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怀若知道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若是还能有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或许还能多写活下去的劲头。
于是怀若命人在梧桐苑的一角辟出一块地来，让阿四可以种植自己需要的药材花卉等。平日里没事，还让阿四不必跟着侍候，可以多些时间阅览医书。
阿四很开心，逐渐开始和周围的人交流，有时还会帮大家免费看诊，冬日熬汤，驱寒暖胃，夏日做药消暑生津。一个院子的人都跟着沾了光。
这个好习惯一直到回到姜国也依然在延续，庆安殿虽然不能辟出一块地来，但在墙角摆上架子，在陶土烧制的花盆里种植，阿四也知足。
怀柔找了好一会，才找到那株只在夜里开放的花。此时它看上去与平常花草无异，毕竟花开无声，也无定时，怀若也不知道今日能不能见到它的开放。
正看着，庆安殿的大门被推开，怀若看过去，是廷昭来了。
他小跑着，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目光环视一周后，落在了怀若这边，于是脚步也跟到了这里。
“怎么突然过来了？”怀若问道。
廷昭刚刚看到怀若时，怀若正弯腰在嗅花草的味道。
一片说不出名字，但生长茂盛的绿色叶片中，站着一个身形纤长的人，随着廷昭看门的动作抬起了眼睛，二人的目光隔草相撞，廷昭便觉得，心里又有了无尽的想念。
“今日无事。”廷昭回答。
廷昭认为无事便是空闲，不必当值，不必抓犯人，也不必交接衙门的案件。
只要无事，便是应该和怀若待在一块的。
“我以为你在屋里读书呢，原来在这里。”廷昭看着怀若说道。
“屋子里光线太暗了，但不如出来看看月色下的花，”
“什么花？看的这么入迷。”
“阿四说，有种名叫月见草花只在晚上开，我就出来看看。”怀若边回答边用手指给廷昭看。
廷昭顺着怀若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陶土花盆里长着一丛其貌不扬的小草，花径细管看起来柔弱无比，花梢上长着一簇淡粉色的花苞，像是个十三四岁的姑娘躲在娘亲身后羞羞的看向陌生的客人。
“花开无声，要等一夜吗？”
怀若看了一下廷昭认真的样子，笑了笑:“是啊，这里花多草多，夜里赏来别有一番风景，你闻，香味似乎也比白天更甚了。”
怀若碰起旁边的一簇花，递到廷昭面前让他闻。
“好像闻起来，是更香了些。”廷昭回答道“也不知阿四种的什么花，竟然在冬天也能开放。”
“这里的话大多都是阿四从漠北带过来的，漠北本就寒冷，生长的花草都是极耐严寒的，一到地处南方的姜国，自然也能生长。”怀若认真地回答道。
“你今天看起来很开心啊。”
廷昭觉得怀若今天的话很多，像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于是好奇地发问。
“今早我去太后宫中的时候，遇到了我父皇，他说年后便封我为五品亲王了。”
怀若说这话时，嘴角忍不住轻轻上扬，看起来真的很开心。
“当真？太好了！”廷昭也开心地说道。
但廷昭此言一出，怀若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眼睛下垂片刻后，便将头转了过去，继续看那盆还未开花的月见草。
廷昭对怀若的表情变化浑然未觉，凑到怀若的身边，小声说道:“我也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什么好消息？”
“好消息有两个，一个比较好，一个特别好，你想听哪个？”廷昭说。
“什么意思？”怀若在心里思考了一会，选了比较好的那一项。
“黄河水患主治官员被抓到了，我明日下午启程，要和秦越一同去河南将他押回来，这就是比较好的事。”廷昭笑着说道，似乎这一次的出差任务是一个莫大的荣耀。
“这……这算哪门子好事？”怀若不解地问：“是这次出去回来后你会升任都尉吗？”
“当然不是，升任都尉还比较遥远。”廷昭继续说道：“本来这次去河南我也是不太愿意的，路程太远，那个逃犯陆伯庸，原是右都御史，年前被皇帝遣去随四皇子治理水患，但没想到堤坝崩毁，致无数百姓死伤，随后他就逃跑了，前几日河南府尹的手下，才在老乡家中找到他。”
“那你为什么又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了呢？”怀若不解地问，旁边花上稚嫩的小叶子，也不知不觉被怀若折了下来，攥在手里反复磋磨。
“这就和特别好的消息有关了。”廷昭又停了下来，一副神秘的样子，直到怀若急得脸上有些愠色，他才缓缓开口道：“今日下午我去了乐府，严老告诉我，念禾的下落了。”
“当真？念禾还活着？现在何处？”怀若听到念禾的消息，眼睛都瞪得圆圆的，语气里满是期待。
“严老派人查阅了当年的资料，发现你离宫的那一年，念禾刚好满三十岁，就在甘泉殿大火的前一日，念禾和其他满三十岁的舞姬被放出宫了，而念禾的家乡，正在河南。”
原来廷昭所说的比较好的事和特别好的事原来是这个意思，怀若心中大喜，念禾的家乡正在河南，而廷昭明日就要出发前往河南，到念禾的家乡，找到她，并把她带回了，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那你明日……”
“明日下午，我随秦越一同去河南，一定找到念禾，将她带来见你。”
怀若话没说完，就被廷昭打断了。
“你不必说，我会的。”廷昭看着眼前的人，眼神坚定，像是为怀若出征的将士，只以其为信仰。
二人就这样对视，半晌，廷昭用下巴指了指怀若身后，怀若不明所以，没有回头。
“花开了。”廷昭提醒道。
怀若赶忙转头，刚刚羞怯的花苞不知在何时已经绽开，花瓣上的粉色在月下看来更加深些，整枝弱小的月见草连枝带叶毫不保留地绽放在黑夜，绽放给它心中唯一的月亮。
怀若整个人凑在月见草旁边仔细欣赏，看着那朵难得一见的小花入了神。
“这是什么？！”廷昭突然大声问道，怀若吓了一跳，赶忙转头望去，黑莓来的及看，就撞在了廷昭的怀里，廷昭像是一张好不容易捕获猎物的猎网一般将怀若紧紧抱在怀里。
“你……你干嘛？”怀若声音微笑，紧紧几个字说完，脸就不可控制地红了起来，直烧到耳根。
怀若知道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若是还能有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或许还能多写活下去的劲头。
于是怀若命人在梧桐苑的一角辟出一块地来，让阿四可以种植自己需要的药材花卉等。平日里没事，还让阿四不必跟着侍候，可以多些时间阅览医书。
阿四很开心，逐渐开始和周围的人交流，有时还会帮大家免费看诊，冬日熬汤，驱寒暖胃，夏日做药消暑生津。一个院子的人都跟着沾了光。
这个好习惯一直到回到姜国也依然在延续，庆安殿虽然不能辟出一块地来，但在墙角摆上架子，在陶土烧制的花盆里种植，阿四也知足。
怀柔找了好一会，才找到那株只在夜里开放的花。此时它看上去与平常花草无异，毕竟花开无声，也无定时，怀若也不知道今日能不能见到它的开放。
正看着，庆安殿的大门被推开，怀若看过去，是廷昭来了。
他小跑着，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目光环视一周后，落在了怀若这边，于是脚步也跟到了这里。
“怎么突然过来了？”怀若问道。
廷昭刚刚看到怀若时，怀若正弯腰在嗅花草的味道。
一片说不出名字，但生长茂盛的绿色叶片中，站着一个身形纤长的人，随着廷昭看门的动作抬起了眼睛，二人的目光隔草相撞，廷昭便觉得，心里又有了无尽的想念。
“今日无事。”廷昭回答。
廷昭认为无事便是空闲，不必当值，不必抓犯人，也不必交接衙门的案件。
只要无事，便是应该和怀若待在一块的。
“我以为你在屋里读书呢，原来在这里。”廷昭看着怀若说道。
“屋子里光线太暗了，但不如出来看看月色下的花，”
“什么花？看的这么入迷。”
“阿四说，有种名叫月见草花只在晚上开，我就出来看看。”怀若边回答边用手指给廷昭看。
廷昭顺着怀若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陶土花盆里长着一丛其貌不扬的小草，花径细管看起来柔弱无比，花梢上长着一簇淡粉色的花苞，像是个十三四岁的姑娘躲在娘亲身后羞羞的看向陌生的客人。
“花开无声，要等一夜吗？”
怀若看了一下廷昭认真的样子，笑了笑:“是啊，这里花多草多，夜里赏来别有一番风景，你闻，香味似乎也比白天更甚了。”
怀若碰起旁边的一簇花，递到廷昭面前让他闻。
“好像闻起来，是更香了些。”廷昭回答道“也不知阿四种的什么花，竟然在冬天也能开放。”
“这里的话大多都是阿四从漠北带过来的，漠北本就寒冷，生长的花草都是极耐严寒的，一到地处南方的姜国，自然也能生长。”怀若认真地回答道。
“你今天看起来很开心啊。”
廷昭觉得怀若今天的话很多，像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于是好奇地发问。
“今早我去太后宫中的时候，遇到了我父皇，他说年后便封我为五品亲王了。”
怀若说这话时，嘴角忍不住轻轻上扬，看起来真的很开心。
“当真？太好了！”廷昭也开心地说道。
但廷昭此言一出，怀若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眼睛下垂片刻后，便将头转了过去，继续看那盆还未开花的月见草。
廷昭对怀若的表情变化浑然未觉，凑到怀若的身边，小声说道:“我也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什么好消息？”
“好消息有两个，一个比较好，一个特别好，你想听哪个？”廷昭说。
“什么意思？”怀若在心里思考了一会，选了比较好的那一项。
“黄河水患主治官员被抓到了，我明日下午启程，要和秦越一同去河南将他押回来，这就是比较好的事。”廷昭笑着说道，似乎这一次的出差任务是一个莫大的荣耀。
“这……这算哪门子好事？”怀若不解地问：“是这次出去回来后你会升任都尉吗？”
“当然不是，升任都尉还比较遥远。”廷昭继续说道：“本来这次去河南我也是不太愿意的，路程太远，那个逃犯陆伯庸，原是右都御史，年前被皇帝遣去随四皇子治理水患，但没想到堤坝崩毁，致无数百姓死伤，随后他就逃跑了，前几日河南府尹的手下，才在老乡家中找到他。”
“那你为什么又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了呢？”怀若不解地问，旁边花上稚嫩的小叶子，也不知不觉被怀若折了下来，攥在手里反复磋磨。
“这就和特别好的消息有关了。”廷昭又停了下来，一副神秘的样子，直到怀若急得脸上有些愠色，他才缓缓开口道：“今日下午我去了乐府，严老告诉我，念禾的下落了。”
“当真？念禾还活着？现在何处？”怀若听到念禾的消息，眼睛都瞪得圆圆的，语气里满是期待。
“严老派人查阅了当年的资料，发现你离宫的那一年，念禾刚好满三十岁，就在甘泉殿大火的前一日，念禾和其他满三十岁的舞姬被放出宫了，而念禾的家乡，正在河南。”
原来廷昭所说的比较好的事和特别好的事原来是这个意思，怀若心中大喜，念禾的家乡正在河南，而廷昭明日就要出发前往河南，到念禾的家乡，找到她，并把她带回了，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那你明日……”
“明日下午，我随秦越一同去河南，一定找到念禾，将她带来见你。”
怀若话没说完，就被廷昭打断了。
“你不必说，我会的。”廷昭看着眼前的人，眼神坚定，像是为怀若出征的将士，只以其为信仰。
二人就这样对视，半晌，廷昭用下巴指了指怀若身后，怀若不明所以，没有回头。
“花开了。”廷昭提醒道。
怀若赶忙转头，刚刚羞怯的花苞不知在何时已经绽开，花瓣上的粉色在月下看来更加深些，整枝弱小的月见草连枝带叶毫不保留地绽放在黑夜，绽放给它心中唯一的月亮。
怀若整个人凑在月见草旁边仔细欣赏，看着那朵难得一见的小花入了神。
“这是什么？！”廷昭突然大声问道，怀若吓了一跳，赶忙转头望去，黑莓来的及看，就撞在了廷昭的怀里，廷昭像是一张好不容易捕获猎物的猎网一般将怀若紧紧抱在怀里。
“你……你干嘛？”怀若声音微笑，紧紧几个字说完，脸就不可控制地红了起来，直烧到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