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道一姐爱情故事（五）
我叫闻风，道上人都叫我南风姐。
我妈是黑市算有名有头的包租婆，老城区一半的地产都是她的。
我出生时就没了爸。听我妈说，他早些年下海经商，在船上没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在抽水烟袋，手轻巧地打着麻将，一点都不觉得晦气。
我妈这个人就不知道什么是忌诲。我两三岁的时候就看着她拿着一尺长的钢棒像打球似地敲人脑袋。
她白手起家，将我爸的生意做大了。还投资了房地产。
周围人说她闲话，她直接一巴掌扇了上去。
同行欺负她妇道人家好欺负，带头去我家抢货，我妈抄起菜刀就砍了上去。
有小贼半夜窜我家偷家伙，她直接一把火烧光了仓库。
后来，没人敢小看我妈了。
渐渐的，我妈有了许多打手，好多事她都不亲自干了。整天没事就在家打打麻将，下下花牌。
少时她忙于家产事业没空管我，中年她整日沉迷于花厅酒馆懒得管我。但我还是长大了。
不管我在学校成绩有多烂，或者我在外面惹了多少事，我妈都一概不管。
她对我就一个要求。
狠。
她说，“你以后终归是要继承我的店。别的你不行可以，但你必须得狠。”
我问她到底要多狠才行，她直接给了我一巴掌，说，“要这么狠，你明白吗？”
我吐了口血沫。从那时起，我便成了另一个黑市一姐。
我妈说了，“哪天我死了，就你一个人。你哭给谁看？痛给谁说？你不狠点，谁会服你？”
于是我便手段越发暴力血腥，对我来说，暴力已经成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我是暴力，暴力就代表着我。
我妈爱抽水烟，我偏爱抽旱烟。我抽烟很凶，经常吃胃药。
生活似乎已经麻木了，我愈加沉默，身上戾气越重。
我从不怨我妈。她生了我，我是她女儿，子继母业，天经地义。
只是，有时候我也会给自己买些下酒菜。
回想年少时横冲直撞的倔脾气，是怎么一步步走到现在的？
那时候，大概我是崇拜我妈的。
现在，我妈老了。变成了别人崇拜我。
想想还真觉得荒唐。
我荒唐的人生一直持续到高中。
我上了一所私立女校，风气很差。我妈说是时候该敲打敲打那些欠债的二瓜子。
我知道她不在意我是否能毕业，也不在乎我是否会找隔壁男校的学生。
我的目地只有一个。
那就是建立威信。
遇见小素，就像烈日天平白下了大雨一样。荒诞又悲凉。
她是个哑巴，早早就辍学在校打工。因为不会说话，经常被人说闲话。
我那时年少气盛，最见不得这些腌臜事。就出手教训了那几个杂碎。
像这种事，我一天都不知道能遇到几回，可是从来没有人，对我表示感谢。
她是第一个。
当那几个男生以下流的口吻戏弄小素：
“喂！哑巴。给我多盛点饭！......”
“长得不错，就是脑子缺点蛋黄，要不要哥帮你补补啊.....”
“小妹妹奶牛杯啊，吃什么长大的，要哥帮你挤奶不.....”
小素颤抖着双肩犹如风中飘零的蝴蝶般彷慌无措。
她视线慌乱看见了我。
咔的一声！我无声地把筷子掰断了。
我想，那一刻起，我和小素就遇见了未来。
收拾完了那几个杂种，我洗了洗手继续吃饭。
周围鸦雀无声，只有小素小心翼翼地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片手巾。
我抬眼看去，那帕子雪白素净，一如那人一般。
像蝴蝶展翅般的笑容。
她用手势慢慢打出来：
谢谢你
霎时滂沱大雨倾盆而下，就像她给我浇的那碗葱花汤，烈日当空。
我和她的命运，就这样连接了。
后来我每次来三号食堂，她都在三号窗口卖饭。
三号窗口人最少，因为卖的是学生们都不爱吃的蛋炒米。
我却偏爱在这个窗口打饭。无别原因。人少，清静。
打饭的时候，她每次都给我添了满满一大勺，还多浇了一碗她做的葱花汤。
我知道她的好意，但我并不想领她的人情。
我帮她，那是我的事。至于她肯不肯接受，那是她的事。
与我无关。
于是我开始躲着她。中午不去食堂吃饭，让沈琅帮我打饭。
后来我某天听沈琅说，
小素被餐饮部检举了。
理由是小素所在的三号窗口，消费异常巨大。
据检举人说，小素每次都给三号窗口打饭的学生格外多饭。
还给她们盛免费的葱花汤。
餐饮部经理很是不满，因为这本来就要超出预支，还要节省成本。于是就把小素的工资单自扣了下来。
小素本来就是一个人来学校的。除了一个小姑，谁也不认识。
她这一个月的工资，不仅要管饭，管水，管电费，还要额外补贴给家里的弟弟。
如今，她没了工资，该怎么生活？
我抽着烟，背着黑暗。楼下是万家灯火，我这里却是一片寂暗。
许是我觉得，这千千万万的窗口都亮着灯，只有小素因为没钱缴电费而亮不起灯。
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于是我对沈琅说：“给她发工资。”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小素为什么多打饭给三号窗口，就是为了能让我也吃上一口她做的饭，多喝一口她做的汤。
小素发了工资后，很是开心。有一次下雨，我给她留了把伞放在食堂仓库。后来，她去寝室找到了我，把伞还给了我。
这像是某种暗号和信息，她开始慢慢地进入我的世界，慢慢地融入我的生活。
我们的交集逐渐变多。
她经常在食堂仓库给我留东西。有时候是她自己织的围巾，有时候是她做的糕点。
虽然她不会说话，但我懂。
她生日那天，我送了她一件红裙子。
她站在我面前，轻提着裙摆，麻花辫一跳一跳的，好似我的心跳。
一下，
两下，
三下。
跳进了我的心里。
她红着脸，小鹿乱撞般雾蒙蒙地看向我。
我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像是鬼迷心窍般，我向她招招手。
“过来。”
她乖巧地像一只柔弱的花儿，在我的手下绽放出无限美丽。
从她的脸，滑到了她的脖颈，一下又一下地摩挲，摩擦。
我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膨胀。
她轻轻地攥着我的衣袖，眼睛里装的是我们之间的情愫。
我突然脑子猛地清醒了。
我在干什么？引诱一个女孩吗？
我猛然推开她，冷了下来。
她的眼眸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双手攥着裙子慢慢低下头。
我去阳台点了一支烟，清醒了许多。
她却慢慢走了过来，从后面抱住了我。
我僵硬了身子。
她在我的脖颈上落下了一个爱意的吻。
.......
从那以后，我开始疏远小素。
如果不是西山要求给我打饭，我根本就快忘了小素还在食堂。
那段时间我很忙，忙得胃炎又犯了。
有时候顾不得吃饭，就草草垫了几块咖啡豆。
西山打的什么鬼主意我知道，无非是想在我身上赚点生活费。我也懒得答理她。就当默许了。
开始一切都发展得很好。我的饮食正常了。胃炎也不犯了。
可一切的很好，都是蓄谋已久的秘密。
西山上火了。那天，是柳湘给我打的饭。
我望着桌上的四个菜，沉默了。
“怎么没有葱花汤？”我抬头道。
柳湘纳闷地挠头，“学校食堂什么时候做了葱花汤？我怎么没看见？”
我明白了。
明白了。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小素在偷偷给我补饭。
这碗不存在的葱花汤，在她手里变成了隐晦的爱意。
当晚，我就找到了西山。
我问她为什么要多给我盛碗葱花汤。
西山说是食堂阿姨给她盛的。
那一刻，我的心居然放了下来。
可笑我心里还想着，那傻子没被人再举报真是万幸。
我对西山说，以后不要再给我打饭了，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结果西山掰着门框，求着我再给她一个机会。
我望着她，好像望见了小素的倔强。
我同意了。
可我完完没想到，小素居然说动了全体食堂员工给我加餐。
当那熟悉的葱花汤的出现在我眼前，那一刻，
我真的说不出话来。
我决心要跟小素断干净。
可长期的饮食不规律，导致我胃炎又犯了。
小素提着饭盒来看我了。
我站在四楼阳台风雨飘泊。
她站在楼下淋湿大雨。
冷风吹过她的小腿，冻得她瑟瑟发抖。
她在等，我也在等。
我们都在等着对方退步。
......
小素的食盒最终被沈琅提了上来。
我一层层打开，里面全是养胃的饭菜。
那一刻，我承认我动摇了。
后来西山问我后悔吗？
我说我不后悔，我闻风从不会为过去的事所后悔。
因为路都是朝北走的，人都是往前看的。
即使她被欺负被人骂，我也要站在她身前，告诉她，
别怕，有我在。
我妈是黑市算有名有头的包租婆，老城区一半的地产都是她的。
我出生时就没了爸。听我妈说，他早些年下海经商，在船上没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在抽水烟袋，手轻巧地打着麻将，一点都不觉得晦气。
我妈这个人就不知道什么是忌诲。我两三岁的时候就看着她拿着一尺长的钢棒像打球似地敲人脑袋。
她白手起家，将我爸的生意做大了。还投资了房地产。
周围人说她闲话，她直接一巴掌扇了上去。
同行欺负她妇道人家好欺负，带头去我家抢货，我妈抄起菜刀就砍了上去。
有小贼半夜窜我家偷家伙，她直接一把火烧光了仓库。
后来，没人敢小看我妈了。
渐渐的，我妈有了许多打手，好多事她都不亲自干了。整天没事就在家打打麻将，下下花牌。
少时她忙于家产事业没空管我，中年她整日沉迷于花厅酒馆懒得管我。但我还是长大了。
不管我在学校成绩有多烂，或者我在外面惹了多少事，我妈都一概不管。
她对我就一个要求。
狠。
她说，“你以后终归是要继承我的店。别的你不行可以，但你必须得狠。”
我问她到底要多狠才行，她直接给了我一巴掌，说，“要这么狠，你明白吗？”
我吐了口血沫。从那时起，我便成了另一个黑市一姐。
我妈说了，“哪天我死了，就你一个人。你哭给谁看？痛给谁说？你不狠点，谁会服你？”
于是我便手段越发暴力血腥，对我来说，暴力已经成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我是暴力，暴力就代表着我。
我妈爱抽水烟，我偏爱抽旱烟。我抽烟很凶，经常吃胃药。
生活似乎已经麻木了，我愈加沉默，身上戾气越重。
我从不怨我妈。她生了我，我是她女儿，子继母业，天经地义。
只是，有时候我也会给自己买些下酒菜。
回想年少时横冲直撞的倔脾气，是怎么一步步走到现在的？
那时候，大概我是崇拜我妈的。
现在，我妈老了。变成了别人崇拜我。
想想还真觉得荒唐。
我荒唐的人生一直持续到高中。
我上了一所私立女校，风气很差。我妈说是时候该敲打敲打那些欠债的二瓜子。
我知道她不在意我是否能毕业，也不在乎我是否会找隔壁男校的学生。
我的目地只有一个。
那就是建立威信。
遇见小素，就像烈日天平白下了大雨一样。荒诞又悲凉。
她是个哑巴，早早就辍学在校打工。因为不会说话，经常被人说闲话。
我那时年少气盛，最见不得这些腌臜事。就出手教训了那几个杂碎。
像这种事，我一天都不知道能遇到几回，可是从来没有人，对我表示感谢。
她是第一个。
当那几个男生以下流的口吻戏弄小素：
“喂！哑巴。给我多盛点饭！......”
“长得不错，就是脑子缺点蛋黄，要不要哥帮你补补啊.....”
“小妹妹奶牛杯啊，吃什么长大的，要哥帮你挤奶不.....”
小素颤抖着双肩犹如风中飘零的蝴蝶般彷慌无措。
她视线慌乱看见了我。
咔的一声！我无声地把筷子掰断了。
我想，那一刻起，我和小素就遇见了未来。
收拾完了那几个杂种，我洗了洗手继续吃饭。
周围鸦雀无声，只有小素小心翼翼地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片手巾。
我抬眼看去，那帕子雪白素净，一如那人一般。
像蝴蝶展翅般的笑容。
她用手势慢慢打出来：
谢谢你
霎时滂沱大雨倾盆而下，就像她给我浇的那碗葱花汤，烈日当空。
我和她的命运，就这样连接了。
后来我每次来三号食堂，她都在三号窗口卖饭。
三号窗口人最少，因为卖的是学生们都不爱吃的蛋炒米。
我却偏爱在这个窗口打饭。无别原因。人少，清静。
打饭的时候，她每次都给我添了满满一大勺，还多浇了一碗她做的葱花汤。
我知道她的好意，但我并不想领她的人情。
我帮她，那是我的事。至于她肯不肯接受，那是她的事。
与我无关。
于是我开始躲着她。中午不去食堂吃饭，让沈琅帮我打饭。
后来我某天听沈琅说，
小素被餐饮部检举了。
理由是小素所在的三号窗口，消费异常巨大。
据检举人说，小素每次都给三号窗口打饭的学生格外多饭。
还给她们盛免费的葱花汤。
餐饮部经理很是不满，因为这本来就要超出预支，还要节省成本。于是就把小素的工资单自扣了下来。
小素本来就是一个人来学校的。除了一个小姑，谁也不认识。
她这一个月的工资，不仅要管饭，管水，管电费，还要额外补贴给家里的弟弟。
如今，她没了工资，该怎么生活？
我抽着烟，背着黑暗。楼下是万家灯火，我这里却是一片寂暗。
许是我觉得，这千千万万的窗口都亮着灯，只有小素因为没钱缴电费而亮不起灯。
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于是我对沈琅说：“给她发工资。”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小素为什么多打饭给三号窗口，就是为了能让我也吃上一口她做的饭，多喝一口她做的汤。
小素发了工资后，很是开心。有一次下雨，我给她留了把伞放在食堂仓库。后来，她去寝室找到了我，把伞还给了我。
这像是某种暗号和信息，她开始慢慢地进入我的世界，慢慢地融入我的生活。
我们的交集逐渐变多。
她经常在食堂仓库给我留东西。有时候是她自己织的围巾，有时候是她做的糕点。
虽然她不会说话，但我懂。
她生日那天，我送了她一件红裙子。
她站在我面前，轻提着裙摆，麻花辫一跳一跳的，好似我的心跳。
一下，
两下，
三下。
跳进了我的心里。
她红着脸，小鹿乱撞般雾蒙蒙地看向我。
我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像是鬼迷心窍般，我向她招招手。
“过来。”
她乖巧地像一只柔弱的花儿，在我的手下绽放出无限美丽。
从她的脸，滑到了她的脖颈，一下又一下地摩挲，摩擦。
我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膨胀。
她轻轻地攥着我的衣袖，眼睛里装的是我们之间的情愫。
我突然脑子猛地清醒了。
我在干什么？引诱一个女孩吗？
我猛然推开她，冷了下来。
她的眼眸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双手攥着裙子慢慢低下头。
我去阳台点了一支烟，清醒了许多。
她却慢慢走了过来，从后面抱住了我。
我僵硬了身子。
她在我的脖颈上落下了一个爱意的吻。
.......
从那以后，我开始疏远小素。
如果不是西山要求给我打饭，我根本就快忘了小素还在食堂。
那段时间我很忙，忙得胃炎又犯了。
有时候顾不得吃饭，就草草垫了几块咖啡豆。
西山打的什么鬼主意我知道，无非是想在我身上赚点生活费。我也懒得答理她。就当默许了。
开始一切都发展得很好。我的饮食正常了。胃炎也不犯了。
可一切的很好，都是蓄谋已久的秘密。
西山上火了。那天，是柳湘给我打的饭。
我望着桌上的四个菜，沉默了。
“怎么没有葱花汤？”我抬头道。
柳湘纳闷地挠头，“学校食堂什么时候做了葱花汤？我怎么没看见？”
我明白了。
明白了。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小素在偷偷给我补饭。
这碗不存在的葱花汤，在她手里变成了隐晦的爱意。
当晚，我就找到了西山。
我问她为什么要多给我盛碗葱花汤。
西山说是食堂阿姨给她盛的。
那一刻，我的心居然放了下来。
可笑我心里还想着，那傻子没被人再举报真是万幸。
我对西山说，以后不要再给我打饭了，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结果西山掰着门框，求着我再给她一个机会。
我望着她，好像望见了小素的倔强。
我同意了。
可我完完没想到，小素居然说动了全体食堂员工给我加餐。
当那熟悉的葱花汤的出现在我眼前，那一刻，
我真的说不出话来。
我决心要跟小素断干净。
可长期的饮食不规律，导致我胃炎又犯了。
小素提着饭盒来看我了。
我站在四楼阳台风雨飘泊。
她站在楼下淋湿大雨。
冷风吹过她的小腿，冻得她瑟瑟发抖。
她在等，我也在等。
我们都在等着对方退步。
......
小素的食盒最终被沈琅提了上来。
我一层层打开，里面全是养胃的饭菜。
那一刻，我承认我动摇了。
后来西山问我后悔吗？
我说我不后悔，我闻风从不会为过去的事所后悔。
因为路都是朝北走的，人都是往前看的。
即使她被欺负被人骂，我也要站在她身前，告诉她，
别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