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祭坛

  “老大,他不就是个囚犯嘛,您何必救他,可是有何深意?”甲卫跟在甲领人身后端水递药,小心翼翼问。

  甲领人坐在榻沿边上,粗鲁的扯开盛瑛前胸的衣服,顺手接过水盆,指尖刚刚触碰到水面就将盆带水扔回甲卫身上,不爽的骂道:“这么热的水你是烫猪么?老子要温水,滚去重打!”

  “啊……不是您让小的打一盆热水的吗?”甲卫被泼了个浑身激灵,委屈的看了眼自己老大,利落地溜了。

  甲领人的目光片刻没有离开盛瑛,这人现下是体虚外也虚,跟他第一次撞面时的反差太大了。

  现在的盛瑛脸色苍白,嘴唇干到起了几层的皮,腹部淤青肿胀,双足已被他用两根木头固定在榻尾,浑身上下无一处能看的地方。

  他没让那群兔崽子再进来添乱,亲力亲为的倒茶,端茶,给盛瑛舀了一勺喂进口中,喂完才反应过来这茶已经凉透了。

  “打个水需要这么久吗?你是不是不想再待在帮里了?”甲领人斜了一眼端水进来的甲卫,没好气道。

  甲卫急忙加快脚步,却一下子被自己给绊倒,“澎”一声闷响,木盆摔成两半,温热的清水流向床榻。

  “甲领人恕罪!”他魂都吓没了,扑通跪下,尖叫道。

  甲领人连忙从榻沿起身,呵道:“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滚出去!”

  “是!是!这就滚!”甲卫连滚带爬的消失在视线内。

  眼不见为净,甲领人刚想要自己去打水,走了几步突然顿住,再转身的时候,榻下已经窜起深蓝色的火焰,大火猛地将躺着的盛瑛包裹住。

  不好——

  是磷火!

  “兄长!!!”

  甲领人扑过去救火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比他还要快,这个人就是盛宴。

  盛宴找到这处院子时好巧不巧就看见了这一幕,没来得及多想身体已经冲进院子。

  他受过磷火刑,知道这火普通的水根本就扑不灭,只得将兄长抱起来。

  形势太突然,甲领人没听见他那声兄长,看着盛瑛被胆大包天闯进来的人抱下了床榻,迅速反应过来。

  他摸索遍了浑身上下,没找到“槐水”,眼看着盛瑛就要一命呜呼,情急之下他抽出腰间的虎鞭扬过头顶狠狠抽了下去!

  盛宴扑在盛瑛身上挡下这一鞭,虎鞭带起的气流荡过脸庞,落在背上的瞬间划开一道从右肩下至尾椎的血痕。

  新鲜的血液蜿蜒在盛瑛身上,越来越放肆。

  甲领人扔下鞭子,撕掉身上的袍边,随手丢进酒坛子里一泡,捞起来后就盖上盛宴背上的口子。

  盛宴整张脸都朝着地面,以至于甲领人看不见他,如若认出他的身份,就不会再给他包扎止血。

  “还不起来?魁领人恐怕都要等急了,老子先把盛瑛押到他跟前去,起开!”

  甲领人没甚耐心的吼道,说完上手扒拉盛宴。

  盛宴被他那一“包扎”,痛得咬牙切齿憋着没有喊出声,没有等着那只手触碰到他,他已经翻身滚去一边。

  甲领人就抄起盛瑛的腰和腿横抱了起来,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忽然往后一跌。

  盛宴平静的在他身后露出一张柔美的脸,任由他倒在地上,手臂稳稳地接住盛瑛。

  刚才劈甲领人那一下,盛宴的手腕差点没骨折,他揽住盛瑛,没顾上瞧他身上的伤,必须尽快拿到魁领人身上的腰牌,他们才能离开这个地方。

  若不是他买通送水的甲卫,根本就没想兄长竟不在暗牢里面,而是在甲领人居住的院子里。

  他在北漠已经十三天了,唐腥能帮他瞒住父亲吗?父亲不能因为营救这件事触怒皇上,回去之后,他必定一力承担一切罪责。

  *

  【瞬移技能已提取完毕,宿主请确认。】

  岑熄从鼻腔里“嗯”了一声以示答复,想了想,补充道:“直接让我瞬移到盛宴身边去吧,我懒得找他了。”

  【宿主已确认。】

  ……

  “我……这是什么地方?”岑熄睁开眼,四周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他提高音量道,“不是让你把我弄去盛宴身边吗?这是哪?”

  【回宿主,此处是狄石帮祭坛之下,可需要10逼格换取火把?】

  “……”

  岑熄忍了又忍,决定再给系统一次机会,他问:“盛宴呢?”

  【盛宴已将盛瑛救出,宿主任务完成度百分之九十。】

  “什么?为什么才九十?”岑熄踢到了石壁上,闻言更加不爽。

  【要想完成任务,宿主需让盛瑛平安回到大黎国。】

  【已为宿主换取火把,请确认。】

  ……

  岑熄举着火把精疲力竭地在地道摸索着,一个不小心又撞在嶙峋的石块上,疼得他差点口吐二十一世纪国粹。

  他开始后悔跟盛宴演的那出戏,这下可好了,他们直接分散了,别说是完成解救盛瑛的任务,就是他自己,都得被各种折磨死。

  【前方红色警告⚠宿主请立即更换路线!】

  192发出一阵警告声,声音比以往每一次都大,岑熄强自镇定,一只手掩住火把,只让其发出微弱的一点光亮,掉头往回走。

  祭坛下的地道就像是迷宫一般,岑熄几次三番被鬼打墙,系统也时不时发出黄色警告。

  岑熄的精力高度集中,心情坎坷下又庆幸自己没有再走回最初红色警告的地界。

  在系统的帮助下,他还找到了一小处泉水,口渴至极的他将火把插进石缝里,简单的洗了下手就捧起水大口的喝起来。

  他又陆陆续续的走过很多满地骷髅布满蜘蛛网的洞穴,停在一处看不出原貌的阁楼前,吹掉牌子上的灰尘,露出几个大字来。

  “这是玄……玄什么,什么机?”

  【触发新任务,请宿主解锁新身份。】

  【红色警告危机已解除,请宿主迅速返回。】

  【00192系统故障,停止运行。】

  这些话传进岑熄耳中就是一片嘈杂,他像往常般发出质疑,系统却没有再给他任何反应。

  “192?你别装死啊!”他不死心,继续骂道。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系统再也没有反应。

  岑熄扯了扯嘴角,合着他以后就算是想要撒手不干都不行了是吗?

  系统都没了,那他一个穿书任务者还不是说ko就ko……

  他看着手中燃烧了一半的火把,轻微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也许是因为他这样恐惧,空阔的地道更加诡异起来,似乎伴随着的还有孩子和女人的哭叫声。

  岑熄刻意放慢脚步,又走了很久,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条地道是直的,没有一条岔路,他咽了一口口水,想做点什么给自己壮胆,下一秒,他走到了地道尽头——

  一个狭隘的地洞里,全部都是又细又长的白蛇。

  其中一天挂在洞顶上的蛇朝他吐着信子,似乎下一刻就要落下来爬过来咬他。

  岑熄的瞳仁缩成一点,不知是大脑还是心脏谁先给他传播的恐惧的信号。

  又好像是灵魂深处的寒意,是他在二十一世纪生活的地方,幼时那场无法抹灭的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

  以至于他顿在了原地,眼看着一地的蛇朝他爬了过来,等他清醒的时候,有一条很小的白蛇甚至爬上了他的小腿!

  他不知道能不能动,理智告诉他甩掉这条蛇赶紧跑,他闭上眼睛踢了几下腿,那蛇还紧紧缠绕着他的小腿。

  突然,一双冰凉的手从身后蒙住了他的眼睛,独属于盛宴那蛊惑人心的声音悠悠响起。

  “岑熄,我在这。”

  这一次,他叫的岑熄,是为了救他兄长的岑熄,是重情重义的岑熄,是善解人意的岑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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