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焚香

   “公主殿下,并不是我鸠占鹊巢,毁你姻缘。若是你能说服世子与我和离,我自愿将世子夫人之名拱手相让。小女志并不在这庙堂之高,只求处江湖之远,行医撰书。”我缓缓道来。

  “此话当真?”病怏怏的晋阳公主突然来了精神。

  “那公主如今是不是要养好身体,可千万不可那天还没到,就先乘鹤西去了!”

  公主一听我的话,“苏霂,你才要乘鹤西去!你快给我开药方!”

  我拿起纸笔,写下四逆汤的药方:主要由附子、干姜和蜜制的甘草煎制而成,具有温中祛寒,治疗冷汗自出和四肢厥逆等症状。

  “公主这寝宫里是一直都有这焚香的习惯吗?”

  “父皇奢香料,这皇宫中大大小小的宫殿都是雾气缭绕,香气扑鼻。”

  “只是,臣妾今日闻公主殿中的香气与皇后娘娘有所不同,是否这每个殿里的香料都是自己挑选的?”

  “不是啊,这是内务处统一送来的。”

  “公主殿下,臣妾不懂品味这香料的名贵难得,但只从医学的角度上,房中熏香过重,对身体有害而无一利!”

  “本公主为何要相信你?全皇宫大大小小的宫殿都熏香,唯独就你一人说熏香有损身体。”

  “公主殿下就当臣妾多嘴吧,公主殿下一定要按时喝药,这样才能换回你的逸哥哥!”

  ——

  出公主寝殿后,阿梨似乎是看出来了我的不对劲,问道:“小霂,那焚香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今日好似从那焚香中问出了麝香,此香若长时间吸入,易致终身不孕。”

  “小霂,那是不是有人要害晋阳啊!这法子竟然如此阴暗卑鄙,咱们得把这件事告诉皇后娘娘!”阿梨愤怒道。

  “阿梨,今日本是我多嘴了。此事牵连甚广,若是栽进去,可能你我都难以自保。我本是医者,不应过问人情世故,不愿惹上后宫纠纷。”

  阿梨听到我的话后,便立马冷静了下来。换了一副八卦的表情:“你当真要和我哥哥和离?然后把我哥哥让给晋阳?”

  “那当然啊!”我心虚地回答道。

  ——

  而远在京城外办差的林逸,不知今日是风太大了,还是怎的,总是打喷嚏。

  ——

  而这几日无非是进宫复命,盯着晋阳公主乖乖吃药。

  因为那日我的和离之说,晋阳公主也未如从前那般故意刁难挖苦我,与我到亲近了许多。就连后宫中的娘娘们,瞧我们两人冰释前嫌地不由得想我竖起个大拇指,向我讨经,如何才能与刁蛮主子相处。

  我最后只能哭笑不得地告诉他们,学好一门技艺的重要性。有技傍身,大难临头,也是有口饭吃的。

  而晋阳公主满心欢喜地期待自己痊愈,等着林逸娶她。

  我也没想到这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晋阳公主,即使后来丧母,也是由皇后抚养长大。而晋阳公主的母亲生前是陛下的最喜爱的宠妃之一,才如此爱屋及乌,对晋阳公主宠爱有加,养成了如此刁蛮任性的性格。

  “小霂,你说逸哥哥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小霂,你看我穿这件逸哥哥会不会喜欢?”

  ……

  每次喝过汤药后,我便被晋阳公主东问问,西问问,三句不离开林逸。每次我只能苦笑地点头示意。

  ——

  这日,沈若竹其母亲进宫看望谢嫔。皇后娘娘心善好客便先请他们来凤仪宫一叙。

  我与阿梨姗姗来迟,见凤仪宫中已是高朋满座,谢嫔一脸幸福地坐在自己母亲和姐姐身旁,上头的皇后也是一脸善意慈祥地待客。只是在座的嫔妃们瞧见谢若竹和母亲寒酸简陋的首饰与衣物,在下面议论纷纷。

  谢若竹似注意到了什么,不安地看着地,不愿抬起头来。

  ——

  凤仪宫聚会散后,谢嫔邀请我和阿梨一同去她景阳宫小座。身旁的谢若竹低头不语似沉思着什么,我想着她性子要强,因穿着寒酸被人看了笑话去,定时内心不爽。

  我悄悄走到她身边,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若是你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互换衣物。我常年在外行医,不在乎穿着打扮,而你以后是京城的官家小姐了,并且还待字闺中,是要好好打扮寻个好郎君嫁了!”

  若竹似乎是被我的说辞逗笑,眼里似还闪烁着扑朔泪光。我一脸认真地看着她,期待她的回复,却只等来了一句,小霂,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有时也傻的可爱呢?

  ——

  入了谢嫔的寝宫我似也闻到了那熟悉的焚香。听着谢嫔与母亲,姐姐叙旧,我假装不经意地透露出卧室薰过多焚香对身体不利的信息,吓到谢嫔母亲立马换人换下那焚香。

  听若竹与妹妹说,姑苏谢氏一家从姑苏搬至长安,一路遇流氓,乱军无数,原有的仆役散了大半,或中途牺牲,或中途溜走。而家中值钱的金银财宝全数落空,而父亲两袖清风,不受他人贿赂与施恩,如今一家人便靠着父亲单薄俸禄过日。

  谢嫔听了此事,急着抹眼泪,连忙换宫女拿来自己的俸禄。谢嫔母亲再三推诿,但拧不过自己执着的小女儿,便无奈地接受了。

  此后,母女三人有话了几句家常,殿前的太监便开始催促我们该返程了。只见谢嫔依依不舍地送别,而其母出其不意地将刚收入的银票塞到了软垫里,让宫女事后在告知谢嫔。

  在回程的路上,阿梨提出来要接济谢府,若竹立马摇头拒绝。

  “若竹,不知你可愿帮我个忙?”

  “有什么忙小霂直说便是,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弯弯绕绕。”

  “我出嫁时有好几家铺子陪嫁,只可惜我平日里疏于打理,如今经营不善,账面上已有亏空。你也知我平日里最讨厌那算术,你可否帮我打理一二?我不求多大收成,我只要不亏损,剩下的盈余都归你?在国公府里我实在找不到一个靠谱又像你这么精明的人了,若竹,这个 忙你可否愿望帮我?”

  若竹本犹豫不决,听到我此番话后,似有种临危负命的感觉,“我虽在姑苏帮祖母打点过几家铺子,可长安自是不比与姑苏的,我不知是否可以盈利,但我愿意一试!”

  ——

  回了府,我便叫小屏去做几件样式精美,绸缎质地上好的衣服给若竹送给去。

  奔波了一天,我正欲熄灯上塌,只见林逸忽地上前护住那红烛。

  “林逸你怎么进来都不见小屏他们通传一声?”

  “夫人的院子,我难道不能随时进,还需像外人般?”

  这厮又开始耍无赖了,我直接回应道:“那你怎不翻窗而入?”

  意识到自己失了态,便立马转移话题,“这么晚了,林逸你有什么事吗?”

  林逸听到我为他出的馊主意,眼里闪着不明的笑意,“难道想夫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林逸,说人话!”我忍无可忍。

  见他好看的眉眼正挑着笑意,盈盈月光映着他的流畅的下颚线,整张脸越发显得精致如雕刻般。“霂霂,今日进宫可有什么新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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