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藏身之处
徐洞然显然有些结巴起来：“你说什么……”
郑启轩看不得他们这些年轻人的小互动，头扭过去轻轻咳嗽了一声。
谭白心里还惦记着案情，从徐洞然身上爬起来，略微稳一稳心神，然后如此这般地讲了自己梦中所见之事。
重点描述了那两座小山头。
郑启轩略一沉吟。
三个人打开地图，凑在一起，又通过各种地形图和实拍图比对，很快确定了那间小屋子的所在地。
李家乡旁多小山头，李成刚住的小屋在一座名叫马头子的小山脚下。那片山脚下有一片民房，新旧参差，情况复杂，人员混杂，李成刚躲在那里，合情也合理。
三人当即决定出发。
汽车接着上路。
郑启轩开着车，公务电话响了。他看也不看，说：“谭白，你接一下。”
谭白：“……你还真不拿我当外人啊？”
郑启轩不以为意：“这会儿打公务电话的，十成十是灵异科的人，以后你们就是同事了。”
谭白：“你在说什么……我等会儿再理论……”
她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喑哑的男声：“郑启轩，我们已经到李家乡李家村村口了，你刚刚发的消息我们看到了，现在开一个位置共享，我们去追你们。”
“知道了。”谭白答，“这就开。”
那头愣住了：“你不是郑启轩！”
“确实不是，郑启轩在开车，开车不能打电话。”谭白把通话页面缩小，找到位置共享发了过去。
那头却含了笑意：“小白是吧？我听师叔说你去平安市了。我们先把李成刚逮住，然后再叙。”
对面挂了电话。
郑启轩：“真有你师门里的人啊？”
徐洞然：“谁啊？”
谭白：“问得好，我也想知道。”
她头皮发麻。
师门是不是太不拿她当自己人了？她不光不知道师门在平安市支援市局搞了个灵异科专管超自然犯罪，就连灵异科的“师兄”打电话过来，她都没听出来是谁。
如果平安市局的灵异科真的靠谱，为什么要让郑启轩一个人大晚上跑到李家乡？之前他身边好歹还带着一个小王，如今竟然孤身一人了。
谭白脑子里转着各种念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郑启轩。
汽车飞驰。
一路无言。
郑启轩把车停在马头子山山脚下，扭头对谭白说：“该你了。”
如果这是寻常办案，少不得要悄悄摸排走访，确定嫌疑人位置，然后提前布控，防止打草惊蛇。但此刻他们有谭白这个人形雷达在，只需要让谭白往一排又一排的民房里看一眼，就可以出其不意。
当谭白站在高处时，景物太小，鬼气连成一片，固有深浅，却呼吸浮动，难以捉摸；如今她要观视的范围缩小到一片小山脚的几十间民房，想找到李成刚的藏身之处，就如同在一片一览无遗的草坪上找一棵树一样容易。
谭白的目光穿过汽车前挡风玻璃。
她伸出手，遥遥指去。
“那一间。”
郑启轩和徐洞然一齐向她指的方向看去。
那幢小小的房子藏在许多二层小楼后面，不起眼，离山很近很近，从外面看，只有一间，木门破败，在今夜的风雨中摇摇欲坠。
没有窗户。
这是一个太明显的特征。
郑启轩几乎是一秒握住了车门把手，但他犹豫了一下，扭头问谭白：“你能对付他么？如果不能，我们就等灵异科的人。”
“刚刚打电话的人能对付他么？”谭白问。
“应该可以，他是如今灵异科权限最高的几个人之一。”
谭白微笑：“我从未听过这位师兄，说明他在我之下。”
郑启轩懂了。
郑启轩、谭白和徐洞然三人一起下车。
谭白低声对徐洞然说：“不需要你做太多，你只要站在他的门口，不要后退。”
只要徐洞然不退，李成刚就走不出那间屋子。
谭白右手伸进腰间的蛇皮袋子里，不知捏住了什么。
左手，叩响了破败的木门。
雨还在下。
敲门声像是被雨声吞没了，谭白等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开门。
难道李成刚已经不在这里了？或者，她梦中看到的景象，是李成刚脑内截取不同的片段拼凑的？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但这种可能极小。人是趋利避害的动物，产出最凶厉的鬼气的情绪记忆，不大可能是拼凑的，那等于一种自我伤害。
她和郑启轩交换了一下眼神。
谭白接着敲门，边敲门边缓声道：“大爷您在家吗？我们是村委的，下大雨了，我们怕您房子漏雨啊。”
她这借口拙劣。但老年人未必有这样的辨别能力。
屋内传出嗬嗬怪笑的声音。
有人！
就算大风大雨，马头子山山脚下也有很多居民，他们不能一上来就使用武力破门。先进屋，然后把门口守住，拿住李成刚等于瓮中捉鳖。
谭白道：“大爷，您开开门呐，我们不放心您。”
她听到了插销转动的细微声响。
谭白把握时机，立刻用膝盖抵住了门。郑启轩上前，一把将门向内推开！
一个老人站在门口。
他预判到郑启轩的动作，提前后退了两步。
他没有被谭白的谎话蒙骗，但他还是来开了门。
李成刚。
他比谭白在户籍照片上看到的要苍老许多，脊背弯得厉害，一双浑浊的眼睛使劲向上翻着去看人。他的嘴角用力向下撇着，仿佛含着一嘴的苦。
谭白沉声道：“郑叔叔，徐洞然，你们后退。徐洞然，你站在门口。”
她藏在腰间蛇皮袋子里的手拿了出来。
食中两指之间，捏着一张黄澄澄的符，符上用朱砂描画，龙飞凤舞。
谭白声音冰凉道：“现在束手就擒，还能少受些苦。”
没想到李成刚在看到谭白那张符后就受了刺激，整个身体筛糠般抖起来。谭白话音落后，他更是发出那种嗬嗬的怪笑，声音嘶哑，咬牙切齿地说：“你们这些狗屁正派，用这么好的符纸，我用的都是什么破烂玩意？！”
他长满老年斑的枯瘦手指里，也牢牢地锁着一把黄表纸，上面画着些东西。
谭白眉头跳动，冷声道：“是生是死，结果全在你自己。”
郑启轩看不得他们这些年轻人的小互动，头扭过去轻轻咳嗽了一声。
谭白心里还惦记着案情，从徐洞然身上爬起来，略微稳一稳心神，然后如此这般地讲了自己梦中所见之事。
重点描述了那两座小山头。
郑启轩略一沉吟。
三个人打开地图，凑在一起，又通过各种地形图和实拍图比对，很快确定了那间小屋子的所在地。
李家乡旁多小山头，李成刚住的小屋在一座名叫马头子的小山脚下。那片山脚下有一片民房，新旧参差，情况复杂，人员混杂，李成刚躲在那里，合情也合理。
三人当即决定出发。
汽车接着上路。
郑启轩开着车，公务电话响了。他看也不看，说：“谭白，你接一下。”
谭白：“……你还真不拿我当外人啊？”
郑启轩不以为意：“这会儿打公务电话的，十成十是灵异科的人，以后你们就是同事了。”
谭白：“你在说什么……我等会儿再理论……”
她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喑哑的男声：“郑启轩，我们已经到李家乡李家村村口了，你刚刚发的消息我们看到了，现在开一个位置共享，我们去追你们。”
“知道了。”谭白答，“这就开。”
那头愣住了：“你不是郑启轩！”
“确实不是，郑启轩在开车，开车不能打电话。”谭白把通话页面缩小，找到位置共享发了过去。
那头却含了笑意：“小白是吧？我听师叔说你去平安市了。我们先把李成刚逮住，然后再叙。”
对面挂了电话。
郑启轩：“真有你师门里的人啊？”
徐洞然：“谁啊？”
谭白：“问得好，我也想知道。”
她头皮发麻。
师门是不是太不拿她当自己人了？她不光不知道师门在平安市支援市局搞了个灵异科专管超自然犯罪，就连灵异科的“师兄”打电话过来，她都没听出来是谁。
如果平安市局的灵异科真的靠谱，为什么要让郑启轩一个人大晚上跑到李家乡？之前他身边好歹还带着一个小王，如今竟然孤身一人了。
谭白脑子里转着各种念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郑启轩。
汽车飞驰。
一路无言。
郑启轩把车停在马头子山山脚下，扭头对谭白说：“该你了。”
如果这是寻常办案，少不得要悄悄摸排走访，确定嫌疑人位置，然后提前布控，防止打草惊蛇。但此刻他们有谭白这个人形雷达在，只需要让谭白往一排又一排的民房里看一眼，就可以出其不意。
当谭白站在高处时，景物太小，鬼气连成一片，固有深浅，却呼吸浮动，难以捉摸；如今她要观视的范围缩小到一片小山脚的几十间民房，想找到李成刚的藏身之处，就如同在一片一览无遗的草坪上找一棵树一样容易。
谭白的目光穿过汽车前挡风玻璃。
她伸出手，遥遥指去。
“那一间。”
郑启轩和徐洞然一齐向她指的方向看去。
那幢小小的房子藏在许多二层小楼后面，不起眼，离山很近很近，从外面看，只有一间，木门破败，在今夜的风雨中摇摇欲坠。
没有窗户。
这是一个太明显的特征。
郑启轩几乎是一秒握住了车门把手，但他犹豫了一下，扭头问谭白：“你能对付他么？如果不能，我们就等灵异科的人。”
“刚刚打电话的人能对付他么？”谭白问。
“应该可以，他是如今灵异科权限最高的几个人之一。”
谭白微笑：“我从未听过这位师兄，说明他在我之下。”
郑启轩懂了。
郑启轩、谭白和徐洞然三人一起下车。
谭白低声对徐洞然说：“不需要你做太多，你只要站在他的门口，不要后退。”
只要徐洞然不退，李成刚就走不出那间屋子。
谭白右手伸进腰间的蛇皮袋子里，不知捏住了什么。
左手，叩响了破败的木门。
雨还在下。
敲门声像是被雨声吞没了，谭白等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开门。
难道李成刚已经不在这里了？或者，她梦中看到的景象，是李成刚脑内截取不同的片段拼凑的？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但这种可能极小。人是趋利避害的动物，产出最凶厉的鬼气的情绪记忆，不大可能是拼凑的，那等于一种自我伤害。
她和郑启轩交换了一下眼神。
谭白接着敲门，边敲门边缓声道：“大爷您在家吗？我们是村委的，下大雨了，我们怕您房子漏雨啊。”
她这借口拙劣。但老年人未必有这样的辨别能力。
屋内传出嗬嗬怪笑的声音。
有人！
就算大风大雨，马头子山山脚下也有很多居民，他们不能一上来就使用武力破门。先进屋，然后把门口守住，拿住李成刚等于瓮中捉鳖。
谭白道：“大爷，您开开门呐，我们不放心您。”
她听到了插销转动的细微声响。
谭白把握时机，立刻用膝盖抵住了门。郑启轩上前，一把将门向内推开！
一个老人站在门口。
他预判到郑启轩的动作，提前后退了两步。
他没有被谭白的谎话蒙骗，但他还是来开了门。
李成刚。
他比谭白在户籍照片上看到的要苍老许多，脊背弯得厉害，一双浑浊的眼睛使劲向上翻着去看人。他的嘴角用力向下撇着，仿佛含着一嘴的苦。
谭白沉声道：“郑叔叔，徐洞然，你们后退。徐洞然，你站在门口。”
她藏在腰间蛇皮袋子里的手拿了出来。
食中两指之间，捏着一张黄澄澄的符，符上用朱砂描画，龙飞凤舞。
谭白声音冰凉道：“现在束手就擒，还能少受些苦。”
没想到李成刚在看到谭白那张符后就受了刺激，整个身体筛糠般抖起来。谭白话音落后，他更是发出那种嗬嗬的怪笑，声音嘶哑，咬牙切齿地说：“你们这些狗屁正派，用这么好的符纸，我用的都是什么破烂玩意？！”
他长满老年斑的枯瘦手指里，也牢牢地锁着一把黄表纸，上面画着些东西。
谭白眉头跳动，冷声道：“是生是死，结果全在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