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百转
苏钰被下了昭狱，听侯审讯，南晏才子一朝沦为阶下囚，属实令人唏嘘不已。
关擎病重，日日汤药端进端出却总不见好，南晏有名的江安城大夫北上游历，恰巧到了滁州。贺喜将江安城迎了进来，关上了房门。
贺喜过去晃醒了关擎：“侯爷，快起来。江医师来了。”
关擎疲惫的睁开了眼，脸色惨白，仿佛下一秒就要西去。他颤颤巍巍的抬起手，声音也虚的很：“贺喜，快招呼江叔叔坐下，照顾不周，江叔别见怪啊。”
江安城捋了捋自己的一撮白胡子，叹气道：“千渡啊，你父亲让我照顾好你，如今我却制了这种害人的药给你吃，你说你这次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下去见到你父亲该怎么交代啊？”
关擎默然。江安城在北雁寻药之时曾经遇到过山匪，被他父亲所救，此后两人结下善因，江安城出身于南晏的医药世家，到了江安城这一辈更是达到鼎盛。关海去世时曾给江安城寄出过一封书信，托他照顾关家的一颗独苗。
话说，关擎一直觉得老侯爷不近人情，冷若冰霜。好像除了对自己的娘亲态度好，其他的人连笑脸都懒得给。但是老侯爷临走时，所作打算无一不是为了关擎的一生去考量。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确实如此。
所以，后来关擎找到江安城索要还魂丹时，江安城才义不容辞的想帮。
所谓还魂丹，和江湖上的假死药是一样的。不过假死药会对人的身体产生不可逆转的伤害。人还魂丹只要后续解了毒，对人的损害很小。
不过无论是还魂丹还是假死药，用药时都有一睡不醒的危险。江安城制出来的还魂丹，虽说药效已经算是温和，但是连关擎这样健壮的青年男子都能在几天之内憔悴成这个样子，其药效可见一斑。
江安城看关擎也不说话，叹了一口气：“唉，多说无益了。千渡，这个药，你吃了几天了？”
“江叔，我吃了四天了。”关擎答道。
江安城嘴里念叨着算了一下，道：“好，我会把药量控制在七天之内，七天之后你就和死人无异。等到他们将你这不中用的身子刨出来，剩下解毒那一个月，我亲自给你施针。不过就算是我耗尽毕生所学为你解这还魂丹之毒，那也只有七成的把握，你当真想明白了？”
“嗯，江叔你且放心，都已经安排妥当。若天命不眷顾，我先下去找我父亲说明白，他定然不会怪罪你的。”关擎强挤出来一个笑容。
江安城问道：“那你母亲怎么办，老年丧子，她要伤心死啊。”
“江叔放心，我此次有九成的把握，保住自己，也保住定北侯府。”
江安城看关擎这样笃定，也就不再说什么，不过还是不放心的将那药量检查了好些遍。
苏钰到了昭狱冷静下来，才觉察出自己是被沈娴辞给诈了，关擎或许有自己的打算，毕竟他再滁州的最后两天，关擎都没有见他。若不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关擎怎么可能不来找自己。
但是沈娴辞所说的关擎重病，应该也不是空穴来风。
苏钰的脑子里面很乱，一会庆幸沈娴辞是诈自己，关擎应该没有那么严重，一会又会担心关擎，过会又对于自己承认和关擎的关系感到释然又纠结。
左右两个人不见面，怎么也是放心不下。只得左猜右猜。苏钰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也不知道自己这次能不能挨过去，毕竟这病弱身子，恐怕连昭狱的基础刑罚都熬不过去。
若是被定下来了通敌叛国的罪名，恐怕今生便也要了解于此了。
正想的出神，昭狱的大门就开了。苏钰挪动了一下有些冻僵的身子，连带着手链脚铐都哗哗作响。
看清楚来人，苏钰赶忙跪下行礼：“罪臣参见陛下，臣罪该万死，不敢劳动陛下来昭狱探望。”
“你当我想来看你吗？”临衍摘下黑袍上的帽子，露出脸来“今日下午，姑母来找朕了。她老人家多少年青灯古佛，不问红尘。因为你才来到宫中，让朕留你一命。”
苏钰想到自己都已经二十多了，还是让母亲这样操心，心中一阵刺痛：“陛下，净元太师还好吗？”
“不好，因为你的事情，她动用了很多关系，”临衍叹了口气。问道：“苏钰，你都不问问朕准备怎么惩治你吗？”
“臣戴罪之身，不敢罔顾陛下垂怜。”苏钰跪在地上，低着头。可是脊梁骨却还是直挺挺的。
临衍忽地走上去，捏住了苏钰的下巴，强迫苏钰抬起头来和自己对视：“让之，你知道朕喜欢你这么多年。这次，你背叛了朕，朕平生最厌恶别人背叛，但是为了你...朕愿意让步。”
苏钰勾起嘴角，嗤之以鼻：“陛下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苏钰不喜欢打哑谜，临衍不是关擎，不会无条件的帮他。
临衍吃了瘪，顺了口气，继续道：“让之，今日你答应朕，以后跟了朕，朕这次便能够保住你，你回去还是南晏的相爷，朕会支持你做你想做的事情。你和关擎的事情...朕只当是他逼迫你的。以后会既往不咎。好吗？”
“他不是你，不会逼迫我。”苏钰惨笑一声，他刚才竟然还奢望临衍是因为顾念旧情，问他真相，原来，那些罪名在他心里都早已经坐实“陛下来到此肮脏处，就是想要臣像那些女子一样，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前程，是吗？”
“你不必这样的贬低朕与你的情谊，若是没有关擎出来横插一脚，你本来就是朕的。”临衍声音有些发抖，他急于去辩驳，但是说辞又是那样苍白无力。
苏钰闭上双眼，良久，才道“没有关擎。我也不会与陛下做那些苟且之事！”
“你！苏让之，你当真觉得朕拿你没办法了是不是？朕想要你，有一千种法子。朕只是不舍得对你用。朕想求得是两情相悦，你懂不懂？”临衍最后的语气竟然已经近似于哀求。
“那就...请陛下用那一千种法子。臣，苏钰，做不来两情相悦。”苏钰顽固的样子，让临衍觉得有些陌生，曾几何时，苏让之都是那个温柔耐心的人，而今却是如此恨绝。
关擎病重，日日汤药端进端出却总不见好，南晏有名的江安城大夫北上游历，恰巧到了滁州。贺喜将江安城迎了进来，关上了房门。
贺喜过去晃醒了关擎：“侯爷，快起来。江医师来了。”
关擎疲惫的睁开了眼，脸色惨白，仿佛下一秒就要西去。他颤颤巍巍的抬起手，声音也虚的很：“贺喜，快招呼江叔叔坐下，照顾不周，江叔别见怪啊。”
江安城捋了捋自己的一撮白胡子，叹气道：“千渡啊，你父亲让我照顾好你，如今我却制了这种害人的药给你吃，你说你这次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下去见到你父亲该怎么交代啊？”
关擎默然。江安城在北雁寻药之时曾经遇到过山匪，被他父亲所救，此后两人结下善因，江安城出身于南晏的医药世家，到了江安城这一辈更是达到鼎盛。关海去世时曾给江安城寄出过一封书信，托他照顾关家的一颗独苗。
话说，关擎一直觉得老侯爷不近人情，冷若冰霜。好像除了对自己的娘亲态度好，其他的人连笑脸都懒得给。但是老侯爷临走时，所作打算无一不是为了关擎的一生去考量。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确实如此。
所以，后来关擎找到江安城索要还魂丹时，江安城才义不容辞的想帮。
所谓还魂丹，和江湖上的假死药是一样的。不过假死药会对人的身体产生不可逆转的伤害。人还魂丹只要后续解了毒，对人的损害很小。
不过无论是还魂丹还是假死药，用药时都有一睡不醒的危险。江安城制出来的还魂丹，虽说药效已经算是温和，但是连关擎这样健壮的青年男子都能在几天之内憔悴成这个样子，其药效可见一斑。
江安城看关擎也不说话，叹了一口气：“唉，多说无益了。千渡，这个药，你吃了几天了？”
“江叔，我吃了四天了。”关擎答道。
江安城嘴里念叨着算了一下，道：“好，我会把药量控制在七天之内，七天之后你就和死人无异。等到他们将你这不中用的身子刨出来，剩下解毒那一个月，我亲自给你施针。不过就算是我耗尽毕生所学为你解这还魂丹之毒，那也只有七成的把握，你当真想明白了？”
“嗯，江叔你且放心，都已经安排妥当。若天命不眷顾，我先下去找我父亲说明白，他定然不会怪罪你的。”关擎强挤出来一个笑容。
江安城问道：“那你母亲怎么办，老年丧子，她要伤心死啊。”
“江叔放心，我此次有九成的把握，保住自己，也保住定北侯府。”
江安城看关擎这样笃定，也就不再说什么，不过还是不放心的将那药量检查了好些遍。
苏钰到了昭狱冷静下来，才觉察出自己是被沈娴辞给诈了，关擎或许有自己的打算，毕竟他再滁州的最后两天，关擎都没有见他。若不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关擎怎么可能不来找自己。
但是沈娴辞所说的关擎重病，应该也不是空穴来风。
苏钰的脑子里面很乱，一会庆幸沈娴辞是诈自己，关擎应该没有那么严重，一会又会担心关擎，过会又对于自己承认和关擎的关系感到释然又纠结。
左右两个人不见面，怎么也是放心不下。只得左猜右猜。苏钰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也不知道自己这次能不能挨过去，毕竟这病弱身子，恐怕连昭狱的基础刑罚都熬不过去。
若是被定下来了通敌叛国的罪名，恐怕今生便也要了解于此了。
正想的出神，昭狱的大门就开了。苏钰挪动了一下有些冻僵的身子，连带着手链脚铐都哗哗作响。
看清楚来人，苏钰赶忙跪下行礼：“罪臣参见陛下，臣罪该万死，不敢劳动陛下来昭狱探望。”
“你当我想来看你吗？”临衍摘下黑袍上的帽子，露出脸来“今日下午，姑母来找朕了。她老人家多少年青灯古佛，不问红尘。因为你才来到宫中，让朕留你一命。”
苏钰想到自己都已经二十多了，还是让母亲这样操心，心中一阵刺痛：“陛下，净元太师还好吗？”
“不好，因为你的事情，她动用了很多关系，”临衍叹了口气。问道：“苏钰，你都不问问朕准备怎么惩治你吗？”
“臣戴罪之身，不敢罔顾陛下垂怜。”苏钰跪在地上，低着头。可是脊梁骨却还是直挺挺的。
临衍忽地走上去，捏住了苏钰的下巴，强迫苏钰抬起头来和自己对视：“让之，你知道朕喜欢你这么多年。这次，你背叛了朕，朕平生最厌恶别人背叛，但是为了你...朕愿意让步。”
苏钰勾起嘴角，嗤之以鼻：“陛下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苏钰不喜欢打哑谜，临衍不是关擎，不会无条件的帮他。
临衍吃了瘪，顺了口气，继续道：“让之，今日你答应朕，以后跟了朕，朕这次便能够保住你，你回去还是南晏的相爷，朕会支持你做你想做的事情。你和关擎的事情...朕只当是他逼迫你的。以后会既往不咎。好吗？”
“他不是你，不会逼迫我。”苏钰惨笑一声，他刚才竟然还奢望临衍是因为顾念旧情，问他真相，原来，那些罪名在他心里都早已经坐实“陛下来到此肮脏处，就是想要臣像那些女子一样，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前程，是吗？”
“你不必这样的贬低朕与你的情谊，若是没有关擎出来横插一脚，你本来就是朕的。”临衍声音有些发抖，他急于去辩驳，但是说辞又是那样苍白无力。
苏钰闭上双眼，良久，才道“没有关擎。我也不会与陛下做那些苟且之事！”
“你！苏让之，你当真觉得朕拿你没办法了是不是？朕想要你，有一千种法子。朕只是不舍得对你用。朕想求得是两情相悦，你懂不懂？”临衍最后的语气竟然已经近似于哀求。
“那就...请陛下用那一千种法子。臣，苏钰，做不来两情相悦。”苏钰顽固的样子，让临衍觉得有些陌生，曾几何时，苏让之都是那个温柔耐心的人，而今却是如此恨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