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沐辰落网
沐辰被戴上手铐带进审讯室的那天晚上，正好是徐老的头七。林璟专门走了程序，将徐老的墓碑安置在了烈士墓园的东北角，朝向江城的方向。左上方，是一方无字墓碑。
左逸凡放好贡品，默默地看向左上角，心里万般滋味，却是一字难出口。林璟站在他身边，目光也一同落到那无字的墓碑上，心中隐隐有了猜想：“那是……”
“江瑄的墓。”左逸凡轻声道：“当年那场火，徐老力排众议，为了保我不落得一个叛变投敌的处置，只能暂时同意按照殉职处理。没有徐老，也就没有今天的我了。”
当年
两个字，轻轻巧巧地连上下唇都不碰一下，却是藏了多少说不出又不吐不快的言语，最后随着烈酒咽下，一同扬在风中。
“徐老，受您恩情，此生不敢忘。等沐辰认罪伏法，M集团中的污垢一同清除之后，我定来此处，执弟子礼，敬您一杯。”
想罢，一拉林璟，两人默不作声地离开了陵园，返回警局。
有着警局顾问的身份，这次左逸凡总算不用坐在办公室里干等，而是和林璟一同进了两侧的审讯室。
林璟带着天字队分头审讯沐辰和沐杰，左逸凡去见了程方禾。
“你回来了？”读着左逸凡胸前的工作牌，程方禾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江瑄，你说上天怎么能这么不公平，你和林璟，自打进了警局，就被人称作警队双子星，后来更是一路直到天字队队长，我呢？”
隔着一层玻璃，左逸凡看着眼前第一次将心声剖析得如此彻底的人，一言不发，自顾自地看着手中要审他的问题。
“问你呢江瑄，我呢？”程方禾双手间的手铐被他挣得叮当作响：“不过是为了快点得到口供犯了一个小错，你是按照规矩，觉得只是给了我一个小教训，之后呢？你前去卧底，一时间成了全警局的英雄，所有人提起你都不得不道一声年少有为，我呢？我呢？”
“警局里，多得是看人下菜碟的人，江队长，你教训了我一回，日后见我只当没发生过什么冲突，可是其他人作何想法？我平日表现如何评测皆有记录，为何一个升值整整压了我三年，往后也再不给我什么重要的任务，整日里，连枪都再没摸过一次。”
铮铮男儿，一朝落泪，心中之言终于脱口而出，却已身在铁窗之中。
“这都不是你在收到沐辰的拉拢后，选择背叛警局，背叛你身上这身警装的理由！”左逸凡皱眉看着他：“所以呢，你暗地里促使我成为叛徒，成为警局的笑话。后来又暗中陷害林队长，杀害徐老。现在，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我若是说，我本来，从未想要过什么，你可信？”程方禾低下头去，惨然一笑：“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心存大志，想着以救人为己任的人。我只是想混个日子，拿着工资，升到再也不用跑外勤的职位，足以。”
“是你断了我这条路，后来有人跟着我的时候，我第一时间也是想上报局里，看看是不是嫌犯有所行动。结果呢，我的上级根本不相信，反而说我哗众取宠，为了升职不惜编故事。”
“再然后……”
有时候，并不是人心易变，而是当人心还在向着良善挣扎时，并无人帮他，反而恶言恶语，催生恶意。这心啊，就是一点点冷的。
左逸凡实属也是没想到程方禾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好在他早已习惯万般情绪面上不显，只是捏着纸张的手指，微微一蜷。
几个小时后，左逸凡拿着写满字的供词从审讯室中走出，往旁一扫，差点一脚绊倒在门槛上。
另一侧的审讯室里，林璟举着拳头，就要往沐辰脸上招呼。这一拳挥到一半，被左逸凡一把拦下。林璟甚少动真气，左逸凡动作匆忙，差点没能拦下来。
“林队长，怎么了？”
紧紧压住林璟的手臂，左逸凡向前一步，将自己拦在了林璟和沐辰中间，低声道：“小璟，别气，先办正事。”
沐辰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倒是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大一圈，自己没能弄死两人，反倒是做了两人感情的催动剂。可惜了，差一点他就能激得林璟动手了，至少让他吃个处分。
林璟一双手死死攥作拳头，在左逸凡掌心抖着。身为江城天字队队长，更是江瑄一手从警校开始就各种开小灶带出来的人警局的各种规章制度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是刚刚，听着沐辰风轻云淡地说着他是怎么知道江瑄的身份后将他带去脱离平城管控范围的地方，有意让他出面与警察对峙，又是怎么一步一步地散发出江瑄已经成为他的得力助手，将越来越多的假消息传递给他。
最终，安排了一场爆炸。
沐辰早就料到警局不会再派人给江瑄接应，就算如此，他也只是安排了一些组织中无关紧要的人手去进行那次货物交接。他等不及看，沐辰发现自己被整个警局放弃，并且列入怀疑名单时的反应。
他没想到，江瑄宁愿选择铤而走险，直接将整个仓库一起引爆。
“瑄哥，你知道我听着他说那些事情的时候，我有多恨吗？”办公室里，左逸凡靠在林璟桌前，林璟伸手环抱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身上，努力稳定着声音里的哭腔。
“我恨死他了……”
“瑄哥，我真的，恨死了……”
“我知道那时候平城警局做的是正确的选择，也知道那都已经过去了，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恨死了……”
左逸凡伸手搂着他，不断捋着他的后背：“哭一场吧，自从知道了我是江瑄开始，你又要忙着查案，一边要顾及我的心情，一边又要帮我瞒着其他人，辛苦了，小璟。”
“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哭吧，哭出来，一会儿就不要再受他的影响了，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泪水被绵软的内衫吸收，林璟轻轻地放着力道，闭目呼吸间都是淡淡的药味。他们住在一起之后，左逸凡每天早晚都是一大把的药混合着吃下去，每过几个月还要去抓中药。
曾几何时，他身上还会是清清冷冷的古龙水的香味，现在，却浸在了药里。
怎么能不心疼，怎么能不恨呢？
左逸凡放好贡品，默默地看向左上角，心里万般滋味，却是一字难出口。林璟站在他身边，目光也一同落到那无字的墓碑上，心中隐隐有了猜想：“那是……”
“江瑄的墓。”左逸凡轻声道：“当年那场火，徐老力排众议，为了保我不落得一个叛变投敌的处置，只能暂时同意按照殉职处理。没有徐老，也就没有今天的我了。”
当年
两个字，轻轻巧巧地连上下唇都不碰一下，却是藏了多少说不出又不吐不快的言语，最后随着烈酒咽下，一同扬在风中。
“徐老，受您恩情，此生不敢忘。等沐辰认罪伏法，M集团中的污垢一同清除之后，我定来此处，执弟子礼，敬您一杯。”
想罢，一拉林璟，两人默不作声地离开了陵园，返回警局。
有着警局顾问的身份，这次左逸凡总算不用坐在办公室里干等，而是和林璟一同进了两侧的审讯室。
林璟带着天字队分头审讯沐辰和沐杰，左逸凡去见了程方禾。
“你回来了？”读着左逸凡胸前的工作牌，程方禾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江瑄，你说上天怎么能这么不公平，你和林璟，自打进了警局，就被人称作警队双子星，后来更是一路直到天字队队长，我呢？”
隔着一层玻璃，左逸凡看着眼前第一次将心声剖析得如此彻底的人，一言不发，自顾自地看着手中要审他的问题。
“问你呢江瑄，我呢？”程方禾双手间的手铐被他挣得叮当作响：“不过是为了快点得到口供犯了一个小错，你是按照规矩，觉得只是给了我一个小教训，之后呢？你前去卧底，一时间成了全警局的英雄，所有人提起你都不得不道一声年少有为，我呢？我呢？”
“警局里，多得是看人下菜碟的人，江队长，你教训了我一回，日后见我只当没发生过什么冲突，可是其他人作何想法？我平日表现如何评测皆有记录，为何一个升值整整压了我三年，往后也再不给我什么重要的任务，整日里，连枪都再没摸过一次。”
铮铮男儿，一朝落泪，心中之言终于脱口而出，却已身在铁窗之中。
“这都不是你在收到沐辰的拉拢后，选择背叛警局，背叛你身上这身警装的理由！”左逸凡皱眉看着他：“所以呢，你暗地里促使我成为叛徒，成为警局的笑话。后来又暗中陷害林队长，杀害徐老。现在，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我若是说，我本来，从未想要过什么，你可信？”程方禾低下头去，惨然一笑：“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心存大志，想着以救人为己任的人。我只是想混个日子，拿着工资，升到再也不用跑外勤的职位，足以。”
“是你断了我这条路，后来有人跟着我的时候，我第一时间也是想上报局里，看看是不是嫌犯有所行动。结果呢，我的上级根本不相信，反而说我哗众取宠，为了升职不惜编故事。”
“再然后……”
有时候，并不是人心易变，而是当人心还在向着良善挣扎时，并无人帮他，反而恶言恶语，催生恶意。这心啊，就是一点点冷的。
左逸凡实属也是没想到程方禾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好在他早已习惯万般情绪面上不显，只是捏着纸张的手指，微微一蜷。
几个小时后，左逸凡拿着写满字的供词从审讯室中走出，往旁一扫，差点一脚绊倒在门槛上。
另一侧的审讯室里，林璟举着拳头，就要往沐辰脸上招呼。这一拳挥到一半，被左逸凡一把拦下。林璟甚少动真气，左逸凡动作匆忙，差点没能拦下来。
“林队长，怎么了？”
紧紧压住林璟的手臂，左逸凡向前一步，将自己拦在了林璟和沐辰中间，低声道：“小璟，别气，先办正事。”
沐辰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倒是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大一圈，自己没能弄死两人，反倒是做了两人感情的催动剂。可惜了，差一点他就能激得林璟动手了，至少让他吃个处分。
林璟一双手死死攥作拳头，在左逸凡掌心抖着。身为江城天字队队长，更是江瑄一手从警校开始就各种开小灶带出来的人警局的各种规章制度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是刚刚，听着沐辰风轻云淡地说着他是怎么知道江瑄的身份后将他带去脱离平城管控范围的地方，有意让他出面与警察对峙，又是怎么一步一步地散发出江瑄已经成为他的得力助手，将越来越多的假消息传递给他。
最终，安排了一场爆炸。
沐辰早就料到警局不会再派人给江瑄接应，就算如此，他也只是安排了一些组织中无关紧要的人手去进行那次货物交接。他等不及看，沐辰发现自己被整个警局放弃，并且列入怀疑名单时的反应。
他没想到，江瑄宁愿选择铤而走险，直接将整个仓库一起引爆。
“瑄哥，你知道我听着他说那些事情的时候，我有多恨吗？”办公室里，左逸凡靠在林璟桌前，林璟伸手环抱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身上，努力稳定着声音里的哭腔。
“我恨死他了……”
“瑄哥，我真的，恨死了……”
“我知道那时候平城警局做的是正确的选择，也知道那都已经过去了，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恨死了……”
左逸凡伸手搂着他，不断捋着他的后背：“哭一场吧，自从知道了我是江瑄开始，你又要忙着查案，一边要顾及我的心情，一边又要帮我瞒着其他人，辛苦了，小璟。”
“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哭吧，哭出来，一会儿就不要再受他的影响了，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泪水被绵软的内衫吸收，林璟轻轻地放着力道，闭目呼吸间都是淡淡的药味。他们住在一起之后，左逸凡每天早晚都是一大把的药混合着吃下去，每过几个月还要去抓中药。
曾几何时，他身上还会是清清冷冷的古龙水的香味，现在，却浸在了药里。
怎么能不心疼，怎么能不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