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醉言
君臣两人僵持不下，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
临衍刚要反驳高成，便听见苏钰从后面叫住他。
“陛下！”苏钰被一个小太监扶着走到大殿之前，临衍赶忙迎上去从后面揽住苏钰，苏钰当下有些尴尬，不动声色的避开皇帝的手，正色对高成说：“高太傅，陛下并非有意偏私我。”
“并非有意偏私？苏相这句话，老臣还真是没有听明白。”高成冷着一张脸，脸上岁月留下的皱纹，沟沟壑壑都藏着不屑和厌恶：“没有偏私，昭狱里的罪臣会出现在陛下的寝宫的后殿？”
“是急从权，是朕允许苏相在此处养伤，老师若是有什么疑问不如直接问朕，不要去为难一个病人。”临衍有些不耐烦了。
“是啊，陛下您如今还将乱臣贼子称之为苏相，允许在宫中，这就是没有偏私？”
临衍憋着一口气，苏钰上前一步，跪在临衍和高成之间：“陛下，臣从未有过通敌叛国的行径，但是臣亦承认与关擎来往过密，请陛下除去臣的一切官职，降下刑罚，以安天下人之心，臣拜谢陛下！”
“让之！”临衍将苏钰拉起来“你，你这样让朕怎么办？”
高成气急败坏的看着暧昧的两个人，鼻子都要气歪了：“既然苏钰认罪，革职那是自然的。陛下若是念及旧情，那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臣苏钰甘愿受罚。”苏钰再拜。
熙宁八年，南晏的相国因为有通敌叛国被革职，并赐四十军棍。因为没有往来书信作证，只是苏钰自己承认，所以暂许留在京郊修养。
短短十日之内，南晏北雁风云大变。南晏苏相革职降罪，北雁定北侯关擎病重，死于滁州城。
按照北雁的习俗，人死的前七日是不能挪动棺椁的，等到过了头七，关擎的棺椁才能从滁州送回到北雁都城下葬。
都城来使中，刘意生留下照看关擎后事，许林则是快马加鞭回去报信。
无论关擎是因为病重而死，还是因为两人谋害。结果无差，两人也就放松警惕了。
江安城以关海老友的名义留下看陵。
这一晚，贺喜打发走殿内守灵的人，引着江安城来给关擎施针。
“江医师，这次那两个贼人心虚，没怎么让仵作细细查验，您都已经施针三日了，能不能约莫出来个成算，您告诉一声，不然我每日真就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贺喜着急的围着关擎的棺椁绕圈。
“哪有这么容易，他如今才施了三次针。浑身上下还是木僵的。那仵作虽然看的不细致，但是也是许林和刘意生从都城带来的医官。前期马虎不得。”江安城皱着眉头，一边施针，一边答复贺喜的话。
“成八，也就是还有四日，护送棺椁回北雁时，会有埋伏好的突袭，侯爷都安排好了。那您继续施针，我出去替您守着去。”贺喜往棺椁里面瞧了一眼，关擎脸色发青，眼圈发乌，嘴唇也有些干裂，任谁看一眼都会觉得这真真是重病而而亡。
贺喜在外面守夜，老远就看见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走过来。那人手上还提留着一瓶酒，酒盖上的红色穗子在风里摇摇晃晃。
贺喜瞧仔细，才看清楚那人好像是薛宇。
他赶忙对里面施针的江安城轻声喊道：“江医师，有人来了，您老的针扎完了吗？”
“快了快了，不是把人都给撵走了吗，你快去拖住，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就成。”
贺喜急得直跺脚，心里骂薛宇这个王八蛋，早不来晚不来，非得是凑着夜深人静，月黑风高的时候来祭奠死人。
光着急用处也不大，贺喜赶紧三步并作两步，从台阶上一溜烟小跑到薛宇面前。离近了瞧，贺喜才发现薛宇这是已经喝的不省人事了，一双长腿像是面条一样，勉强能够七扭八绕的绕弯走，两个脸蛋上酡红
贺喜觉得就算是现在关擎从棺椁里面做起来，薛宇可能也能拉上关擎再喝上二两。
这位可真是贺喜的祖宗了。
贺喜忙抓住薛宇，问道：“这大半夜的，你不在房中休息，到这里来捣什么乱？”
薛宇晃了晃脑袋，好大会眼睛才对焦：“阿喜，你也在这里啊，你是不是也想关帅了？你说....你说关帅这样的一个奇才，怎么这么年轻就.....”
薛宇还没有说完，就伏在贺喜的肩膀上一阵痛哭，一边哭，嘴上还一直念叨：“关帅的才能，就是老天爷都嫉妒。所以才要把他收走。说什么杀戮太重，都是狗屁！”
贺喜无奈的双手扶住这个高他一头的男人，肩膀上还载着他全部的体重，喝多的人格外的重，不多时，贺喜的身上就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偏生薛宇还不依不饶的说着。
“阿喜，你知道吗？你肯定不知道，关帅不会告诉你的。”
贺喜摸不着头脑，根本不知道这个醉汉说什么，只得道：“不知道，不知道，咱们坐下说好不好？”
贺喜是打算让薛宇坐到旁边的大理石凳子上，让这个醉汉自己白话。没想到薛宇应了一声好，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连带着贺喜也歪倒在地。
“小时候，我经常欺负你，每回不管你去不去告状，只要被关帅发现了端倪，他都想办法整我一回。有一次，我用虫子吓唬你，你哇哇的哭。过了几天我就被一群马蜂追着跑了半条街，一开始不知道是关帅，后来次数多了才回过味儿来。”
薛宇一刻不停的白话，说的口干舌燥了，就打开酒壶喝一口，然后继续喋喋不休。
贺喜听见了许多从前不知道的事情，他一直以为关擎对他只是对于一个下属的感情，多了也就是这些年来的交情。从来没想过关擎原来一直像一位兄长一样护着他，默默的守护着他。
薛宇胡乱的念叨着，就念叨了一句让贺喜出了一身冷汗的胡话：“其实我感觉关帅根本就没有死，我当时奉命驻守北疆的时候，对于关帅的私兵心里明镜一样，最近他们的异动我也清楚，我.....”
贺喜看他刹不住嘴，赶紧伸手堵住:“嘘！你瞎说什么呢。这些话断不能对别人说，知道吗？”
薛宇好像是被气冲着了，惊天动地的咳嗽了一回，连连摆手：“咳咳...那是...咳...自然。咳咳，你...谋杀亲夫！”
贺喜被他弄得无奈了，只得安抚，最后听见薛宇说的什么，他愿意跟随关帅，刀山火海什么的，他也没有听清楚。
就看着薛宇拎着酒壶趴睡在石桌上。
临衍刚要反驳高成，便听见苏钰从后面叫住他。
“陛下！”苏钰被一个小太监扶着走到大殿之前，临衍赶忙迎上去从后面揽住苏钰，苏钰当下有些尴尬，不动声色的避开皇帝的手，正色对高成说：“高太傅，陛下并非有意偏私我。”
“并非有意偏私？苏相这句话，老臣还真是没有听明白。”高成冷着一张脸，脸上岁月留下的皱纹，沟沟壑壑都藏着不屑和厌恶：“没有偏私，昭狱里的罪臣会出现在陛下的寝宫的后殿？”
“是急从权，是朕允许苏相在此处养伤，老师若是有什么疑问不如直接问朕，不要去为难一个病人。”临衍有些不耐烦了。
“是啊，陛下您如今还将乱臣贼子称之为苏相，允许在宫中，这就是没有偏私？”
临衍憋着一口气，苏钰上前一步，跪在临衍和高成之间：“陛下，臣从未有过通敌叛国的行径，但是臣亦承认与关擎来往过密，请陛下除去臣的一切官职，降下刑罚，以安天下人之心，臣拜谢陛下！”
“让之！”临衍将苏钰拉起来“你，你这样让朕怎么办？”
高成气急败坏的看着暧昧的两个人，鼻子都要气歪了：“既然苏钰认罪，革职那是自然的。陛下若是念及旧情，那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臣苏钰甘愿受罚。”苏钰再拜。
熙宁八年，南晏的相国因为有通敌叛国被革职，并赐四十军棍。因为没有往来书信作证，只是苏钰自己承认，所以暂许留在京郊修养。
短短十日之内，南晏北雁风云大变。南晏苏相革职降罪，北雁定北侯关擎病重，死于滁州城。
按照北雁的习俗，人死的前七日是不能挪动棺椁的，等到过了头七，关擎的棺椁才能从滁州送回到北雁都城下葬。
都城来使中，刘意生留下照看关擎后事，许林则是快马加鞭回去报信。
无论关擎是因为病重而死，还是因为两人谋害。结果无差，两人也就放松警惕了。
江安城以关海老友的名义留下看陵。
这一晚，贺喜打发走殿内守灵的人，引着江安城来给关擎施针。
“江医师，这次那两个贼人心虚，没怎么让仵作细细查验，您都已经施针三日了，能不能约莫出来个成算，您告诉一声，不然我每日真就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贺喜着急的围着关擎的棺椁绕圈。
“哪有这么容易，他如今才施了三次针。浑身上下还是木僵的。那仵作虽然看的不细致，但是也是许林和刘意生从都城带来的医官。前期马虎不得。”江安城皱着眉头，一边施针，一边答复贺喜的话。
“成八，也就是还有四日，护送棺椁回北雁时，会有埋伏好的突袭，侯爷都安排好了。那您继续施针，我出去替您守着去。”贺喜往棺椁里面瞧了一眼，关擎脸色发青，眼圈发乌，嘴唇也有些干裂，任谁看一眼都会觉得这真真是重病而而亡。
贺喜在外面守夜，老远就看见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走过来。那人手上还提留着一瓶酒，酒盖上的红色穗子在风里摇摇晃晃。
贺喜瞧仔细，才看清楚那人好像是薛宇。
他赶忙对里面施针的江安城轻声喊道：“江医师，有人来了，您老的针扎完了吗？”
“快了快了，不是把人都给撵走了吗，你快去拖住，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就成。”
贺喜急得直跺脚，心里骂薛宇这个王八蛋，早不来晚不来，非得是凑着夜深人静，月黑风高的时候来祭奠死人。
光着急用处也不大，贺喜赶紧三步并作两步，从台阶上一溜烟小跑到薛宇面前。离近了瞧，贺喜才发现薛宇这是已经喝的不省人事了，一双长腿像是面条一样，勉强能够七扭八绕的绕弯走，两个脸蛋上酡红
贺喜觉得就算是现在关擎从棺椁里面做起来，薛宇可能也能拉上关擎再喝上二两。
这位可真是贺喜的祖宗了。
贺喜忙抓住薛宇，问道：“这大半夜的，你不在房中休息，到这里来捣什么乱？”
薛宇晃了晃脑袋，好大会眼睛才对焦：“阿喜，你也在这里啊，你是不是也想关帅了？你说....你说关帅这样的一个奇才，怎么这么年轻就.....”
薛宇还没有说完，就伏在贺喜的肩膀上一阵痛哭，一边哭，嘴上还一直念叨：“关帅的才能，就是老天爷都嫉妒。所以才要把他收走。说什么杀戮太重，都是狗屁！”
贺喜无奈的双手扶住这个高他一头的男人，肩膀上还载着他全部的体重，喝多的人格外的重，不多时，贺喜的身上就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偏生薛宇还不依不饶的说着。
“阿喜，你知道吗？你肯定不知道，关帅不会告诉你的。”
贺喜摸不着头脑，根本不知道这个醉汉说什么，只得道：“不知道，不知道，咱们坐下说好不好？”
贺喜是打算让薛宇坐到旁边的大理石凳子上，让这个醉汉自己白话。没想到薛宇应了一声好，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连带着贺喜也歪倒在地。
“小时候，我经常欺负你，每回不管你去不去告状，只要被关帅发现了端倪，他都想办法整我一回。有一次，我用虫子吓唬你，你哇哇的哭。过了几天我就被一群马蜂追着跑了半条街，一开始不知道是关帅，后来次数多了才回过味儿来。”
薛宇一刻不停的白话，说的口干舌燥了，就打开酒壶喝一口，然后继续喋喋不休。
贺喜听见了许多从前不知道的事情，他一直以为关擎对他只是对于一个下属的感情，多了也就是这些年来的交情。从来没想过关擎原来一直像一位兄长一样护着他，默默的守护着他。
薛宇胡乱的念叨着，就念叨了一句让贺喜出了一身冷汗的胡话：“其实我感觉关帅根本就没有死，我当时奉命驻守北疆的时候，对于关帅的私兵心里明镜一样，最近他们的异动我也清楚，我.....”
贺喜看他刹不住嘴，赶紧伸手堵住:“嘘！你瞎说什么呢。这些话断不能对别人说，知道吗？”
薛宇好像是被气冲着了，惊天动地的咳嗽了一回，连连摆手：“咳咳...那是...咳...自然。咳咳，你...谋杀亲夫！”
贺喜被他弄得无奈了，只得安抚，最后听见薛宇说的什么，他愿意跟随关帅，刀山火海什么的，他也没有听清楚。
就看着薛宇拎着酒壶趴睡在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