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她的离去
第二天一早，黎初列队，跟着谢万华上车前往贫民区。在军车上，谢万华坐在副驾驶，和车厢后面的士兵隔着一层金属栏杆，脸色很是难看，嘴里一直在嘟嘟囔囔的咒骂。
黎初没搭话，只是沉默的记下谢万华的一举一动。
说起对于谢万华身份的了解，这倒是A组成员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训练罢了，凡少尉及以上军衔的士兵将士，全都要背熟。而谢万华这样的关系户更是印象深刻。
闲话不提，到了贫民区之后，黎初先行下车，按规矩站在队伍里。而副驾驶的谢万华不知道在做什么，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推门下车，挑高下巴指挥几个士兵把要派发的物资拿上。之后，谢万华让一个士兵去前面开门带路，自己离前面一丈远，很是嫌弃。事实上，这种巡查无非就是走个过场，偶尔发发善心帮几个倒霉蛋，而谢万华，显然不具备这种好心。
黎初眉头跳了跳，对于这种官二代的公子哥没什么好感，但也没资格置喙，所以只是淡漠的和其他人一起走进去。
离开这里已经两年，但是贫民区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一样的死气沉沉，一样的灰暗压抑，在这边土地上，连风声都是一种奢侈。黎初默默地抿紧了唇瓣，她想到唐子澈已经进入训练营，黎奶奶还在贫民区，她年纪大了，不知道最近过得怎么样。
“管她是谁？大家都是贫民区的狗，有什么高贵的……我就是要占着里又怎样？我就是抢了又怎么样？”
前面传来一个沙哑粗粝的男人声音，无论是语气还是用词，都让人极其烦躁不适，除此之外，还有拳头落在肉体上的闷响。
黎初不安的扣紧了手掌，前面是黎奶奶的住址，一股强烈的不安席卷了她的胸腔。她极力的想压下心中的慌乱，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不是的，黎奶奶不会有事的。脚步沉重不已，比当初在训练场上栓过的金属沙袋还让人难以承受。
再往前走，闹事的那一片逐渐进入眼帘，她就像被雷击中一样愣住，脸上血色尽褪，眼前的那情景就像是生了根一般扎在眼底，轰然生长，撕扯啃食着神经，让她的脑袋嗡嗡作响。
一个似乎是刚来不久的壮汉，身上还有着比较健硕的肌肉，破败的衣物隐约露出他背上的纹身和疤痕，狰狞的像个厉鬼。而男人嘴里叼着草枝，手里提着一片磨得锋利的长铁片，脸上放荡不羁的邪佞。
“闪开闪开，”男人啐了一口唾沫，吐出草枝，挥手让几个还在打人的瘦子闪开，露出中间被打的奄奄一息的老妇人，踩着她的腿弯下身去，“你早点让出来，不就不用挨打了吗？”
黎奶奶的眼睛高肿，嘴角挂着血沫，却没有服软，低声念：“不可能……初儿会回来的……不能让她找不到我……”
男人狞笑，猛地站起来又踹了一脚，单手拎起瘦弱的老人，胳膊上的肌肉暴起：“你不让是吧？行，你死了我看你还能不能说不让！”
男人提着铁片，压着尾音落下的片刻将尖端刺入老妇人的胸腹，一下接着一下，暴力残忍，是还没有被贫民区消耗的血性。
黎初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人捏住了喉咙，全然不能呼吸。她想要冲上去踢开那个混蛋，最好是能一枪毙了他。可是她不能，没有命令她不能动，更不要说拔枪杀人这种违反军纪的事情。她咬紧牙关，忍住想要继续向前的脚步。
“报告少尉，我们是来巡查治安的。”黎初极力克制着自己的颤抖和愤怒，隐忍着开口。
“闭嘴，有你什么事儿。”谢万华本就不乐意上面派个人过来，正看黎初不顺眼呢，当下更加不耐烦，又怕被打小报告，片刻之后只摆手让其他人先去拉开他们。谢万华摩拭着自己腰间的枪，表情傲慢的不可一世。
男人被暴力拉开，但是男人很不服管教，和士兵扭打在一起，手臂大力的扬起，把黎奶奶扔到了谢万华这边，好巧不巧，黎奶奶就在谢万华面前两米处。灰黑色的土上染着鲜红的血迹，斑驳狼狈，残忍无比。
“少尉……”黎初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黎奶奶颤巍巍地抬头，似乎是看到了黎初，鼻青脸肿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点微笑，费力地伸手想要触碰什么一样，一只眼肿起不能睁开，只剩一只眼执着地看着黎初。
黎初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
“砰！”
一声，那只枯槁可怖又让人心痛的手猛地一颤，心碎的落在离谢万华鞋尖不远处。
黎初瞳孔放大，血液冻结，全世界的画面都定格在这一刻，掐着手掌的指头松开来，一股腥甜涌上心头。
“省得受罪。”谢万华轻蔑地啐了一口，漫不经心地收起枪支，“苟延残喘地活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黎初瞳孔放大，血液倒流，她跌跌撞撞的推开所有挡在前面的人，冲上去跪在黎奶奶旁边抱起她，额头上子弹灼烧的圆痕触目惊心，捏紧了黎初的心脏。她想要说些什么，张嘴却只流下眼泪。怀中的余温也无法让她冷静，这个在边缘拯救自己的人没来得及离开这个地狱，就永远失去了呼吸。
“黎下士。”
令人厌烦的声音响起，只一瞬，浑身血液叫嚣着沸腾，黎初放好黎奶奶，起身迅速拔出了自己的配枪，黑沉沉的枪口直指谢万华。眼底一片猩红，声音自胸腔中发出，像一头狮子的吼叫：“谢万华！你非法杀人，依北境军法当判处死刑！”
“黎下士，你脑子坏掉了吧？”谢万华脸色很是轻蔑，毫不畏惧地看着黎初的枪。他是谢氏嫡子，背后是军政商三界的支撑，何须为一个小小的行动处下士，为一个十八岁的花瓶而感到畏惧？
他轻蔑地笑：“贫民区的垃圾是没有公民身份的，我杀了他们又如何？她本来就活不了了，我只是给她少点痛苦。而你，黎下士，你公然用枪指着上级，我看你才是不想活了！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绑起来！”
士兵们悉悉索索的凑上来就要去抓她的手臂，但是黎初红着一双眼，像是发怒的狮子一般，挥手甩开拉着她的士兵，一个过肩摔就把伸手过来的一个一等兵直接摔在地上，气势汹汹。
“都给我滚开！”黎初开了一枪，因为被控制而打在了地上。
谢万华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拔枪瞄准黎初的手腕和脚踝各开了一枪，火烧一般的剧痛让黎初条件反射的松开了枪跪倒在地上，几个士兵一哄而上，绑住了她。
“谢万华！”黎初嘶吼。
“黎下士，别不自量力，没有那个等级，就不要做这种无用功。”谢万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蔑视一般看着她，像是在看个随意就能碾死的蚂蚁，“你这种货色，还是适合在A组当你的花瓶。”
“混蛋！”黎初被怒气和失去亲人的悲痛冲昏了头脑，以至于被打伤才能稍稍冷静下来。可是无法压抑的痛苦就堵在胸口，疼的让她想要死去。她依然爆发着想要杀了这个草菅人命的混账，谢万华赶紧让人给她带上电子手铐，锁住双手，只要乱动挣扎就会电击。
一个士兵小跑过来，在谢万华面前行了一个军礼：“报告少尉，少将下令立刻回军营。”
黎初没搭话，只是沉默的记下谢万华的一举一动。
说起对于谢万华身份的了解，这倒是A组成员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训练罢了，凡少尉及以上军衔的士兵将士，全都要背熟。而谢万华这样的关系户更是印象深刻。
闲话不提，到了贫民区之后，黎初先行下车，按规矩站在队伍里。而副驾驶的谢万华不知道在做什么，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推门下车，挑高下巴指挥几个士兵把要派发的物资拿上。之后，谢万华让一个士兵去前面开门带路，自己离前面一丈远，很是嫌弃。事实上，这种巡查无非就是走个过场，偶尔发发善心帮几个倒霉蛋，而谢万华，显然不具备这种好心。
黎初眉头跳了跳，对于这种官二代的公子哥没什么好感，但也没资格置喙，所以只是淡漠的和其他人一起走进去。
离开这里已经两年，但是贫民区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一样的死气沉沉，一样的灰暗压抑，在这边土地上，连风声都是一种奢侈。黎初默默地抿紧了唇瓣，她想到唐子澈已经进入训练营，黎奶奶还在贫民区，她年纪大了，不知道最近过得怎么样。
“管她是谁？大家都是贫民区的狗，有什么高贵的……我就是要占着里又怎样？我就是抢了又怎么样？”
前面传来一个沙哑粗粝的男人声音，无论是语气还是用词，都让人极其烦躁不适，除此之外，还有拳头落在肉体上的闷响。
黎初不安的扣紧了手掌，前面是黎奶奶的住址，一股强烈的不安席卷了她的胸腔。她极力的想压下心中的慌乱，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不是的，黎奶奶不会有事的。脚步沉重不已，比当初在训练场上栓过的金属沙袋还让人难以承受。
再往前走，闹事的那一片逐渐进入眼帘，她就像被雷击中一样愣住，脸上血色尽褪，眼前的那情景就像是生了根一般扎在眼底，轰然生长，撕扯啃食着神经，让她的脑袋嗡嗡作响。
一个似乎是刚来不久的壮汉，身上还有着比较健硕的肌肉，破败的衣物隐约露出他背上的纹身和疤痕，狰狞的像个厉鬼。而男人嘴里叼着草枝，手里提着一片磨得锋利的长铁片，脸上放荡不羁的邪佞。
“闪开闪开，”男人啐了一口唾沫，吐出草枝，挥手让几个还在打人的瘦子闪开，露出中间被打的奄奄一息的老妇人，踩着她的腿弯下身去，“你早点让出来，不就不用挨打了吗？”
黎奶奶的眼睛高肿，嘴角挂着血沫，却没有服软，低声念：“不可能……初儿会回来的……不能让她找不到我……”
男人狞笑，猛地站起来又踹了一脚，单手拎起瘦弱的老人，胳膊上的肌肉暴起：“你不让是吧？行，你死了我看你还能不能说不让！”
男人提着铁片，压着尾音落下的片刻将尖端刺入老妇人的胸腹，一下接着一下，暴力残忍，是还没有被贫民区消耗的血性。
黎初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人捏住了喉咙，全然不能呼吸。她想要冲上去踢开那个混蛋，最好是能一枪毙了他。可是她不能，没有命令她不能动，更不要说拔枪杀人这种违反军纪的事情。她咬紧牙关，忍住想要继续向前的脚步。
“报告少尉，我们是来巡查治安的。”黎初极力克制着自己的颤抖和愤怒，隐忍着开口。
“闭嘴，有你什么事儿。”谢万华本就不乐意上面派个人过来，正看黎初不顺眼呢，当下更加不耐烦，又怕被打小报告，片刻之后只摆手让其他人先去拉开他们。谢万华摩拭着自己腰间的枪，表情傲慢的不可一世。
男人被暴力拉开，但是男人很不服管教，和士兵扭打在一起，手臂大力的扬起，把黎奶奶扔到了谢万华这边，好巧不巧，黎奶奶就在谢万华面前两米处。灰黑色的土上染着鲜红的血迹，斑驳狼狈，残忍无比。
“少尉……”黎初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黎奶奶颤巍巍地抬头，似乎是看到了黎初，鼻青脸肿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点微笑，费力地伸手想要触碰什么一样，一只眼肿起不能睁开，只剩一只眼执着地看着黎初。
黎初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
“砰！”
一声，那只枯槁可怖又让人心痛的手猛地一颤，心碎的落在离谢万华鞋尖不远处。
黎初瞳孔放大，血液冻结，全世界的画面都定格在这一刻，掐着手掌的指头松开来，一股腥甜涌上心头。
“省得受罪。”谢万华轻蔑地啐了一口，漫不经心地收起枪支，“苟延残喘地活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黎初瞳孔放大，血液倒流，她跌跌撞撞的推开所有挡在前面的人，冲上去跪在黎奶奶旁边抱起她，额头上子弹灼烧的圆痕触目惊心，捏紧了黎初的心脏。她想要说些什么，张嘴却只流下眼泪。怀中的余温也无法让她冷静，这个在边缘拯救自己的人没来得及离开这个地狱，就永远失去了呼吸。
“黎下士。”
令人厌烦的声音响起，只一瞬，浑身血液叫嚣着沸腾，黎初放好黎奶奶，起身迅速拔出了自己的配枪，黑沉沉的枪口直指谢万华。眼底一片猩红，声音自胸腔中发出，像一头狮子的吼叫：“谢万华！你非法杀人，依北境军法当判处死刑！”
“黎下士，你脑子坏掉了吧？”谢万华脸色很是轻蔑，毫不畏惧地看着黎初的枪。他是谢氏嫡子，背后是军政商三界的支撑，何须为一个小小的行动处下士，为一个十八岁的花瓶而感到畏惧？
他轻蔑地笑：“贫民区的垃圾是没有公民身份的，我杀了他们又如何？她本来就活不了了，我只是给她少点痛苦。而你，黎下士，你公然用枪指着上级，我看你才是不想活了！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绑起来！”
士兵们悉悉索索的凑上来就要去抓她的手臂，但是黎初红着一双眼，像是发怒的狮子一般，挥手甩开拉着她的士兵，一个过肩摔就把伸手过来的一个一等兵直接摔在地上，气势汹汹。
“都给我滚开！”黎初开了一枪，因为被控制而打在了地上。
谢万华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拔枪瞄准黎初的手腕和脚踝各开了一枪，火烧一般的剧痛让黎初条件反射的松开了枪跪倒在地上，几个士兵一哄而上，绑住了她。
“谢万华！”黎初嘶吼。
“黎下士，别不自量力，没有那个等级，就不要做这种无用功。”谢万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蔑视一般看着她，像是在看个随意就能碾死的蚂蚁，“你这种货色，还是适合在A组当你的花瓶。”
“混蛋！”黎初被怒气和失去亲人的悲痛冲昏了头脑，以至于被打伤才能稍稍冷静下来。可是无法压抑的痛苦就堵在胸口，疼的让她想要死去。她依然爆发着想要杀了这个草菅人命的混账，谢万华赶紧让人给她带上电子手铐，锁住双手，只要乱动挣扎就会电击。
一个士兵小跑过来，在谢万华面前行了一个军礼：“报告少尉，少将下令立刻回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