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烂泥与新叶
询问室的灯散发着柔和的光，坐垫很软，矮脚桌也带着没什么攻击性的圆弧。坐在桌子对面对面的是卫路先生和一位留着短发的自来卷女性，她长得很幼态，圆圆的绿眼睛看上去却异常坚毅。他们尽自己所能坐得很随意，试图营造一个轻松的氛围。
“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儿，那边的柜子里有零食，等到你愿意说的时候就坐回来，当然了，如果不想说的话也没有关系，我们不会强迫你去回忆不好的事情的。”
“我可以说的。”
小孩的话让卫路隐感到些许的惊讶，他没想到乌潘洪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现在这个孩子的心宛如岩石一般坚不可摧。
“卫路先生，我现在还有很多东西说不出来，可以吗？”
“是说不会表达对吗？”陌生女性突然发话，吓得乌潘洪都轻微颤抖了一下，不过他还是向那位女性点点头，那位女性看到他的反应有些挫败，她可能不太擅长同青少年相处。卫路隐走到两人之间说：“好啦不要紧张，这位小姐就是你以后的队长春山院，以后慢慢相处就好，没有什么其他担心的事情就坐下来我们说说吧？”
乌潘洪都坐在软垫上，深吸一口气，开始回忆那个夜晚。
当晚的鹦鹉野褪去了白天的暑热，泥土也变得干燥，一个一个房屋点起了灯，风力发电的风车正在工作，发出吱吱的响声。乌潘洪都去找隔壁的孩子一起分今天找到的草药，医生奶奶总是怪他把毫不相关的植物也带回来，为了不挨骂他一直在努力辨别各种植物，然后把不相关的东西扔到田地里去。那天晚上他比平时完了半个小时回家，匆匆洗漱之后上床睡觉，一只苍蝇在爱干净的爸爸身旁打转，最后停在了他的衣服下摆上。
今晚不知哪边的鸟早早地在黑暗中咆哮，叽叽咕咕的声音扰乱人的思绪。
他似乎闻到了一点点酒和汽油混合的味道。
天亮了。
不，不是这样的。
火焰的味道一股脑冲进他的鼻腔里，远处乱作一团，带着火星的玻璃瓶拖着绚丽的尾巴降落在这片土地上，随后它们爆裂，燃烧。还有一些人，他们隐藏在夜色之中，眼神如炬，干净利落，他们无声地在植物中行走，身后留下长长的血迹。父母作为部落的保卫者，匆匆拿起火器与刀枪出门，乌潘洪都自己坐在家中的地上，看着自己那个成为部落新勇士的照片，还有脸上代表勇士的刺青，大脑疯狂转动，随后他下定决心，拿着家中的长矛走出了门。
妈妈在尖叫，她让自己的孩子赶快跑，赶快跑，有人扯着她的头发，扭断她的胳膊，旁边是什么东西看不清楚，但暗处的反光告诉他那是爸爸的身体，已经尸首分离。
他恐惧地颤抖，反胃，晕眩，身旁的火光已经窜到他的脚边，他几乎全身瘫软，但是妈妈尖利的喊声让他瞬间清醒，他听妈妈的话，快跑，快跑，脚下的泥土混合着族人的血肉，变成一滩烂泥缠着他的脚腕，树上已经被烧死的鸟扑棱棱掉下来，活着的鸟发出恐怖的哀鸣。乌潘洪都听到身后密集的脚步声，一想到他们也踩着族人的血，自己便连着干呕。他第一次感觉到屈辱，刚刚被嘉奖为勇士的少年在这样的夜里狼狈地奔跑，脸上的刺青仿佛变成了多足的爬虫撕咬他，嘲笑他，他感觉自己是否渐渐成为了老人口中的不肖子孙，或许自己应当像父母一样冲入人群安然赴死，但是此时此刻他变成逃兵的现实无法扭转，只能忍住哽咽的欲望疯狂奔跑，直到他跑不动了，后面的人貌似没有追上来，他缩进旁边木薯田的叶子下面闭上了眼睛。
没有力气了，远处的火焰吞噬着一切。
这是鹦鹉野最璀璨的一晚。
两个安全局老将罕见地沉默了，因为他们在匆匆赶到后，看到了这个孩子没看到的东西。夜色褪去，所有的痕迹都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更多的细节都在他们的眼中呈现，甚至那样的场面让卫路隐无法使用官方规定的等级去给这个事件定性，这样的事情明明比所谓的恶性事件还要严重的多，他出身优越，从未想过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样简单的条款只是粉饰太平。
“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些伤害你的人长什么样子？”
“他们的脸挡着，都是黑色的。”
“啊……抱歉，这个问题确实有一点为难你。但是他们是不是除了燃烧瓶之外就是在用普通的刀剑对吗？”
“是的，他们很快，力气很大，很凶，我们的枪很差所以打不过。”
“看来是自发的暴力组织了。”
卫路隐掏出上衣口袋里的笔记下一些关键词，这时旁边的春山院凑过来说：“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呢？”
“传闻中的反对党派？”
“因为我想不到其他这样团结和实力强大的组织。”
“或许你想的是对的，但是如果没有证据证明这个派系存在的话我们不会得到安全局核心还有监视厅的认可的，到时候我们只能干着急，这种事情我们也体验过，不太好受吧，小七？”
春山院无法反驳，她确实有过这种受夹板气的精力，想要冲到上级面前理论一番但是自己又没有那样的口才，最后只能作罢。卫路隐的记录完成后跟春山院离开了询问室，门口阿野已经等候多时，看到大门终于打开之后跟两人打完招呼马上风风火火地跑进去，看到乌潘洪都精神状态还不错后松了一口气。
“哇我还以为你会和之前那些人一样回忆完黑暗过往出来就疯掉还要去医务室进行心理安抚……”
“等一下等一下太快了……”
“啊啊啊对不起我忘了，反正你没事太好了，卫路先生和春山院小姐已经去整理记录了，到时候应该就能有一个像样的计划出来，虽然上面很难说话但是我们要相信之海大叔！”阿野欢呼之余瞟见乌潘洪都似乎还有点大脑过载，好奇地问：“怎么了这么呆滞？难道他们俩欺负你了！？不应该啊……”
“那个，春山院小姐有别的名字吗？”
“别的名字？你听见什么了？”
“卫路先生刚刚叫她……小七？”
“啊！这个！原来是这个！”阿野突然笑起来捂住脸蹲下，过了一会儿之后站起来甩甩脑袋说：“我本来以为你会知道，但是果然还是需要好好介绍一下才对！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你听到了吧，卫路先生说他已经结婚了对不对？他的结婚对象就是春山院小姐，因为春山院小姐是七月份的生日嘛——所以这是爱称，卫路先生总是这么叫她。不过按照卫路先生的话来说他不愿意让人一想到春山院小姐就只能想到她结婚了，所以故意不怎么说这件事。”随后阿野揽住乌潘洪都悄悄说：“据说，他们两个小时候就认识了！啊——真好啊，我也想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可惜我在教会里长大，身边都是跟我一样没有家的男孩。”
“之海组长不是你的监护人吗？”
“我跟你不一样，花寻小姐有能力给你付出，当时他带我来的时候可能跟你差不多大，他也没能力养活我，所以我只能在教会里。而且他总是那么严肃！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给我反应的！这一点的话我还是更喜欢教会里的丽华修女。”
两个人慢悠悠地往电梯走去，现在不是什么人多的时间，走廊里空空荡荡，斜阳打在墙上被分割成一块一块的焦糖饼干，把两个男孩飞起来的碎发照得清晰。安全局大楼里有不少十八九岁的年轻血液，他们大多数在学校里接受严格训练，之后奔波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而乌潘洪都是他们之中的异类，他是雨林的勇士，雨林的逃兵，是丢入城市湖泊平静表面的一颗石子，是一颗单纯没有污染过的心。他抬头看比他高一点的阿野，阿野的眼睛是他没见过的玫红色，仔细看有一点点妖冶，但是阿野是很热情的好人。乌潘洪都为他感到一点惋惜，他的这个搭档和他不一样，他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但是阿野好像没有自己的故乡，他和之海连城貌似被困在了过去无法前进，因此他们才会矛盾不断。
果然心结很难解开，成年人的心思好复杂。
虽然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啊抱歉，我想问一下，从这里怎么走可以去巢穴会议厅呢？”一个穿着制服的男性在这里迷了路，拦住两人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刚刚来这里的巢穴会议预备役成员檬，师从明月桥的望月家。”
乌潘洪都被这一大段说辞搞得迷迷糊糊大脑过载，还是阿野站出来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小心地询问檬：“最近巢穴会议出现了什么事情吗？”
“巢穴会议马上要换届了，我代表新人们来拜托安全局在就职仪式上进行安保工作。”
“就职仪式是什么时候啊？”
“初步定在一个月之后。啊你们是特别调查组的成员啊，离朱先生还说想要见见你们呢。”
“离朱先生？！哇那可真是不得了了……”
简单寒暄后檬离开了这里，阿野在想该怎么去跟乌潘洪都解释现在的情况，一个月之后他们收到的考验不比棘手的任务简单，更何况乌潘洪都现在说话还不利索，他最后扳着乌潘洪都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确定他眼神清明之后说：“一个月之后，联盟最顶层的人要过来看我们，但是你的语言表达能力实在是没有办法应付他们，所以这一个月你一定要学会正确地说标准语，但是……”阿野抓抓自己的头发蹲在了地上。
花寻小姐已经竭尽全力了，但是大家都不是什么教育专家，万一误人子弟怎么办？仅仅凭他们的努力收获的效果只能说微乎其微，在整个调查组里最能成为教师的人只有卫路先生，但是他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完全不可能，春山院小姐很内向，她应该不太会教学生的吧，剩下的人几乎跟自己一样都是毛头小子学得不清不楚，自己都担心在考核中挂科那就更不能教别人了。
阿野坐在角落里安静无声地崩溃。
“我来通知你们一下，一个月之后巢穴会议换届就职仪式要举行，新联盟长离朱原点名要见我们，但是乌潘洪都你还需要学习，所以我们决定先把你送去教会的文化学校学习……阿野你怎么坐在地上？”
“……天哪花寻小姐这真是个好消息，我还怕他留在安全局会被教坏……”
花寻看着阿野叹了口气，随后转头笑着跟乌潘洪都说：“我们去买点文具，明天去彩华修女那里报到。”
“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儿，那边的柜子里有零食，等到你愿意说的时候就坐回来，当然了，如果不想说的话也没有关系，我们不会强迫你去回忆不好的事情的。”
“我可以说的。”
小孩的话让卫路隐感到些许的惊讶，他没想到乌潘洪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现在这个孩子的心宛如岩石一般坚不可摧。
“卫路先生，我现在还有很多东西说不出来，可以吗？”
“是说不会表达对吗？”陌生女性突然发话，吓得乌潘洪都轻微颤抖了一下，不过他还是向那位女性点点头，那位女性看到他的反应有些挫败，她可能不太擅长同青少年相处。卫路隐走到两人之间说：“好啦不要紧张，这位小姐就是你以后的队长春山院，以后慢慢相处就好，没有什么其他担心的事情就坐下来我们说说吧？”
乌潘洪都坐在软垫上，深吸一口气，开始回忆那个夜晚。
当晚的鹦鹉野褪去了白天的暑热，泥土也变得干燥，一个一个房屋点起了灯，风力发电的风车正在工作，发出吱吱的响声。乌潘洪都去找隔壁的孩子一起分今天找到的草药，医生奶奶总是怪他把毫不相关的植物也带回来，为了不挨骂他一直在努力辨别各种植物，然后把不相关的东西扔到田地里去。那天晚上他比平时完了半个小时回家，匆匆洗漱之后上床睡觉，一只苍蝇在爱干净的爸爸身旁打转，最后停在了他的衣服下摆上。
今晚不知哪边的鸟早早地在黑暗中咆哮，叽叽咕咕的声音扰乱人的思绪。
他似乎闻到了一点点酒和汽油混合的味道。
天亮了。
不，不是这样的。
火焰的味道一股脑冲进他的鼻腔里，远处乱作一团，带着火星的玻璃瓶拖着绚丽的尾巴降落在这片土地上，随后它们爆裂，燃烧。还有一些人，他们隐藏在夜色之中，眼神如炬，干净利落，他们无声地在植物中行走，身后留下长长的血迹。父母作为部落的保卫者，匆匆拿起火器与刀枪出门，乌潘洪都自己坐在家中的地上，看着自己那个成为部落新勇士的照片，还有脸上代表勇士的刺青，大脑疯狂转动，随后他下定决心，拿着家中的长矛走出了门。
妈妈在尖叫，她让自己的孩子赶快跑，赶快跑，有人扯着她的头发，扭断她的胳膊，旁边是什么东西看不清楚，但暗处的反光告诉他那是爸爸的身体，已经尸首分离。
他恐惧地颤抖，反胃，晕眩，身旁的火光已经窜到他的脚边，他几乎全身瘫软，但是妈妈尖利的喊声让他瞬间清醒，他听妈妈的话，快跑，快跑，脚下的泥土混合着族人的血肉，变成一滩烂泥缠着他的脚腕，树上已经被烧死的鸟扑棱棱掉下来，活着的鸟发出恐怖的哀鸣。乌潘洪都听到身后密集的脚步声，一想到他们也踩着族人的血，自己便连着干呕。他第一次感觉到屈辱，刚刚被嘉奖为勇士的少年在这样的夜里狼狈地奔跑，脸上的刺青仿佛变成了多足的爬虫撕咬他，嘲笑他，他感觉自己是否渐渐成为了老人口中的不肖子孙，或许自己应当像父母一样冲入人群安然赴死，但是此时此刻他变成逃兵的现实无法扭转，只能忍住哽咽的欲望疯狂奔跑，直到他跑不动了，后面的人貌似没有追上来，他缩进旁边木薯田的叶子下面闭上了眼睛。
没有力气了，远处的火焰吞噬着一切。
这是鹦鹉野最璀璨的一晚。
两个安全局老将罕见地沉默了，因为他们在匆匆赶到后，看到了这个孩子没看到的东西。夜色褪去，所有的痕迹都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更多的细节都在他们的眼中呈现，甚至那样的场面让卫路隐无法使用官方规定的等级去给这个事件定性，这样的事情明明比所谓的恶性事件还要严重的多，他出身优越，从未想过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样简单的条款只是粉饰太平。
“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些伤害你的人长什么样子？”
“他们的脸挡着，都是黑色的。”
“啊……抱歉，这个问题确实有一点为难你。但是他们是不是除了燃烧瓶之外就是在用普通的刀剑对吗？”
“是的，他们很快，力气很大，很凶，我们的枪很差所以打不过。”
“看来是自发的暴力组织了。”
卫路隐掏出上衣口袋里的笔记下一些关键词，这时旁边的春山院凑过来说：“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呢？”
“传闻中的反对党派？”
“因为我想不到其他这样团结和实力强大的组织。”
“或许你想的是对的，但是如果没有证据证明这个派系存在的话我们不会得到安全局核心还有监视厅的认可的，到时候我们只能干着急，这种事情我们也体验过，不太好受吧，小七？”
春山院无法反驳，她确实有过这种受夹板气的精力，想要冲到上级面前理论一番但是自己又没有那样的口才，最后只能作罢。卫路隐的记录完成后跟春山院离开了询问室，门口阿野已经等候多时，看到大门终于打开之后跟两人打完招呼马上风风火火地跑进去，看到乌潘洪都精神状态还不错后松了一口气。
“哇我还以为你会和之前那些人一样回忆完黑暗过往出来就疯掉还要去医务室进行心理安抚……”
“等一下等一下太快了……”
“啊啊啊对不起我忘了，反正你没事太好了，卫路先生和春山院小姐已经去整理记录了，到时候应该就能有一个像样的计划出来，虽然上面很难说话但是我们要相信之海大叔！”阿野欢呼之余瞟见乌潘洪都似乎还有点大脑过载，好奇地问：“怎么了这么呆滞？难道他们俩欺负你了！？不应该啊……”
“那个，春山院小姐有别的名字吗？”
“别的名字？你听见什么了？”
“卫路先生刚刚叫她……小七？”
“啊！这个！原来是这个！”阿野突然笑起来捂住脸蹲下，过了一会儿之后站起来甩甩脑袋说：“我本来以为你会知道，但是果然还是需要好好介绍一下才对！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你听到了吧，卫路先生说他已经结婚了对不对？他的结婚对象就是春山院小姐，因为春山院小姐是七月份的生日嘛——所以这是爱称，卫路先生总是这么叫她。不过按照卫路先生的话来说他不愿意让人一想到春山院小姐就只能想到她结婚了，所以故意不怎么说这件事。”随后阿野揽住乌潘洪都悄悄说：“据说，他们两个小时候就认识了！啊——真好啊，我也想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可惜我在教会里长大，身边都是跟我一样没有家的男孩。”
“之海组长不是你的监护人吗？”
“我跟你不一样，花寻小姐有能力给你付出，当时他带我来的时候可能跟你差不多大，他也没能力养活我，所以我只能在教会里。而且他总是那么严肃！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给我反应的！这一点的话我还是更喜欢教会里的丽华修女。”
两个人慢悠悠地往电梯走去，现在不是什么人多的时间，走廊里空空荡荡，斜阳打在墙上被分割成一块一块的焦糖饼干，把两个男孩飞起来的碎发照得清晰。安全局大楼里有不少十八九岁的年轻血液，他们大多数在学校里接受严格训练，之后奔波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而乌潘洪都是他们之中的异类，他是雨林的勇士，雨林的逃兵，是丢入城市湖泊平静表面的一颗石子，是一颗单纯没有污染过的心。他抬头看比他高一点的阿野，阿野的眼睛是他没见过的玫红色，仔细看有一点点妖冶，但是阿野是很热情的好人。乌潘洪都为他感到一点惋惜，他的这个搭档和他不一样，他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但是阿野好像没有自己的故乡，他和之海连城貌似被困在了过去无法前进，因此他们才会矛盾不断。
果然心结很难解开，成年人的心思好复杂。
虽然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啊抱歉，我想问一下，从这里怎么走可以去巢穴会议厅呢？”一个穿着制服的男性在这里迷了路，拦住两人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刚刚来这里的巢穴会议预备役成员檬，师从明月桥的望月家。”
乌潘洪都被这一大段说辞搞得迷迷糊糊大脑过载，还是阿野站出来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小心地询问檬：“最近巢穴会议出现了什么事情吗？”
“巢穴会议马上要换届了，我代表新人们来拜托安全局在就职仪式上进行安保工作。”
“就职仪式是什么时候啊？”
“初步定在一个月之后。啊你们是特别调查组的成员啊，离朱先生还说想要见见你们呢。”
“离朱先生？！哇那可真是不得了了……”
简单寒暄后檬离开了这里，阿野在想该怎么去跟乌潘洪都解释现在的情况，一个月之后他们收到的考验不比棘手的任务简单，更何况乌潘洪都现在说话还不利索，他最后扳着乌潘洪都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确定他眼神清明之后说：“一个月之后，联盟最顶层的人要过来看我们，但是你的语言表达能力实在是没有办法应付他们，所以这一个月你一定要学会正确地说标准语，但是……”阿野抓抓自己的头发蹲在了地上。
花寻小姐已经竭尽全力了，但是大家都不是什么教育专家，万一误人子弟怎么办？仅仅凭他们的努力收获的效果只能说微乎其微，在整个调查组里最能成为教师的人只有卫路先生，但是他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完全不可能，春山院小姐很内向，她应该不太会教学生的吧，剩下的人几乎跟自己一样都是毛头小子学得不清不楚，自己都担心在考核中挂科那就更不能教别人了。
阿野坐在角落里安静无声地崩溃。
“我来通知你们一下，一个月之后巢穴会议换届就职仪式要举行，新联盟长离朱原点名要见我们，但是乌潘洪都你还需要学习，所以我们决定先把你送去教会的文化学校学习……阿野你怎么坐在地上？”
“……天哪花寻小姐这真是个好消息，我还怕他留在安全局会被教坏……”
花寻看着阿野叹了口气，随后转头笑着跟乌潘洪都说：“我们去买点文具，明天去彩华修女那里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