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乱局
渊祁年春。
当政的皇帝已传到了第九代，衍朝的版图从小国扩到了更辽远的疆域。这本是值得同庆的事，然而这些收入囊中的势力太杂，各个地域互相不服，不断挑起纷争，内乱不止。
衍朝的皇帝陆岂丰年岁已高，就连太医也说如今不过是熬时间了，在此情形下自然更是无力挽回分割阀据的局面。
朝臣整日整夜吵的不停，京城里皆是肃杀的气息，孩童女人天黑勒令不许出门，似乎所有人都知晓快要打仗了。
内阁几位大臣连夜进宫商议，卧在床榻的老皇帝已是发丝全白，胡子还有些凌乱。
春季里昼夜温差大，进宫的数位阁老受不住这差距，好在这里铺了暖暖的一层地龙。
“咳咳，咳咳，朕连夜招你们几位进宫，想，咳咳，想必众位爱卿有所耳闻。”老皇帝说着话夹杂着咳疾，身后的皇后轻拍他的背企图让他好受些。
原本后宫是不得干政的，但眼下形势危急，顾不得许多，更何况此事更需皇后参与。
“朕膝下是有几个儿子，但景肆神患残疾，景源这个逆子因谋反之罪流放边境，只剩下幼子景轩，咳咳，朕除了景轩已别无选择。”他佝偻着，面上的老年斑在灯火的照耀下分明。
内阁学士张继厘跪地道：“皇上明鉴，三皇子尚年幼，此事怕是不妥啊。”
几位内阁大臣也纷纷附和。
皇帝又咳咳几声，就着皇后端来的碗喝了几口汤药，他如今无力回天，这衍朝的江山却耽搁不起。
“那依爱卿之见呢？”此话音落，大臣们面面相觑，皇室子嗣太少，若说公主倒是有几位，可皇子们为了争宠争权死的死伤的伤，这当真是没人了。
“启禀陛下，其实此事说来并不难，三皇子年幼，大皇子又身有残疾很难担此重任。但皇室血脉其实还有一人流落在外。”胡学士提议。
“这……难道你说的是——瑾昀？”
圣和三年秋。
太后睡梦中惊醒，渗了满头的汗，又梦回了那个时候，先皇已经去世多年，但她的心病仍折磨着她。
听着守夜的宫婢急忙过来，太后摆摆手：“老毛病了，这是哀家的事情，太医们能治病却治不了心，此事不必声张，下去吧。”
“是。”宫婢规整的退下，带上了门。
“希望皇帝永远都不知晓当年事情的真相。”太后握紧被子，被她抓出了褶子，万般无奈最后还是化为叹息。
屋外的水声淅淅沥沥，窗外还下着下雨，滴答滴答的，始姗在厨房做了粥，香香甜甜的，十分软糯。
“主子，您为什么不把人送到阁主那里？”屋外跳出两个男人，看样子他们相熟。
始姗没理，用木勺将煮好的粥舀出到碗里，托着碗底放到屋内的桌子上。
“主子。”
她大抵是不耐烦：“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们不必担忧，还有，我记得我已说过，没事不要到这里来。”
“可是阁主……”穆舒鞍斟酌着不知怎么回。
始姗“砰”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你记住了，你，是我家养大的，不是他！”
“主子息怒。”穆舒鞍低头抱拳。
另一个手下不发一言，但听了始姗的吩咐拉着穆舒鞍一齐退了下去。
等人走后，始姗这才收起眼里的戾气，“阁主阁主，他算个什么东西，若不是我家蒙冤枉死，怎么会被他趁人之危控制了？”越想越气，一大清早的，好情绪一瞬间烟消云散。
她只将需要交差的东西收拾妥当就行，至于其他的玩意扔在角落里堆积成山也不看一眼。
看着床上躺着的女人，她眼角抽搐，“若不是为了抓你，我可真不会往这荒郊野岭的来。”
但蒋筝覃已被她用药迷晕，短时内是醒不过来的，始姗摇头，当真是被气昏了头，怎么跟一个暂时没法说话的人计较？
她拍拍身上的泥，走出门找些木柴，简陋寒舍，晚上寒气重到时可是要用到的。
早知如此刚才就不把他们赶走了，两个大男人在好说还能帮她做点什么。
此刻始姗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但仍无济于事。
天空还阴暗着，雨势看起来没有减小的趋势，但也并未增大，始姗安安静静的吃了早饭。
这里是离京城很远的一个村落，始姗记得当年便是在这里被救，而养育她的那个人也是在这里韶华老去，最终化为泥土滋润着大地。
蒋筝覃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脑子也转不过弯来，看着粗陋的墙壁和屋子，她睁大了眼睛半天没缓过神来。
这是……什么地方呢？
她脑壳一疼，双手一边揉一边思索，她想起来了！
当时哥哥约她在亭子见面，而那个人身上没有他儿时留下的牙印，再接着？
对了，是始姗，始姗撕下了人皮面具，还把她打晕了，然后，然后她就双眼一黑晕了过去，之后的事情她也不清楚了。
她刚醒，想必药效已经过去了，脖颈处还在疼，她转转脖子以减轻酸痛。
“你醒了？”始姗进屋，看见她滴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嗤笑，“不用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蒋筝覃抿唇，“我知道。”
看到对方挑眉，蒋筝覃低声道：“你要杀我早杀了，哪还能等到现在？”
顿了顿，蒋筝覃继续说：“你的身形很像当初刺杀我时假扮红乙的人，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个红乙便是你假扮的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杀我，如今又不急着杀我。”
她走到床帏前：“半对不对吧，之前确实是我想要杀你，但……现如今我改变了主意。”
“有一些事情，可能年代久远，知之人甚少，但这些事情。”
蒋筝覃犀利的眼眸看向她：“你要问的正是这些事，而且我也恰好知道对吧？但你之前想要杀我，可能你并不知道我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
或者说，你知道，但可能另有其人也是知道的，所以你自然不急，敢杀我？”
当政的皇帝已传到了第九代，衍朝的版图从小国扩到了更辽远的疆域。这本是值得同庆的事，然而这些收入囊中的势力太杂，各个地域互相不服，不断挑起纷争，内乱不止。
衍朝的皇帝陆岂丰年岁已高，就连太医也说如今不过是熬时间了，在此情形下自然更是无力挽回分割阀据的局面。
朝臣整日整夜吵的不停，京城里皆是肃杀的气息，孩童女人天黑勒令不许出门，似乎所有人都知晓快要打仗了。
内阁几位大臣连夜进宫商议，卧在床榻的老皇帝已是发丝全白，胡子还有些凌乱。
春季里昼夜温差大，进宫的数位阁老受不住这差距，好在这里铺了暖暖的一层地龙。
“咳咳，咳咳，朕连夜招你们几位进宫，想，咳咳，想必众位爱卿有所耳闻。”老皇帝说着话夹杂着咳疾，身后的皇后轻拍他的背企图让他好受些。
原本后宫是不得干政的，但眼下形势危急，顾不得许多，更何况此事更需皇后参与。
“朕膝下是有几个儿子，但景肆神患残疾，景源这个逆子因谋反之罪流放边境，只剩下幼子景轩，咳咳，朕除了景轩已别无选择。”他佝偻着，面上的老年斑在灯火的照耀下分明。
内阁学士张继厘跪地道：“皇上明鉴，三皇子尚年幼，此事怕是不妥啊。”
几位内阁大臣也纷纷附和。
皇帝又咳咳几声，就着皇后端来的碗喝了几口汤药，他如今无力回天，这衍朝的江山却耽搁不起。
“那依爱卿之见呢？”此话音落，大臣们面面相觑，皇室子嗣太少，若说公主倒是有几位，可皇子们为了争宠争权死的死伤的伤，这当真是没人了。
“启禀陛下，其实此事说来并不难，三皇子年幼，大皇子又身有残疾很难担此重任。但皇室血脉其实还有一人流落在外。”胡学士提议。
“这……难道你说的是——瑾昀？”
圣和三年秋。
太后睡梦中惊醒，渗了满头的汗，又梦回了那个时候，先皇已经去世多年，但她的心病仍折磨着她。
听着守夜的宫婢急忙过来，太后摆摆手：“老毛病了，这是哀家的事情，太医们能治病却治不了心，此事不必声张，下去吧。”
“是。”宫婢规整的退下，带上了门。
“希望皇帝永远都不知晓当年事情的真相。”太后握紧被子，被她抓出了褶子，万般无奈最后还是化为叹息。
屋外的水声淅淅沥沥，窗外还下着下雨，滴答滴答的，始姗在厨房做了粥，香香甜甜的，十分软糯。
“主子，您为什么不把人送到阁主那里？”屋外跳出两个男人，看样子他们相熟。
始姗没理，用木勺将煮好的粥舀出到碗里，托着碗底放到屋内的桌子上。
“主子。”
她大抵是不耐烦：“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们不必担忧，还有，我记得我已说过，没事不要到这里来。”
“可是阁主……”穆舒鞍斟酌着不知怎么回。
始姗“砰”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你记住了，你，是我家养大的，不是他！”
“主子息怒。”穆舒鞍低头抱拳。
另一个手下不发一言，但听了始姗的吩咐拉着穆舒鞍一齐退了下去。
等人走后，始姗这才收起眼里的戾气，“阁主阁主，他算个什么东西，若不是我家蒙冤枉死，怎么会被他趁人之危控制了？”越想越气，一大清早的，好情绪一瞬间烟消云散。
她只将需要交差的东西收拾妥当就行，至于其他的玩意扔在角落里堆积成山也不看一眼。
看着床上躺着的女人，她眼角抽搐，“若不是为了抓你，我可真不会往这荒郊野岭的来。”
但蒋筝覃已被她用药迷晕，短时内是醒不过来的，始姗摇头，当真是被气昏了头，怎么跟一个暂时没法说话的人计较？
她拍拍身上的泥，走出门找些木柴，简陋寒舍，晚上寒气重到时可是要用到的。
早知如此刚才就不把他们赶走了，两个大男人在好说还能帮她做点什么。
此刻始姗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但仍无济于事。
天空还阴暗着，雨势看起来没有减小的趋势，但也并未增大，始姗安安静静的吃了早饭。
这里是离京城很远的一个村落，始姗记得当年便是在这里被救，而养育她的那个人也是在这里韶华老去，最终化为泥土滋润着大地。
蒋筝覃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脑子也转不过弯来，看着粗陋的墙壁和屋子，她睁大了眼睛半天没缓过神来。
这是……什么地方呢？
她脑壳一疼，双手一边揉一边思索，她想起来了！
当时哥哥约她在亭子见面，而那个人身上没有他儿时留下的牙印，再接着？
对了，是始姗，始姗撕下了人皮面具，还把她打晕了，然后，然后她就双眼一黑晕了过去，之后的事情她也不清楚了。
她刚醒，想必药效已经过去了，脖颈处还在疼，她转转脖子以减轻酸痛。
“你醒了？”始姗进屋，看见她滴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嗤笑，“不用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蒋筝覃抿唇，“我知道。”
看到对方挑眉，蒋筝覃低声道：“你要杀我早杀了，哪还能等到现在？”
顿了顿，蒋筝覃继续说：“你的身形很像当初刺杀我时假扮红乙的人，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个红乙便是你假扮的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杀我，如今又不急着杀我。”
她走到床帏前：“半对不对吧，之前确实是我想要杀你，但……现如今我改变了主意。”
“有一些事情，可能年代久远，知之人甚少，但这些事情。”
蒋筝覃犀利的眼眸看向她：“你要问的正是这些事，而且我也恰好知道对吧？但你之前想要杀我，可能你并不知道我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
或者说，你知道，但可能另有其人也是知道的，所以你自然不急，敢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