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少年梦境

  秋天霸道地让窗外的银杏叶染上了它的颜色,风将一片金色的叶子送到了秦瑜的课桌上。

  秦瑜把叶子拿在手里把玩着,然后用叶子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等他把遮住自己眼睛的叶子拿开的时候。

  一个身形纤长,轮廓分明的男人站在了金闪闪的银杏树下。

  男人被阳光浸染,他好像朝着秦瑜微笑、招手。

  鬼使神差地,秦瑜越过听课的同学、讲课的老师,朝着男人指引自己的方向奔去。

  秦瑜觉得自己身体没有什么重量似的,很快就追上了男人。

  “你要去哪里?”

  秦瑜问他,但男人只是冲着他弯了弯唇角,在秦瑜想要抓住他的时候,只让秦瑜碰到了一点衣角。

  秦瑜记得和男人一直不知疲倦地追逐着了很久,忽然闯进一间灯红酒绿的酒吧里。

  男人忽然端着一杯酒杯上来,二话不说,灌进了秦瑜的嘴里。

  嘴里一句“我还是未成年不能饮酒”都没来得及说,秦瑜就被迫接受酒精的刺激。

  背景忽然又转变了。

  秦瑜和男人同处在一间房间里,房里还发着微弱且暧昧的灯光,刚才还穿戴整齐的男人现在已经是赤裸着上身。

  流畅好看的肌肉线条,以及男人微微张合着的嘴唇。

  秦瑜感觉自己浑身燥热,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秦瑜把男人推倒在了床上。

  “快……快让我,看看你的脸……”

  男人微微喘息着,缓慢地开口:“是我啊,小孩……”

  那张脸突然清晰了起来。

  是顾怀瑾……

  ……

  醒来之后的秦瑜,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被褥。

  果然,被子已经泛了潮。

  秦瑜无奈地笑着,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病。

  不光光是对男人做了那样的梦,更因为自己梦里的行乐对象还是那个疑似“故意败诉”的男人。

  那秦瑜第一次发觉自己可能喜欢男人。

  但他并没有把自己喜欢男人的事放在心上,因为自那之后,秦瑜就没再做过什么春梦。

  那次的梦,就像一个荒唐的玩笑。

  被秦瑜特地遗忘埋葬,连同对顾怀瑾的记忆也一同处理掉了。

  秦瑜“过目不忘”的本事让他在学习之类的重复且机械的活动中颇有优势,但同时也会有很多烦恼。

  他被迫接收一些不好的消息的时候,也会被储存在脑子里。

  所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秦瑜时常会做心理暗示,让自己选择性地遗忘一些不好的记忆。

  就好像给自己的脑子安了一个“删除键”,自我麻痹地忘掉一些被记住的东西。

  所以,顾怀瑾就是那样被秦瑜忘掉的吧。

  ……

  “喂!想什么呢?那么入迷?”

  顾怀瑾的声音把秦瑜拉回了现实。

  秦瑜看着顾怀瑾离自己只有大约两拳距离的脸,耳根子突然有些发热。

  “管不着!反正不是没想你。”

  “……”

  本来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而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窘迫感。

  “无所谓,反正我不差你这一双眼睛的注视。”

  “之前是我眼拙,觉得顾律师自恋,今天有幸领教了一番,眼瞎的人真多。”

  “多大的人了,讲话这么酸溜溜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互怼着,最后还是顾怀瑾切入了主题。

  “不是有事找我说吗?绕着A大的金银湖走走。”

  顾怀瑾提议边走边说,秦瑜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也就默认了。

  “冯畅是我班上仅有的几个的男生之一,人长得也比较出众,所以还算有印象。”

  秦瑜脚步停了下来,然后盯着顾怀瑾看了看,眼睛仿佛在问“你怎么知道我要和你说什么?”。

  顾怀瑾:“你别告诉我,你们找的不是这孩子。”

  秦瑜:“前天,冯畅的尸体被和他合租的舍友发现,死状相当惨烈,基本可以排除自杀可能。”

  秦瑜:“课堂上,冯畅表现怎么样?”

  顾怀瑾:“挺积极的,所以我对他还挺有印象的。”

  秦瑜:“今天替他请假的女生,你有没有印象?”

  顾怀瑾摇了摇头,然后说道:“第一次见,虽然我的课堂上,旁听生很多。但今天那个女生那样的,如果见过的话,我肯定会有印象,毕竟,那么高个子的女生,还不算常见。”

  听了顾怀瑾提供的这一点,秦瑜陷入了思考。

  按照顾怀瑾的说法,孙瑶瑶第一次出现在冯畅的选修课堂里。

  那么,为什么孙瑶瑶会恰好在冯畅出事以后出现在他的选修课的课堂里?

  而且今天孙瑶瑶听到冯畅的死讯,反应总有点怪怪的。

  竟然没有多问一句?

  正常人的反应都会多少问上一句,怎么死的?在哪死的?

  诸如此类的问题,孙瑶瑶好像都没有问。

  不过,也有可能,顾怀瑾记错了。

  其实孙瑶瑶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课堂上,只不过没有那么频繁地出现而已。

  加上孙瑶瑶说自己以前比较喜欢打扮,都说一些人妆前妆后差距很大,说不准顾怀瑾老眼昏花,没认出人来这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秦瑜很快就放弃后面的想法。

  他相信顾怀瑾的判断和记忆,更何况,秦瑜自己也觉得,孙瑶瑶这个人铁定有问题!

  秦瑜:“能不能帮我查一下冯畅身边玩得好的同学、老师,哪怕是只蚊子,当然,在不惊扰校方的前提下。”

  顾怀瑾若有所思,然后面露难色。

  “你当我是什么神通?不过可以帮你们留意一下,但费用怎么付?”

  “你!顾怀瑾你应该不缺钱了吧!”,秦瑜恨不得当场给顾怀瑾两拳。

  什么时候了,还在拿自己开玩笑!

  “缺,你之前不就说了,我们唯利是图~”

  “……”

  “顾律师,你该不会是天蝎座的吧?”

  “谢谢,我狮子座。”

  “怎么那么记仇。”

  “明明记仇的是你吧。”

  顾怀瑾的一句话,让两人似乎有些活跃起来的氛围突然陷入了凝固中。

  秦瑜自己说不上来自己的感觉。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顾怀瑾,对于顾怀瑾的那种所谓“怨恨”似乎并不是十分强烈,但自己对于父亲当面的那个案子确始终无法释怀。

  其实,秦瑜知道,顾怀瑾当年也不过是个刚出来的小律师,不管他收没收对方的钱,最后的审判结果也不是顾怀瑾能左右的。

  但必须有一个人来承担秦瑜的这份怨念啊,所以,秦瑜恨上了自己春梦里的男人。

  秦瑜心底的苦涩越发凝重,嘴里好像有胶水黏糊着,半天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一通电话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

  秦瑜察觉到,不光自己,顾怀瑾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秦瑜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杨光。

  “喂,杨光,怎么了吗?”

  “秦哥!我刚才黑进A大的网络,发现根本没有孙瑶瑶这个人!”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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