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春去秋来
“嗯……那什么……这个年纪打工是违法的吧?”
顾辰说：“寒假我妈没时间管我，就托小姨照顾我，那家火锅店是她开的，节假日客人多，店里人手不够，我就临时帮个忙。”
芋圆似乎是想兼职赚钱，所以问他也无果。
赚钱啊……我对钱的具体概念还停留在舅舅每年春节给我发的红包，家乡这边红包数额连年只增不减，在我每年收到的成百上千数到手软的大洋里就他那份最特殊。
舅舅总说五十块绿得发慌，还是五块钱红得发紫比较好，每年给我的压岁钱只够买根棒棒糖。
父亲真心实意地安慰舅舅，说他根本不必担心表哥领回来多少姑娘，这世上没有哪家儿媳妇能看得上他这么抠门儿的公公。
舅舅“嘤”地一声跳起来，打到了父亲的膝盖。
当然，这是我过分夸张了。
舅舅长得不怎么高，舅妈穿上高跟鞋就能比他多出两厘米，这对平均身高不超过一米七的正常夫妻，生出了十四岁就窜到一米八的巨人儿子，又高又帅，站在人群中闪闪发光，属实意外之喜。
舅舅转头就和父亲理论别的事情去了。
那是大人们之间的事。
上小学的时候，我从没感觉时间过得如此之快，春去秋来彷佛是眨眼间的变化，校园里的白杨树从绿油油变成光秃秃，春天一到，周而复始，生命又进入轮回。
树长大一岁，年轮多生一圈。
我长大一岁，课程多加一门。
初二添了物理，初三添了化学，体育课也变得更加重要。
乡镇学校朴实无华，没有搞活动的传统，春天没有春游，夏天没有露营，秋天没有运动会，元旦也没有歌唱比赛。
但是，初三每个月底都有模拟体考，跳绳，立定跳远，外加八百米跑步，打包附赠体能训练。
翻译一下，这他妈的就叫惊喜。
我在跑道上汗流浃背，抬头就能看见教学楼里趴窗台上起哄的学弟学妹，曾几何时，我也是其中一员，笑话着当年把鞋都跑丢了的学长，还有跳远摔屁股蹲成绩为负的学姐。
现在我是倒霉学姐，以后就会轮到他们。
我忍不住感慨:“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顾辰也感慨:“明年此日青云去，却笑人间举子忙。”
张嘉树说，这就是文化人和元谋人的区别。
他大概不知道，他自己的绰号才叫古猿人，我们不久前刚给他取的，既新鲜又热乎。
原因是他在奔跑跳跃这方面天赋异禀，首次模拟体考就拿了满分，跑一千米从头到尾每一秒都在冲刺，遥遥领先跑在第一，吸引了很多女孩子的目光。
当然，芋圆不在其列。
她的体育成绩在女生里也是拔尖的，所以不稀罕。
直到一场男女混战拉开序幕，芋圆轻易不服输，追了张嘉树整整五圈，跑道上最后只剩下他俩。
体育老师没吹哨子，围观的学生比啦啦队还精神，都在给芋圆喊加油，跑第六圈的时候男生们冲上去把张嘉树拦住按地上教训，一阵阵哄笑声中夹杂着杀猪般的惨叫。
老师见状，连忙吹哨，“别躺下啊！周围同学干嘛呢，快把人拉起来，绕操场走两圈！”
芋圆也在女生堆里大口喘气，整张脸都红透了，林郁青扒拉开所有人上前。
芋圆差点把他手腕抓断，激动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他回头跟我扯鬼脸，你看见没……”
林郁青激动得眼眶发红，“我帮你狠狠打了他！”
是的，刚才第一个把张嘉树扑到的，竟然是林妹妹。
老魏说，学生终究还是学业为重，学习之余都是充分不必要，他强调初三上半学期乃是生死攸关的转折点。
其实这话他初二就说过。
初三课程我学得还好，不算吃力，但也不轻松。
我历来对文科没有太大兴趣，对英语更有些许抵触，相比之下数学成绩更好一些。
说句实话，我的小学生活非常快乐，班里只有不到二十个孩子，老师个个都能照顾得到，课表完全不限于语数外三门主科，安排了不少实践活动和课外体验，非常充实，这就导致我从小专心爱玩。
小考时，我把各科卷子写得满满当当，潇潇洒洒无拘无束，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成绩三百五。
惭愧，惭愧。
小学同学们大都和我不相上下的家庭条件，在当地算是生活水平还不错的人家，他们其中一些人不走传统教育应试升学的路子，而我在父亲的安排之下终究要回归到高考这条道上来，各有各的前程要奔赴。
譬如周琛，他就去学了音乐，如今正在准备艺考。
而我自从上了初三，父亲就在城里给我报了一对一补习班，每周我都要和母亲回家，这就意味着我每周都能碰见周琛。
我俩一旦碰面，就是冤家路窄。
原本这货都快被我从大脑中剔除掉了，这两年见面次数虽不说屈指可数，但两人的手搁一块儿还是能数过来的。
周琛是音乐特长生，学的是西洋乐器，伸爪子在我眼前比划说这就是未来钢琴家的手，还嘲笑我单手跨不了七音阶。
我回敬他这种离谱又不着调的人，不配学音乐。
尽管他那十根爪子真挺好看。
周琛长得着急，上小学的时候我的个头一直比他高一些，而我现在只能打到他肩膀，由于纵坐标拉长，他看起来似乎也没那么宽，身高比越来越协调。
我试过用小时候的手段跳起来给他当头暴击，但他鲁智深似的力气大到徒手倒拔垂杨柳，一只手顶着我的脑袋任我张牙舞爪，挑衅说我要不是女生，他肯定直接把我拎起来扔进臭水沟。
我气愤地飞出一脚，不知道踢了哪儿，只见他弯腰捂着裆，脑袋上爆出了青筋，神情看上去非常痛苦。
我蹲在马路牙子上没敢吱声，生怕自己多一句嘴他就真的把我扔进臭水沟，周琛却咬着牙说这回没那么简单，扔粪坑也不解气。
我站起来就跑，被他揪住帽子拽了回去，我不仅撞他身上，还狠狠踩了他心爱的球鞋一脚。
周琛沉默几秒，咆哮道：“我他妈剁了你这傻|逼！！！”
口水都快喷脸上了……
顾辰说：“寒假我妈没时间管我，就托小姨照顾我，那家火锅店是她开的，节假日客人多，店里人手不够，我就临时帮个忙。”
芋圆似乎是想兼职赚钱，所以问他也无果。
赚钱啊……我对钱的具体概念还停留在舅舅每年春节给我发的红包，家乡这边红包数额连年只增不减，在我每年收到的成百上千数到手软的大洋里就他那份最特殊。
舅舅总说五十块绿得发慌，还是五块钱红得发紫比较好，每年给我的压岁钱只够买根棒棒糖。
父亲真心实意地安慰舅舅，说他根本不必担心表哥领回来多少姑娘，这世上没有哪家儿媳妇能看得上他这么抠门儿的公公。
舅舅“嘤”地一声跳起来，打到了父亲的膝盖。
当然，这是我过分夸张了。
舅舅长得不怎么高，舅妈穿上高跟鞋就能比他多出两厘米，这对平均身高不超过一米七的正常夫妻，生出了十四岁就窜到一米八的巨人儿子，又高又帅，站在人群中闪闪发光，属实意外之喜。
舅舅转头就和父亲理论别的事情去了。
那是大人们之间的事。
上小学的时候，我从没感觉时间过得如此之快，春去秋来彷佛是眨眼间的变化，校园里的白杨树从绿油油变成光秃秃，春天一到，周而复始，生命又进入轮回。
树长大一岁，年轮多生一圈。
我长大一岁，课程多加一门。
初二添了物理，初三添了化学，体育课也变得更加重要。
乡镇学校朴实无华，没有搞活动的传统，春天没有春游，夏天没有露营，秋天没有运动会，元旦也没有歌唱比赛。
但是，初三每个月底都有模拟体考，跳绳，立定跳远，外加八百米跑步，打包附赠体能训练。
翻译一下，这他妈的就叫惊喜。
我在跑道上汗流浃背，抬头就能看见教学楼里趴窗台上起哄的学弟学妹，曾几何时，我也是其中一员，笑话着当年把鞋都跑丢了的学长，还有跳远摔屁股蹲成绩为负的学姐。
现在我是倒霉学姐，以后就会轮到他们。
我忍不住感慨:“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顾辰也感慨:“明年此日青云去，却笑人间举子忙。”
张嘉树说，这就是文化人和元谋人的区别。
他大概不知道，他自己的绰号才叫古猿人，我们不久前刚给他取的，既新鲜又热乎。
原因是他在奔跑跳跃这方面天赋异禀，首次模拟体考就拿了满分，跑一千米从头到尾每一秒都在冲刺，遥遥领先跑在第一，吸引了很多女孩子的目光。
当然，芋圆不在其列。
她的体育成绩在女生里也是拔尖的，所以不稀罕。
直到一场男女混战拉开序幕，芋圆轻易不服输，追了张嘉树整整五圈，跑道上最后只剩下他俩。
体育老师没吹哨子，围观的学生比啦啦队还精神，都在给芋圆喊加油，跑第六圈的时候男生们冲上去把张嘉树拦住按地上教训，一阵阵哄笑声中夹杂着杀猪般的惨叫。
老师见状，连忙吹哨，“别躺下啊！周围同学干嘛呢，快把人拉起来，绕操场走两圈！”
芋圆也在女生堆里大口喘气，整张脸都红透了，林郁青扒拉开所有人上前。
芋圆差点把他手腕抓断，激动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他回头跟我扯鬼脸，你看见没……”
林郁青激动得眼眶发红，“我帮你狠狠打了他！”
是的，刚才第一个把张嘉树扑到的，竟然是林妹妹。
老魏说，学生终究还是学业为重，学习之余都是充分不必要，他强调初三上半学期乃是生死攸关的转折点。
其实这话他初二就说过。
初三课程我学得还好，不算吃力，但也不轻松。
我历来对文科没有太大兴趣，对英语更有些许抵触，相比之下数学成绩更好一些。
说句实话，我的小学生活非常快乐，班里只有不到二十个孩子，老师个个都能照顾得到，课表完全不限于语数外三门主科，安排了不少实践活动和课外体验，非常充实，这就导致我从小专心爱玩。
小考时，我把各科卷子写得满满当当，潇潇洒洒无拘无束，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成绩三百五。
惭愧，惭愧。
小学同学们大都和我不相上下的家庭条件，在当地算是生活水平还不错的人家，他们其中一些人不走传统教育应试升学的路子，而我在父亲的安排之下终究要回归到高考这条道上来，各有各的前程要奔赴。
譬如周琛，他就去学了音乐，如今正在准备艺考。
而我自从上了初三，父亲就在城里给我报了一对一补习班，每周我都要和母亲回家，这就意味着我每周都能碰见周琛。
我俩一旦碰面，就是冤家路窄。
原本这货都快被我从大脑中剔除掉了，这两年见面次数虽不说屈指可数，但两人的手搁一块儿还是能数过来的。
周琛是音乐特长生，学的是西洋乐器，伸爪子在我眼前比划说这就是未来钢琴家的手，还嘲笑我单手跨不了七音阶。
我回敬他这种离谱又不着调的人，不配学音乐。
尽管他那十根爪子真挺好看。
周琛长得着急，上小学的时候我的个头一直比他高一些，而我现在只能打到他肩膀，由于纵坐标拉长，他看起来似乎也没那么宽，身高比越来越协调。
我试过用小时候的手段跳起来给他当头暴击，但他鲁智深似的力气大到徒手倒拔垂杨柳，一只手顶着我的脑袋任我张牙舞爪，挑衅说我要不是女生，他肯定直接把我拎起来扔进臭水沟。
我气愤地飞出一脚，不知道踢了哪儿，只见他弯腰捂着裆，脑袋上爆出了青筋，神情看上去非常痛苦。
我蹲在马路牙子上没敢吱声，生怕自己多一句嘴他就真的把我扔进臭水沟，周琛却咬着牙说这回没那么简单，扔粪坑也不解气。
我站起来就跑，被他揪住帽子拽了回去，我不仅撞他身上，还狠狠踩了他心爱的球鞋一脚。
周琛沉默几秒，咆哮道：“我他妈剁了你这傻|逼！！！”
口水都快喷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