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傅公子的仗义
“二小姐…”紫玉眉心一跳，不过很快镇定下来，她是世子派来的，赵予最依恋世子，自然不敢动她，“小姐息怒，是奴婢会错了意，待回禀了大少爷，奴婢自去领罪。”
“阿槐。”赵予轻轻唤了一声。
紫玉还没反应过来，眼前黑影一闪，下一刻胸口一疼，仰头栽倒在地，之后不等她爬起来，又被踢了一脚翻过身，双手被束缚。
这时紫玉随行的几名杂役才反应过来，是一个黑衣劲装的姑娘押着紫玉跪在地上，刚想动手，却被赵予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鬼使神差垂下头。
“二小姐，奴婢是大少爷派来送东西的，便是有不妥，也轮不到二小姐发落，二小姐这般做，莫不是在打大少爷的脸？”
“聒噪。”
赵予话一落，冷着脸的阿槐一把卸了紫玉的下颚。
耳边清静了，赵予才吩咐：“阮姑姑，随我拜见范公；阿槐，将这刁奴绑了，暂押柴房；白芷，去将这里的事禀报给我兄长；其余人，留下来清点这里的东西，列一份明细给我。”
赵予领着阮姑姑，走过花廊，绕过水榭，忽然听到一群少年墨客在议论蜀地时政，只是聊着聊着，愈发不对头。
“说起大旱，昨日里胥又访我村中，隔壁那新寡的小娘子都被逼哭了，连夜就丢下幼子赶出城采桑…”其中一位斯文俊秀的青衣少年感慨说着，随后道：“幸好，我等举子免缴赋税，实该惜福。”
“傅兄此言差矣！我等举子是要建功立业的，免赋税，理所当然。论同人不同命，还得是客居东院那位娇娇儿命好，什么都不用学不用做，不过会投胎，便有成群的下人伺候，老参仙芝当零嘴儿…”
“杜兄慎言，身为读书人，怎可这样称呼一位闺秀？”傅姓少年有些不喜他口中“杜兄”对女子的称呼，却未言其他。
“那又如何？”
杜姓少年越说越来劲，“今日我还瞧见她的下人抬着足足二十抬的箱笼过府，丝毫不知收敛，领头丫鬟还笑称这些不过是她家二小姐的贴身小玩意，不值一提！没记错的话，恩师之女出嫁的排场也不过如此！更别提她一介妇道人家，无才无德，无功亦无用，竟劳动昔日阁老为她寻药，此等骄奢之女，在我眼中，尚不及傅兄你邻家那位新寡村姑！”
赵予“噗嗤”一笑，“果真？”
杜姓少年说的正起兴，突然被打断，针对的目光唰的一下扫向赵予。然而下一秒，神情呆滞，一张脸竟微微漾起几分春意！
与他围着在一起的墨客们，发现了他的异常，顺势望去，全都呼吸一窒。
只见不远处拐角，走来两位女子。
为首的那位，尚未看清面容，只瞧身姿，步步皆可尺量。身形绰约逸态，又不失大气婉约。纤腰盈盈一握，细得好似扶风吹过，她便会乘风而去！
众书生本以为这已是极致，只是当她站定，微微抬首…
玉染香腮酥凝艳，朱丹两瓣点绛唇。
杜姓少年的文墨是恩师范公都赞过的，肚子里墨水不少。但他此刻深感词穷，只觉集世间所有美好的形容，都不足以描绘此女的仙姿神貌！
一眼惊艳，再看万年！
“这位是…”美色当头，杜姓少年实在无法自持，早将先前的“东院娇娇儿”扔脑后了。
赵予不意外他的反应。在旁人称他为“杜兄”时，赵予就猜到他是本该连中三元，因为大写艳词，狎妓都不掩饰，被太后抓到话柄，只得榜眼之名的未来文章四大家之一，杜若亭！
这样一位自持才华又自诩风流的少年人，如果发现他口中“无才无德，无功亦无用”就是她，定会恼羞成怒，先挖个坑给自己埋了吧？
赵予坏心眼的想着，“公子还没回我话呢。”
“什么话？”
赵予笑了，“公子眼中，我果真不如新寡村姑？”
“咔嚓”一声，一柄折扇被折断。
杜若亭一张脸先是呆滞，后因羞愤涨得通红，恨不能堵住周围人的耳目！
偏偏天不遂他愿，原本围在他身边的少年们虽没出声，却是碍于他颇得范公青眼，彼此目光对视下，全是戏谑。
杜若亭的神情，渐渐由羞愤转为怨怼，即将失去理智。被他多次反驳的傅姓少年忽然朗笑一声。
“傅某先前还道杜兄为何非要犯口舌之过，妄议别家闺秀？今日得见佳人才知，原来傅某这般自诩不近女色之辈，不过虚伪之流，也难怪杜兄费尽心机只为博佳人多看一眼…”
傅姓少年说着上前，拱手行了礼：“在下傅谨言，还望小姐见谅，莫与我等乡野小民一般见识。”
赵予眉梢微挑，竟然是他？
赵予凝神望去，果见君子如玉，端方朗致，看她的眼神虽有惊艳，但更多的是过眼不过心的淡漠。
他此时开口，表面为引她注意，实则，不过为杜若亭解围！
不愧是日后能历经三朝不倒的一代名相！
他能力压杜若亭，成为与未来文章四大家同科的状元郎，不只是侥幸。单说他不计前嫌，主动为多次反驳他的对手解围，心性足以称道。
何况他们明显不知她的身份，这人却以“乡野小民”自称，可见眼力非凡。
“傅公子倒是仗义…”
赵予黛眉挑了又挑，桃花眼中隐隐闪过几分玩味：“只是，傅公子的仗义，为何只用在同窗举子身上？”
傅谨言眸光一凝，有些出乎意料。只是赵予无意攀扯，话锋一转，矛头再度对准祸头：“杜公子当众诋毁小女，称小女‘无才无德，无功无用’是只会投胎，就能享福的‘一介妇孺’，小女十分好奇，杜公子这观点何来？”
音落，空气中溢出丝丝尴尬。
在场的范镇门生们，神情大多有些不自然。私下议论闺阁女子，是上不得台面的野趣，只是往日没人点破，倒也无妨。
这不代表他们不知理亏。
暗暗责备的眼神，落在身上，杜若亭如芒在背，顿时绷不住了，“无知妇人，还有脸问！枉我先前听说你是汴京闺秀，还为你留几分颜面，今日得见真人，原是我口下留情了！”
“阿槐。”赵予轻轻唤了一声。
紫玉还没反应过来，眼前黑影一闪，下一刻胸口一疼，仰头栽倒在地，之后不等她爬起来，又被踢了一脚翻过身，双手被束缚。
这时紫玉随行的几名杂役才反应过来，是一个黑衣劲装的姑娘押着紫玉跪在地上，刚想动手，却被赵予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鬼使神差垂下头。
“二小姐，奴婢是大少爷派来送东西的，便是有不妥，也轮不到二小姐发落，二小姐这般做，莫不是在打大少爷的脸？”
“聒噪。”
赵予话一落，冷着脸的阿槐一把卸了紫玉的下颚。
耳边清静了，赵予才吩咐：“阮姑姑，随我拜见范公；阿槐，将这刁奴绑了，暂押柴房；白芷，去将这里的事禀报给我兄长；其余人，留下来清点这里的东西，列一份明细给我。”
赵予领着阮姑姑，走过花廊，绕过水榭，忽然听到一群少年墨客在议论蜀地时政，只是聊着聊着，愈发不对头。
“说起大旱，昨日里胥又访我村中，隔壁那新寡的小娘子都被逼哭了，连夜就丢下幼子赶出城采桑…”其中一位斯文俊秀的青衣少年感慨说着，随后道：“幸好，我等举子免缴赋税，实该惜福。”
“傅兄此言差矣！我等举子是要建功立业的，免赋税，理所当然。论同人不同命，还得是客居东院那位娇娇儿命好，什么都不用学不用做，不过会投胎，便有成群的下人伺候，老参仙芝当零嘴儿…”
“杜兄慎言，身为读书人，怎可这样称呼一位闺秀？”傅姓少年有些不喜他口中“杜兄”对女子的称呼，却未言其他。
“那又如何？”
杜姓少年越说越来劲，“今日我还瞧见她的下人抬着足足二十抬的箱笼过府，丝毫不知收敛，领头丫鬟还笑称这些不过是她家二小姐的贴身小玩意，不值一提！没记错的话，恩师之女出嫁的排场也不过如此！更别提她一介妇道人家，无才无德，无功亦无用，竟劳动昔日阁老为她寻药，此等骄奢之女，在我眼中，尚不及傅兄你邻家那位新寡村姑！”
赵予“噗嗤”一笑，“果真？”
杜姓少年说的正起兴，突然被打断，针对的目光唰的一下扫向赵予。然而下一秒，神情呆滞，一张脸竟微微漾起几分春意！
与他围着在一起的墨客们，发现了他的异常，顺势望去，全都呼吸一窒。
只见不远处拐角，走来两位女子。
为首的那位，尚未看清面容，只瞧身姿，步步皆可尺量。身形绰约逸态，又不失大气婉约。纤腰盈盈一握，细得好似扶风吹过，她便会乘风而去！
众书生本以为这已是极致，只是当她站定，微微抬首…
玉染香腮酥凝艳，朱丹两瓣点绛唇。
杜姓少年的文墨是恩师范公都赞过的，肚子里墨水不少。但他此刻深感词穷，只觉集世间所有美好的形容，都不足以描绘此女的仙姿神貌！
一眼惊艳，再看万年！
“这位是…”美色当头，杜姓少年实在无法自持，早将先前的“东院娇娇儿”扔脑后了。
赵予不意外他的反应。在旁人称他为“杜兄”时，赵予就猜到他是本该连中三元，因为大写艳词，狎妓都不掩饰，被太后抓到话柄，只得榜眼之名的未来文章四大家之一，杜若亭！
这样一位自持才华又自诩风流的少年人，如果发现他口中“无才无德，无功亦无用”就是她，定会恼羞成怒，先挖个坑给自己埋了吧？
赵予坏心眼的想着，“公子还没回我话呢。”
“什么话？”
赵予笑了，“公子眼中，我果真不如新寡村姑？”
“咔嚓”一声，一柄折扇被折断。
杜若亭一张脸先是呆滞，后因羞愤涨得通红，恨不能堵住周围人的耳目！
偏偏天不遂他愿，原本围在他身边的少年们虽没出声，却是碍于他颇得范公青眼，彼此目光对视下，全是戏谑。
杜若亭的神情，渐渐由羞愤转为怨怼，即将失去理智。被他多次反驳的傅姓少年忽然朗笑一声。
“傅某先前还道杜兄为何非要犯口舌之过，妄议别家闺秀？今日得见佳人才知，原来傅某这般自诩不近女色之辈，不过虚伪之流，也难怪杜兄费尽心机只为博佳人多看一眼…”
傅姓少年说着上前，拱手行了礼：“在下傅谨言，还望小姐见谅，莫与我等乡野小民一般见识。”
赵予眉梢微挑，竟然是他？
赵予凝神望去，果见君子如玉，端方朗致，看她的眼神虽有惊艳，但更多的是过眼不过心的淡漠。
他此时开口，表面为引她注意，实则，不过为杜若亭解围！
不愧是日后能历经三朝不倒的一代名相！
他能力压杜若亭，成为与未来文章四大家同科的状元郎，不只是侥幸。单说他不计前嫌，主动为多次反驳他的对手解围，心性足以称道。
何况他们明显不知她的身份，这人却以“乡野小民”自称，可见眼力非凡。
“傅公子倒是仗义…”
赵予黛眉挑了又挑，桃花眼中隐隐闪过几分玩味：“只是，傅公子的仗义，为何只用在同窗举子身上？”
傅谨言眸光一凝，有些出乎意料。只是赵予无意攀扯，话锋一转，矛头再度对准祸头：“杜公子当众诋毁小女，称小女‘无才无德，无功无用’是只会投胎，就能享福的‘一介妇孺’，小女十分好奇，杜公子这观点何来？”
音落，空气中溢出丝丝尴尬。
在场的范镇门生们，神情大多有些不自然。私下议论闺阁女子，是上不得台面的野趣，只是往日没人点破，倒也无妨。
这不代表他们不知理亏。
暗暗责备的眼神，落在身上，杜若亭如芒在背，顿时绷不住了，“无知妇人，还有脸问！枉我先前听说你是汴京闺秀，还为你留几分颜面，今日得见真人，原是我口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