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断肠
吴青看完陛下，转头就去看他的父亲了，吴大将军，也跟随着陛下，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马惜为保护陛下战死，让人准备送回老家厚葬。其他副将也都受了些伤。
祝英长老也受了重伤，叶璇将凤后送回营帐，让慕言去照看祝英长老。
徐怀玉微微瘸着腿，帮着叶璇将凤后带到营帐。
“我们没有料到，程勇敢比我们先偷袭。”徐怀玉坐在营地门口抱着头，满是自责，沉重地说道，“完全没料到他还有这样一击，出手这样快！”
“要是，我晚出发一个时辰。或许，不，我一定能带着陛下杀出陈枫大军的重围，根本不会陷在埋骨岭的埋伏中……”
叶璇刚走出江萦白的营帐，到他身边，低声道：“不，这次不怪任何人。是那云修成，太狡猾了，太突然了。”
十多天前，东临发生这样大的事情，怎么会一点风声没有呢。
不是没有一点风声，一是他们作战太投入，对来自东临的消息关注甚少。
二是，为了保证北苍和天启的眼线情报人员够用，很多在东临的长青阁弟子，被调来了前线一带。
三是云修成这事计划得太周密，几乎避开了长青阁的眼线，暗自夺下了东临的掌事大权。
东临大军临阵倒戈的如此突然，换谁也措手不及。
徐怀玉抬头，眼睛通红，“不该这么急的……”
寒风穿过四面山峦的缝隙，凄凄地呼号。
与埋骨岭内，将士们的拼杀呐喊声，混合在了一起。
那个身穿金甲，头戴金盔，背后红色的披风随风飘扬，满脸的血，满身的血流下，很快被凝固。
他眼中，最后的凶狠和凌厉慢慢化了，出现了一丝温柔的水波，在黑曜石般的眸光中荡漾开来……
微张的嘴，在轻声说着：“对不起，礼物没完成好，好可惜……舍不得……江儿……”
英勇不凡的他轰然倒下，犹如巨山坍塌。
“不……”江萦白看着这一切，慢慢消散，悲痛的泪水如开了闸门的洪水，泛滥成灾！
“修澜，我不要……”
“娘娘，”叶璇坐在她床头，给她擦着额头的冷汗，“头还痛么？”
江萦白睁开了眼睛，脸颊上泪水还在流淌，嘴里还喃喃着：“不要了……”
什么都不要，就要他。
叶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难受极了。
可她知道，她得让她站起来。
江萦白伸手，发现手指上缠着绷带，好痛。头也好沉，像要死了一样。
她忽然意识到，君煜衡不在身边，忙问到：“陛下呢？”
“陛下，还在营帐里。徐大人吩咐了，不让此事走漏风声。”
她艰难地起身，浑身乏力，膝盖处隐隐作疼。声音比昨夜还沙哑，“我要去……看他，守在他身边……”
叶璇将她拦下，极力克制声音道：“萦白，陛下他死了，他身后还有这么多将士，还有天启百姓，你不能这样沉沦下去，你受了风寒，先喝药，吃饭，把自己身体养好好吗？”
她哭着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喝药，我吃饭，你们让我守着他好吗，他需要我，求你们了……”
“好。”叶璇无奈，又心疼。伸手撩了撩她额前的乱发。
此后，江萦白将自己的住处搬到了君煜衡处，寸步不离地守着床上的人。
为他擦拭身体，跟他聊天。
为了有体力照顾他，她也按时吃饭，吃药，可是身体还是好得很慢。
“修澜，你看，”江萦白伏在床头，握着他僵硬的手，轻声道，“我的手现在好丑啊，肿得跟香肠一样……”
“嘿，但我知道，你不会嫌弃我。看见我这双手，肯定又要说心疼了。”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无论她说什么，一点回应也没有。
但她还是很高兴地说着话，说着从前的事，说着以后的事。
“你，江萦白，是太子妃，到死都是。谁也改变不了！”
“抱歉，忍不住。”
“江萦白，你还敢再跑——”
“还跑吗？”
“不！”
“你怪我吗？”
“怪你！”
“所以朕要罚你，夜夜无眠！”
“你还说争宠呢，那就是你的争宠手段？”
“江儿，我在——”
“没事，我会一直在……”
“朕刚才只是有点累，你不要怕，信朕，朕会强大起来的。”
“以后这天下，都是朕要送给你的礼物！”
“我就知道陛下哥哥能行——我家陛下哥哥啥不行呀，啥都行！”
“你这小妖精——”
……
以往一幕幕回忆涌上心头，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仿佛在耳边回响。
一字一句，足以刺穿她的心脏，渗出一滴滴鲜血，化作一颗颗泪珠，滚滚而下……
他说他会一直在，但他以后都不在了！
她埋下头，埋到最深处。
修整两天后，天启大军准备撤出埋骨岭。
徐怀玉和叶璇走进营帐，看见趴在床边睡着的江萦白，都不忍地停下了脚步。
徐怀玉轻声跟叶璇道：“外面出太阳了，我想，你该带娘娘出去走走，对她身体好些。”
叶璇点头，轻轻上前，叫醒了她：“娘娘。”
她闻声便醒，晃了晃沉沉的脑袋，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才看叶璇。
“穿好衣服，我们出去走走，明日大军该撤离此地了，你的身体不能不快些好起来。”
叶璇非常温柔地说着。
江萦白看了一眼君煜衡，有点儿不想，但还是穿好衣服，跟着他们去外面走了走。
太阳很明媚，远处一片银装素裹，雪地上仍旧是千疮百孔地马蹄营，车轮痕迹。
路过几处士兵的营地，很多受伤的士兵正在被救治，痛苦不堪。
有一部分受轻伤的伤员出来晒着太阳，三两成群在聊天。
“你说，陛下还会醒过来吗？”一个士兵小声问道，“我看那许军医都给皇上换了好几个药方了，都不见有什么起色……”
“唉，”另一个士兵道，“听说，陛下很难好起来了。”
“啊！那天启该怎么办，要是真的这样，那北苍人知道了，怕是连夜就要打过来，我还不想死，家里老娘还等着我回去呢……”
一片抑郁，愁苦的气息笼罩着他们，甚至弥漫在整个天启的军营。
徐怀玉听了，忙道：“娘娘，这边走吧。”
他不想让本来就已经身心俱疲的她，还听到这些。
江萦白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徐怀玉，缓缓道：“我想，我有办法了，让陛下安然无恙！”
###
马惜为保护陛下战死，让人准备送回老家厚葬。其他副将也都受了些伤。
祝英长老也受了重伤，叶璇将凤后送回营帐，让慕言去照看祝英长老。
徐怀玉微微瘸着腿，帮着叶璇将凤后带到营帐。
“我们没有料到，程勇敢比我们先偷袭。”徐怀玉坐在营地门口抱着头，满是自责，沉重地说道，“完全没料到他还有这样一击，出手这样快！”
“要是，我晚出发一个时辰。或许，不，我一定能带着陛下杀出陈枫大军的重围，根本不会陷在埋骨岭的埋伏中……”
叶璇刚走出江萦白的营帐，到他身边，低声道：“不，这次不怪任何人。是那云修成，太狡猾了，太突然了。”
十多天前，东临发生这样大的事情，怎么会一点风声没有呢。
不是没有一点风声，一是他们作战太投入，对来自东临的消息关注甚少。
二是，为了保证北苍和天启的眼线情报人员够用，很多在东临的长青阁弟子，被调来了前线一带。
三是云修成这事计划得太周密，几乎避开了长青阁的眼线，暗自夺下了东临的掌事大权。
东临大军临阵倒戈的如此突然，换谁也措手不及。
徐怀玉抬头，眼睛通红，“不该这么急的……”
寒风穿过四面山峦的缝隙，凄凄地呼号。
与埋骨岭内，将士们的拼杀呐喊声，混合在了一起。
那个身穿金甲，头戴金盔，背后红色的披风随风飘扬，满脸的血，满身的血流下，很快被凝固。
他眼中，最后的凶狠和凌厉慢慢化了，出现了一丝温柔的水波，在黑曜石般的眸光中荡漾开来……
微张的嘴，在轻声说着：“对不起，礼物没完成好，好可惜……舍不得……江儿……”
英勇不凡的他轰然倒下，犹如巨山坍塌。
“不……”江萦白看着这一切，慢慢消散，悲痛的泪水如开了闸门的洪水，泛滥成灾！
“修澜，我不要……”
“娘娘，”叶璇坐在她床头，给她擦着额头的冷汗，“头还痛么？”
江萦白睁开了眼睛，脸颊上泪水还在流淌，嘴里还喃喃着：“不要了……”
什么都不要，就要他。
叶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难受极了。
可她知道，她得让她站起来。
江萦白伸手，发现手指上缠着绷带，好痛。头也好沉，像要死了一样。
她忽然意识到，君煜衡不在身边，忙问到：“陛下呢？”
“陛下，还在营帐里。徐大人吩咐了，不让此事走漏风声。”
她艰难地起身，浑身乏力，膝盖处隐隐作疼。声音比昨夜还沙哑，“我要去……看他，守在他身边……”
叶璇将她拦下，极力克制声音道：“萦白，陛下他死了，他身后还有这么多将士，还有天启百姓，你不能这样沉沦下去，你受了风寒，先喝药，吃饭，把自己身体养好好吗？”
她哭着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喝药，我吃饭，你们让我守着他好吗，他需要我，求你们了……”
“好。”叶璇无奈，又心疼。伸手撩了撩她额前的乱发。
此后，江萦白将自己的住处搬到了君煜衡处，寸步不离地守着床上的人。
为他擦拭身体，跟他聊天。
为了有体力照顾他，她也按时吃饭，吃药，可是身体还是好得很慢。
“修澜，你看，”江萦白伏在床头，握着他僵硬的手，轻声道，“我的手现在好丑啊，肿得跟香肠一样……”
“嘿，但我知道，你不会嫌弃我。看见我这双手，肯定又要说心疼了。”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无论她说什么，一点回应也没有。
但她还是很高兴地说着话，说着从前的事，说着以后的事。
“你，江萦白，是太子妃，到死都是。谁也改变不了！”
“抱歉，忍不住。”
“江萦白，你还敢再跑——”
“还跑吗？”
“不！”
“你怪我吗？”
“怪你！”
“所以朕要罚你，夜夜无眠！”
“你还说争宠呢，那就是你的争宠手段？”
“江儿，我在——”
“没事，我会一直在……”
“朕刚才只是有点累，你不要怕，信朕，朕会强大起来的。”
“以后这天下，都是朕要送给你的礼物！”
“我就知道陛下哥哥能行——我家陛下哥哥啥不行呀，啥都行！”
“你这小妖精——”
……
以往一幕幕回忆涌上心头，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仿佛在耳边回响。
一字一句，足以刺穿她的心脏，渗出一滴滴鲜血，化作一颗颗泪珠，滚滚而下……
他说他会一直在，但他以后都不在了！
她埋下头，埋到最深处。
修整两天后，天启大军准备撤出埋骨岭。
徐怀玉和叶璇走进营帐，看见趴在床边睡着的江萦白，都不忍地停下了脚步。
徐怀玉轻声跟叶璇道：“外面出太阳了，我想，你该带娘娘出去走走，对她身体好些。”
叶璇点头，轻轻上前，叫醒了她：“娘娘。”
她闻声便醒，晃了晃沉沉的脑袋，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才看叶璇。
“穿好衣服，我们出去走走，明日大军该撤离此地了，你的身体不能不快些好起来。”
叶璇非常温柔地说着。
江萦白看了一眼君煜衡，有点儿不想，但还是穿好衣服，跟着他们去外面走了走。
太阳很明媚，远处一片银装素裹，雪地上仍旧是千疮百孔地马蹄营，车轮痕迹。
路过几处士兵的营地，很多受伤的士兵正在被救治，痛苦不堪。
有一部分受轻伤的伤员出来晒着太阳，三两成群在聊天。
“你说，陛下还会醒过来吗？”一个士兵小声问道，“我看那许军医都给皇上换了好几个药方了，都不见有什么起色……”
“唉，”另一个士兵道，“听说，陛下很难好起来了。”
“啊！那天启该怎么办，要是真的这样，那北苍人知道了，怕是连夜就要打过来，我还不想死，家里老娘还等着我回去呢……”
一片抑郁，愁苦的气息笼罩着他们，甚至弥漫在整个天启的军营。
徐怀玉听了，忙道：“娘娘，这边走吧。”
他不想让本来就已经身心俱疲的她，还听到这些。
江萦白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徐怀玉，缓缓道：“我想，我有办法了，让陛下安然无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