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议和

  韩礼接到消息时便一病不起,事情全由安敏和陈威做主,安敏要出兵去救两万轻骑,陈威要死守滁州。两人意见相左,战况又一时胶着,南晏少得可怜的士气又大减。

  前方的战况报道了朝廷,文武群臣都像是哑巴了一样,大气都不敢喘。

  关擎看无人来救这两万个骑马的可怜虫,便恩威并施都给招降了。

  叛国丢人,但是不投降就等着死人。

  拿下皋城,滁州群龙无首,两军大战了两天一夜,烽火中北雁取了滁洲城,那一夜流血漂橹,尸横遍野。

  南晏军队大败,安敏和陈威被迫带着两成的兵力后退百里。此一役北雁又是大获全胜。

  北雁屡传捷报,南晏朝堂却是死气沉沉。

  景帝在朝堂上大发雷霆,群臣声如蚊蚁。关键时刻还是苏钰站出来,提出议和的建议。

  这是第一次世家大族如此卖命的呼应的苏钰的建议。景帝当场就把这个提议否了,用他的话说宁死也不投降。

  苏钰提出议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已经看到了关擎和韩礼的差距,北雁训练有素的军队和南晏长期养尊处优的士兵之间的鸿沟,此时只有议和,争取时间,恢复元气才是最主要的。关键时刻只能壮士断腕,不能有太多顾虑。

  眼看着关擎就要兵临城下,最后还是沈娴辞以迁都的名义逼迫景帝,最后才达成了议和的目的。

  南晏割了淮河沿岸一十三座城池,前去北雁议和。

  以苏钰为使节前往北雁议和。

  景帝被太后强留在宫中,苏钰星夜便踏上了前往北雁的路。苏钰看着月朗星稀,本来就只是几个月的光景,如今他就已经从暗访北雁,变成了停战求和。

  南晏求和,关擎自然是第一知道的,他本身觉得士气正盛不应该现在停战,应该直捣黄龙。但是他也明白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

  议和于北雁来说是错失良机,但是对于百姓和他自己而言并不是坏处。于是接到南晏求和的消息,关擎就休战整兵,拟好折子奏请皇帝;

  接下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程宜这个残害忠良的小人。

  程宜将军的心腹吕辉不见了,程宜发疯似的找遍了滁洲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想竟然在众将领的晨会中看见了被拷打的没有了人样的吕辉。

  程宜看到吕辉跪在殿中间,心下大寒,当即拿起佩刀要杀人灭口,背薛宇一把拦下,薛宇怒目圆瞪,丝毫不见往日的儒将风采,声音更是强压着怒火:“程将军这是做什么,我听说你前些时日不是满城的找你这位忠仆吗?怎么如今找到了,不是诉说一下主仆之情,反倒是拔刀相向呢?”

  程宜满脸堆笑,道:“薛小将军不知,我寻这奴才是因为他得了失心疯,我怕他最什么错事侮辱了程氏门楣这才急着找他。毕竟我程氏是贵妃门第不是?”

  关擎皮笑肉不笑的的看着程宜,朗声道:“程将军所作所为确实对得起程氏家风。我这里有一纸诉状,是有人告发程宜将军对于杨晗将军当时虎口关请援视而不见,并设计烧死前来请援的士兵。公报私仇,残害忠良。”

  程宜一时愣住,身上汗如雨下,哆嗦道:“大帅,岂可听信这狗奴才的一面之词啊?”

  关擎大手一挥,让人把陈长生请上来。陈长生看见程宜,眼中就浮起了浓烈的恨意:“程宜!可还记得我吗?大帅,我便是当日来请援的轻骑,我可以作证程宜残害忠良,公报私仇。”

  程宜快要把牙咬碎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关擎竟然为了一个意思指人来动他,他定了定心神,既如此便鱼死网破吧:“关帅,定北侯,就算是此事颇多疑点,如今南晏已经来议和,军队不久就要班师回朝,您要动我也要问一问皇上的意思。”

  皇上被程贵妃迷得五迷三道的,当然会放过程宜。程宜此时以此来要挟关擎,便是要看看关擎是不是真的不把皇帝和贵妃放在眼里。

  关擎闻言轻轻一笑,眼中的煞气挡也挡不住了,程宜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威胁他。

  “这话,你留着头七和贵妃说去吧。”关擎冷声道“来人,将这残害忠良的狗贼处以绞刑,也不必等午时三刻,立即执行!我倒要看看你变成厉鬼敢不敢近我的身。”

  程宜吓得屁滚尿流,连连磕头,帅帐中也有平日巴结程宜的,此时见了座上的活阎王,别说求情了,大气都不敢喘。

  关擎连看都不看程宜一眼,给他这样的人留一个全尸已经是客气了。

  关擎其实有别的办法让程宜死在战场上,这样明面上也不用得罪皇上和贵妃。但是圆滑如关擎却也并不愿意这样做。

  有的时候可以背后出手铲除异己,有时却不能。此非君子小人之分。

  对君子则君子。对小人则小人。为君子而除小人,必行正途,还以清白正名。

  程宜死了,除了一个房中的丫鬟来收尸,都不见平日较好的朋友。

  第二日早上,苏钰便已经到了滁洲城,城外的官兵事先得了贺喜的叮嘱,不敢多加为难,不过只许苏钰带上几个文官模样的人进去,武将一律不行。

  苏钰无法,作为求和的使者,自然不能姿态太高,便让随行的安敏等人在城外的客栈等候。自己带着几名文官随从到了帅帐外。

  一夜的奔波劳碌,苏钰已经疲累不堪,但是不能折了南晏的风骨。他整理好衣襟,顺了顺气息,便来到了帅帐外。贺喜亲自出来把他们迎进去。

  关擎有些紧张,挺胸抬头,两只手却在背后不停的摩挲。

  苏钰昂首阔鼻走到殿前,周全的施了一礼:“我乃南晏使者苏钰,见过定北侯。”

  关擎点点头,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开口道:“嗯,原来是苏相,久仰大名。”

  “侯爷过誉,苏某此次前来是来与贵国议和的。自武帝以来两国一直是近邻,互通有无,和睦相处。此次贵军犯我北境,出师无名。我朝天子恩义,愿以淮河一十三城换取两国和睦。”

  关擎道:“苏相此言差矣,两国边境常有摩擦,同占据中原一带,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北雁常年忍让南晏的犯境之举,一而再再而三,忍无可忍才南伐以平民愤,怎可谓之师出无名,嗯?”

  两人唇枪舌剑,有来有往,看起来针锋麦芒,各不相让。偏又棋逢对手,旗鼓相当。

  直至最后,苏钰来此的第一次辩争也没有分出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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