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三年的赌约

  夏儿在江萦白的眼神示意下,向远处走了走,但丝毫不敢多离开江萦白一步。
  “柳公子还有事吗?”
  刚才的事,不是已经在正义堂讲清楚了吗?
  柳玠一怔,他从没想过,她会这样厌恶自己。
  ‘我想知道,江姑娘心里的那个人是谁?’柳玠是想这么问的,但是话到嘴边却拐了弯儿。
  “江姑娘刚才说心里已经有了欢喜之人,是真的,还是只是为了不想接受柳某才那样说的?”
  江萦白看着柳玠,男人的问话很平静,面容也是一副很冷静的样子。
  仿佛他找她的目的,就是为了问清楚这个。
  江萦白暗自在心里思衬。
  她刚才确实只是为了不想接受柳玠才那样说的,可是说完后,她又觉得自己说的那番话是真的。
  她确实是喜欢云修澜啊!
  “都有。”
  “都有?”
  “我心里有喜欢的人是真,不想嫁给柳公子也真。”
  江萦白说得坦坦荡荡,丝毫没有小女儿家的扭捏姿态。
  这份坦荡和着黄昏的柔亮光线,更令眼前女子多了几分吸引力。
  这让柳玠心里,更加不想放下了。
  “江姑娘的意中人是位怎样的人?”
  “他?”江萦白脑海里浮现出云修澜的身影,“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战场上所向披靡,私下里却高冷得可爱。”
  “人人都说他是东临无所不能的战神,但是……”
  但是她却知道他柔弱时的样子,也会流血、会落泪,会倾尽全力做一件事情。
  他就那样,一步一个脚印,在某一时刻,突然闯入了她心里。
  说到这儿,柳玠明白了,原来她心里的英雄是那位怀王殿下。
  起先,当江萦白说出她有意中人时,她还以为是那位在凉城的客卿。
  他想,那个人已经死了。
  所以,他只要付出真心,早晚有一天能打动她。
  现在,他明白,她心悦的是怀王,是东临的战神。
  不过,对此柳玠并没有气馁。
  她喜欢那样的人物,他便成为那样的人物!
  “江姑娘,可否与在下再次定下一个赌约?”
  江萦白不解地望向柳玠。
  再次的赌约是什么?
  “三年,若三年后,姑娘没有嫁给自己的心上人,到时柳玠再来求娶。”
  “到那时,姑娘再做定夺。”
  “这是我从小戴到大的玉佩,现在交到姑娘手上。”
  “倘若三年后,江姑娘还是这般执意,柳某便收回这枚玉佩,往后余生,再不叨扰。”
  江萦白看了看柳玠交到自己手上的玉佩,又看了看他。
  还未想好推辞的话语,只见柳玠生怕她反悔似的,早已跑出了好远。
  他跑到一半,忽地转过身,彩霞落在他身上。
  “江姑娘,三年后,柳某一定娶你为妻。”
  江萦白一怔,继而望着他笑了。
  往后三年,每每柳玠想起这一幕,都成为了他在战场上厮杀的动力。
  即便三年后,他披甲而归,成为‘东临新一任战神’。
  那个三年前,曾仰起脸对他说早已有意中人的女孩儿,却消失不见了。
  只留下,那块儿被保存完好的玉佩,被静静地放在一个落了灰的匣子里。
  此时的江萦白也不知道,此去经年,在往后无数个日子里。
  一直有一个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挂念着她……
  柳玠走后,江萦白将那块玉佩放进了空间。
  想着到时找个锦盒放好,寻个时间、找个由头再给他还回去。
  正当她转过身,准备往回走时,一块紫色衣袍在她眼前随风飞扬。
  余尘安慵懒的坐在假山上,一手撑着石头,一只手把玩着石块儿。
  虽然他坐姿懒散,但举手投足间的动作,就像是设计好的一样,顺畅自然,自成一段风流韵骨。
  江萦白最喜欢的,就是余尘安身上的这股,慵懒中透着矜贵的姿态。
  “你来丞相府干什么来了?”
  反正肯定不是来向她提亲的,连丞相都被他骗过了。
  要不是她看见那几个大箱子上的端倪,恐怕连她都要上当了。
  余尘安晃着腿,将手里的石子握了起来,“小江儿,不要那么凶嘛。”
  余尘安跳下假山,一只胳膊搭上了江萦白的肩,下一秒就被她狠狠甩了下去。
  “哎!我本来是来给你解围的,谁成想有人不但不领情,还恩将仇报。”
  江萦白挑眉,露出一副疑惑与吃惊的表情,“我哪里恩将仇报了?”
  这个人怎么净瞎说。
  余尘安来这里的目的,江萦白现在了解了。
  想必他是怕柳玠来提亲,自己不好应付,才胡乱在街上搞了几个大箱子来给她解围的。
  而她也确实误会了他的好意。
  但是他要是说她‘恩将仇报’?
  这她可就不同意了!
  只见余尘安捂着那只,被江萦白甩下去的胳膊,脸上呈现出一副虚假的痛苦神情。
  “哎呦,我不管,反正你就是恩将仇报,疼死我了,我这胳膊……该不会是断了吧?”
  江萦白皱眉,静静看着余尘安那夸张到极致的表演。
  面对哭闹的小孩儿,只能让他尽情表演个够。
  只要观众不给反应,自然而言地,表演就没有了意义,而孩子也会安静下来。
  这一招,还是江萦白在现代的时候,从孤儿院的管事那里学到的。
  只见余尘安闹了一阵儿,发现江萦白就跟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顿时兴趣全消。
  玩儿他是吧?
  余尘安心里,隐隐有种要捉弄人的冲动。
  “听说陆大将军今天进宫面圣了,你想不想知道为了什么?”
  “不想。”
  “啧,你说你想,说你想,快说。”
  江萦白翻了个白眼,未免觉得余尘安太无聊了。
  不过要想尽快摆脱他回洛梨轩干饭,她只能顺着他的剧本走下去。
  “好,我想。”
  余尘安笑了,笑容里带着得意与好奇,“陆老头儿想让皇帝给他女儿赐婚,你猜,她要嫁给谁?”
  “谁?”
  “云修澜!”
  云修澜?
  江萦白的心脏顿时像被一块巨石堵住,血液因为流通不畅,而憋红了脸。
  余尘安在她耳边继续碎碎念,“皇帝也拟好了圣旨,下个月初十,完婚。”
  江萦白的大脑,宛若被一道闪电击中,连她自己是怎么走回洛梨轩的,都不知道。
  洛梨轩的院墙上,郑业成趴在墙上朝江萦白喊话,“下个月初十,阿澜大婚,去喝喜酒啊!”
  远处叶璇拿着剑与郑业成追逐,夏儿一句问候的话她都听不进去。
  这是……怎么了?
  天为什么这么暗?地怎么在转?她的身体为什么这么无力?
  一颗心,为什么就快要不跳了一样?
  她为什么会这样?
  江萦白将自己封锁在房间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片刻后,大颗大颗的眼泪如断流的泉水一样,不停地往下落。
  她不知自己哭了多久,亦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
  只是她抬头时,周围一片漆黑,她看不到一丝光亮。
  ‘咚咚咚’
  她好像是听到了敲门声,可是又不确定。
  直到她真的听清楚了夏儿的喊声,她才从那片黑暗里稍稍回过神来。
  她打开门,装作和往常一样,任由夏儿摆弄她。
  “我想静一静,你们都出去吧。”
  叶璇拉着夏儿离开,房间里又重归宁静。
  倏地,窗户似被人猛地推开,一阵风吹向江萦白的面庞,使得她清醒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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