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身份

  七天之后,究竟是指现在还是以后呢?

  那时候又会发生什么呢?我在心里问着自己,却恐怕再得不到关于它的线索了,

  不知不觉,我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听到一阵脚步声,睁眼一看,就见一个护士拿着托盘过来,上面放着几瓶药水。

  我简单打量了一眼,发现是葡萄糖,有心拒绝,但想想还是算了,任她给我挂好吊瓶,临走时却忽然又看了我一眼,自顾自的嘟囔了一句,“七天的时间,他怎么这么准时,又回来了!”

  那声音虽然轻,也的确是无心的一句诧异话,但在我听来却如堕冰窟。七天前……难道我七天前就来过这里,她居然认出了我,而且还说了“又”。

  七天前?七天后?

  该死的,头又开始疼起来了,那咒语一样的声音也随即浮现,我尽量装作若无其事,闭着眼睛,等输完了这瓶葡萄糖后,趁护士来拔针的时候,忽然向对方发问,“我们是否见过,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对方审视着我,对这样忽然的问题感到困惑,似乎又无法回答什么,欲言又止,随后端着托盘就要离开。

  我看她神色游移,更觉里面大有问题,立刻座了起来,快步赶到她面前,拦住去路,“我们一定在这之前见过,求求你告诉我之前都发生了什么。我失去的记忆不仅仅是昨天,这使我既痛苦又恐惧!”

  对方目光游移,审视着激动的我,终于好像下了某种决心似的说,“我们的确见过!”说了半句后,对方又伸手示意我坐回到床上,冷静下来。

  按照她的吩咐,我坐了回去,这才听她继续说,“那是七天前的一个傍晚,你被送进医院的时候,正好是我当班,我们从车上把你抬进来,你流了很多血,好像是因为车祸。

  “进了手术室,主治医生先给清理了一下伤口,很多地方都有飞溅出来的玻璃碎片,还有几张硬卡片,它们有一些划破了皮肤,扎进肉里,清理起来极其麻烦。”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立刻抬起自己的手臂,果然在手臂上,发现了一些细小的,已经愈合了的口子。

  “之后,我们把那些东西都交给了警方,对了,你的东西也好像是有一部分在那里,包括一些私人物品,不过他们也只是暂时保管而已。

  “事情在医生们的逐步检查中,得出了结论,因为你车上的安全气囊出了问题,再加上你当时好像没有系安全带,身体受车子的灌力影响,直接砸在了方向盘上,砸断了几根前胸骨。

  “这么大的手术,我们院的医生实在没有多大的把握,所以再三商量后,还是给你做了一些能够维持现状的处理,算是做了急救,在与警方协调后,就把你送去了其他更善长做骨科手术的一家私立医院!”

  听她说完,我脑袋里好像有一声炸雷响起,因为关于这些,自己竟然毫无记忆,甚至听她说来,也好像是在讲述他人的经历,完全不明白也不理解,怎么会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呢?

  我揉着脑袋,好不容易才让自己镇定下来后,这才又想到另一个可能,会不会我在那家私立医院里发生了什么意外,才导致我失去了那七天的记忆呢?

  一念至此,我立刻就问起那家私立医院的地址,还有全名,自己一定要去问个明白,那七天里都发生了什么。

  护士看我这么焦急,但一时却想不起来是哪家了,只结结巴巴的说那家医院的招牌就是骨科,而且好像是在临市,因为她只是个帮忙的护士,所以知道的也不多。

  “可是,你千万不要去问其他医生,因为这事是保密的。要是让他们知道了,非罚我不可!”

  听她这么说,我有点沮丧,自己对此一无所知,要怎么找起呢?

  不过对方随后又提醒我,“你到可以试着找找当时处理你这件事故的交警。他姓江,走的时候还给我留了一张名片,他可能对你的事情知道的更清楚,而且还帮你保管着你的各种证件。”

  说着,对方就从身上摸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我接过后扫了一眼,看上面有他的名字和工作单位,以及一张照片。

  “第三区交警大队副队长,江启龙!”我默念了一遍,并询问护士,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对方却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道了谢,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思来想去,翻看着手里的名片,这七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场车祸又是怎么发生的,肇事者是谁?还有……我自己的身份,一切记忆都在脑海里翻腾些,让我怎么也睡不着,希望尽快去见这位交警,解释清楚这其中的种种。

  心里沉甸甸的,睡也睡不着,心里迫切需要解决眼前的难题,尽快向对方问清自己的事情,越早越好。

  不能等下去了,多一分钟也不行,我想着便翻身从病床上座了起来,虽然医生嘱咐过让我好好静养,但现在心绪不宁,反而更加没办法静下心来——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换上自己之前的衣服后,我走出病房,左右环顾,周围人来人往,因为那具无头尸体的离奇凶杀案,警察们都在忙的不可开交,对于我的看管反而松懈了许多,让我轻松的离开了医院。

  身上没什么钱,只好乘公交,按照公交牌上的提示,等到去交警队的那班车,投币上车。

  公交车上,人头攒动,可那些人在我看来却好像是没有生命力的稻草人一般,垂着脑袋,一脸倦意,目光也显的那么呆滞。

  在车上待着,我感觉很压抑,看着他们在自己的目的地下车,又在某一站上车,走在一条机械式的轨迹之上。

  这种压抑感,让我不敢多说话,不敢多活动身体,生怕着被那些人认出来,我在他们中间的不同。

  我不属于他们,因为我能够看到他们之外的那种徘徊的东西,那是一种无法明确说明的东西。

  终于,随着车上的提示声,交警队到了,我匆忙跳下车,仿佛是为了逃出这些人的视线似的。

  不多一会儿,我就步行来到交警大队,推门进去后,被里面的一个人拦住去路,对方打量我一番,问我来干嘛,我如实回答,并将那张名片递给他,要找这上面的人。

  对方嗯了一声,把我带到走廊尽头的一个小接待室等着,随后他转身去叫我找的那个人,

  在接待室里,我透过窗户向外看(不知道为什么,从一醒过来,我都有一种要观察这个世界的好奇心)交警队显的很萧条,只有几个工作人员,身着白色制服手里拿着文件走来走去。

  他们仿佛一向如此,又好像今日才成为这样,我对他们的观察是无意识的,仅仅是打发时间而已,不想寻求什么,也没有什么给我发现。

  不远处,一位驼背老人走过,与一个年轻人说了几句,随后向院外一端走去。

  我正心不在焉的看着,却忽听到开门声响起,一个高大的身影;一个与这里完全不同的人出现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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