁还在原地静默着。
管家叹道：“原先生，您不该让夫人走。”
原纵骁语气平平：“我说过，不会再逼迫他。”
从谯明钧成年期到如今，漫长的相互折磨的岁月，终于让原纵骁学会了尊重。
只是这一次，他想尊重的人，没再给他留机会。
*
经过一天的摸索，谯明钧已经学会了用搜索引擎。他查过，网上只有他和原纵骁结婚的消息，却说不清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看男人的态度，他们应该认识很早，所以……
“他以前给我当地下情人？”谯明钧问。
“是你给他当地下情人。”陆荆纠正。
“……”
谯明钧好半天才道：“我不信。”
“你别不信，”陆荆张口就来，“你当初要结婚的时候可是说，你就算死，从妖王宫跳下去，不当摄政王了，也要嫁给原先生。”
谯明钧：“……”
“不要信口开河。”谯明钧不轻不重地斥责道，“我能跟他和离么？”
陆荆斩钉截铁道：“不能！”
谯明钧：“？？？”
“听我给你分析，”陆荆说，“第一，你在四界有举足轻重的分量，离婚会导致原先生公司其他股东、投资人对持股主体的认可度直线下降，使股权价值持续下跌，对原先生的事业造成毁灭性打击。”
谯明钧前面没听懂，最后一句听懂了。自己和原先生无冤无仇的，害他那么惨着实太狠了。
沉默着继续听。
“第二，你和原先生是妖界和魔界的形象代表，无缘无故离婚，容易对舆情产生大动荡，从而上升到界与界的矛盾，引发界际纠纷，舆论不断发酵，甚至可能招致世界大战。”
……
副驾驶的林南栖恒久无语，你就趁着殿下失忆使劲忽悠吧，等殿下了解这方面情况，还是尽早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谯明钧将信将疑地听完全部理由，思索片刻，便不再提离婚的事，转而岔开话题：“我要融入现代社会，需要读哪些书？”
陆荆：“史书。”
谯明钧心想这不是废话么，读书先读史，他又不是傻子。
谯明钧：“我是说除了史书之外，你推荐？”
陆荆字正腔圆道：
“《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
谯明钧不明觉厉，暗暗记下，和陆荆再聊了几句需要学习的资料，就靠在椅背闭目养神。
“殿下。”
“嗯？”
“我明天回妖界。”陆荆说。
谯明钧明白他的意思，问他跟不跟他回去。
“如果您留下，南栖会陪您一段时间。”陆荆晓之以理，“我建议您留下，因为妖界与其他三界的关系远不及表面上友好，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做文章，虽然原先生会处理……但殿下，您一定不想再欠原先生什么了。”
谯明钧没说话。
陆荆说的每一句都在点子上，他没法反驳。
陆荆也没再说话，他知道谯明钧答应了。
车很快驶入小区。
司机是原家的司机，送他们到别墅门口，就去车库停车，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这栋别墅虽然不常住，但佣人俱全。
他们刚被原先生叮嘱过注意事项，看见谯明钧却一时没改口，三三两两齐声喊：
“夫人。”
谯明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