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佛口

  小太监目不斜视,出来便开口通传道:“太后娘娘请怡淑妃和宓贵人觐见!”

  沈姒一惊,却又觉得太后不可能如此着急对她下手便松了口气,见怡淑妃已经起身往里面走去,沈姒连忙跟了上去。

  慈宁宫她还没来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檀木香很是清醒。

  怡淑妃轻车熟驾的往内室走去,沈姒跟着她,刚到门口就听见一道苍老些的声音响起:“皇帝,哀家在皇寺的日子供奉了一串佛珠,日夜用香灰养着,一会你就拿去吧,放在太和殿或者随身带着都行。”

  听声音,说话的显然是太后,紧随着一道沈姒熟悉的男声温柔响起:“儿臣多谢母后,母后送的儿臣自然日日带在身上。”

  听着里面的交谈,两人也走了进去,沈姒飞快的看了一眼,榻上躺着一面容带着病色的妇人,随脱去了珠光宝衣简单的穿着一袭明黄色睡袍,却还是无法让人忽视她的存在。

  显然这个妇人就是太后了。皇上坐在一旁,皇后却是站在一边,静默不语。

  “怡淑妃来了。”太后瞧见进来的人和蔼开口道:“一些日子不见,怡淑妃消瘦了不少,瞧着脸色也有些憔悴,可是没有休息好?”

  闻言,怡淑妃的脸色僵了僵,她最近正因此事受罚呢,看向萧穆的神色,果然也淡漠了几分。

  她心底暗恨,这死老太婆果然没安好心。

  “多谢太后挂怀,臣妾一切都好。”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怡淑妃身后的沈姒招了招手道:“这位就是今年选秀新进来的宓贵人吧?走近些让哀家好好瞧瞧。”

  沈姒微微上前两步,垂下眼眸屈身道:“嫔妾贵人沈氏给太后娘娘请安。”

  “嗯,是个有礼数的好孩子。”说着,她吩咐身边的老嬷嬷道:“怀碧,去取哀家的那羊脂玉手镯来。”

  怀碧应了声,从梳妆盒里拿出一柄洁白无瑕的手镯递给太后,太后接过抚摸着手镯,脸上似有怀念之色,“这镯子还是哀家当年如果时先皇后赏的,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却是物是人非。

  哀家瞧着宓贵人肤色白皙,和这镯子很是般配就赏给你吧!”

  “嫔妾惶恐,这镯子实在贵重,还请太后娘娘收回去吧。”沈姒连忙跪在地上一脸的紧张,先不说这镯子曾是孕中一尸两命暴毙了的先皇后的东西,实在晦气,就是这镯子是太后赏的沈姒实在不敢要。

  万一这上面被动了什么手脚,又或者出现和当日乔贵嫔诬陷她一般的情况,如此想来,这镯子实在是个烫手的洋芋。

  “可是宓贵人看不上哀家的这镯子?”太后似笑非笑开口道。

  沈姒头皮一阵发麻,这太后是铁了心要把这镯子塞给她了,“嫔妾不敢,只是嫔妾福缘浅薄,这么好的镯子放在嫔妾着怕是要被糟蹋了。”

  “什么福缘浅薄,你是朕的人自然是洪福齐天的,既然是母后赏的你收着就是了。”一旁的萧穆见两人来回推脱笑着说道。

  皇上都这么说了,沈姒在不收着就是不知好歹了,她结果镯子似是极其喜欢的当场就戴在了手腕上,“嫔妾多谢太后娘娘赏赐,这镯子实在是好看。”

  太后微微一笑,很是满意:“你喜欢就好。”

  又说了些许的话,大多数太后说着皇寺平常礼佛时的事,皇上偶尔附和几句,其余三人皆是站在边上默默听着。

  “淑妃啊,你承宠也有些年了,怎么一直不见有动静呢?”太后轻咳两声望向怡淑妃的肚子忧心道。

  说起孩子,怡淑妃就想起了当年她那个五个月大的胎儿,不知是遭了谁的算计,那个胎儿流掉后她就一直未能在怀上。

  宫里宫外的 大夫她都找着瞧过了,给出的答案都很统一,她的身子没问题,孩子该来时会来的。

  “臣妾也不知道,想来是好事多磨吧。”

  太后点头,又看向皇后:“皇后啊,如今宫中也就仅有两位皇子一位公主,比起先帝时的子嗣众多,你这个皇后做的就有些失职了。”

  皇后连忙告罪:“是臣妾无能,本该宫里还能添两个孩子的,只是玫容华那一胎……”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提醒太后玫容华没了的孩子可是她的好侄女做的手脚。

  “贞婕妤这一胎是臣妾御下不严,竟是让心生歹意的奴才做了手脚,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罢了,也不能全怪你,你先起来吧。”太后摆了摆手,玫容华那一胎她已经问过乔贵嫔了,乔贵嫔不敢欺瞒她,确确实实不是乔贵嫔动的手。

  而宫里有皇子的统共就那么两位,为宁妃马首是瞻的舒嫔险些被拉下马,宫斗了一辈子的经验告诉她,玫容华此事,多半是皇后动的手脚。

  正说着,乔贵嫔从门外端着熬好的药走了进来,她朝着皇上微微屈身便坐在了太后的另一边,试了试碗的温度,温声道:“太后,臣妾服侍您喝药吧,太医说了,您的病是老毛病了,这药一天都不能停!”

  沈姒悄悄打量着许久不见的乔贵嫔,心底对于她的改变微微惊讶,往日里乔贵嫔见了她就算不恶言相对也该瞪她一眼的,今日却是极好的控制住了自己?

  “这药啊真苦,哀家都喝了快五个月了还不见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三月开始这头风就开始犯,这几日更是频繁,夜夜难以入眠。”

  太后极不情愿的说着,喝完立马将怀碧递过来的蜜饯塞进嘴里,惹得怀碧忍不住道:“娘娘还是这般,奴婢记得还在乔府时每次喝完药娘娘总要吃一颗蜜饯解苦,这么多年来一点没变。”

  沈姒忽略了他们几人的打趣,心里却是注意到了太后说的那句她的头风发作时三月份开始的。

  她心底不由生出不好的预感来,三月份,不正是她们新人入宫的时候吗?

  太后这句话到底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沈姒不得而知,她能做的,只能是面对接下来争斗的越发厉害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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