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出
昨夜，阿笙睡得很香。
鎏金熏炉内飘来的最后一缕烟雾，随风化尽。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也愈发的大了。滴落在屋舍青瓦上，泄落在片片红砖瓦地上，跃进了窗台内，蹦进了烟囱内。
眼瞧着奴仆四下忙碌着。
或擦拭窗口的雨水，或关门闭窗，或重新生炉熟食……
嫩青的树叶，被雨水打落一地，娇艳欲滴的海棠花也残损了些，随风、随叶，飘落。
阿笙还睡在那张四周都雕刻着早生贵子的木床上，未曾被雨惊扰了睡梦，偶尔听到是侍女们四处忙碌的声音，阿笙也只是换了一边侧着身，又继续睡了。
倏而，一道闪电，从窗外透过窗纸，随后又是一声惊雷，阿笙顿时从梦中惊醒。
她捏紧被褥的一角，叹了一口气。
窗外的侍女们，也有惊不住雷声的，吓得叫出了声，但很快又没了。
阿笙彻底没了睡意。
掀开纱帘，望向窗口处。
天还未亮，只是有些微微的光，雨声忽大忽小，随后又逐渐清晰，哗啦啦的砸在青石上，砸在窗纸上，中间还掺着劈里啪啦的声音，和门外的脚步声。
许是那些早起的侍女又回去了。
阿笙轻轻阖眼，深吸了一口气，收敛了眼中种种情绪，嘴角噙着笑过去。
“好久没见过雨了。”
这雨，甚美。
从前，阿笙只见过阁楼附近的雨，整整十五年，除了奴月口中的故事，在她的眼里这世间之景，当都如同阁楼内所见。
阿笙光着脚下了床，趴在门上，听着门外的脚步声，确定无人后，刚才开了门。
风起叶落，海棠花摇曳的身姿，漫舞在空中，让阿笙也忍不住歌舞一曲。
“天哪，此情此景，犹如仙境。”
她一只脚伸向屋檐外，踩在湿润的雨地上，雨水滴落在她的脚背上，好似被虫而咬了一般，竟有些痒。
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脚步声，但很快又被雨声覆盖，阿笙左右环顾一周，并未见到有人，便将刚才收回的脚伸出去。
“豁……”
突然，两只手搭在阿笙肩上，欲将阿笙推向屋檐外，可又将阿笙紧紧抓住。
阿笙受了惊，耸起肩，迅速缩脚。
阿笙是怕被人瞧了去，再传到齐将军耳中。
“嘿嘿……”奴月笑的有些小坏，“公主殿下现在敢偷我了呀。”
“我可记得，从前在南蛮，有人说过，这一生都不会碰水的，怎地，现如今这是在……”
阿笙眸色微亮，知道奴月在调侃她，难免有些许羞涩，倒也耳根发红了起来。
奴月瞧着阿笙发红的耳根，抿住嘴角的笑颜，拉着阿笙冰凉的手进了屋。
阿笙穿着白色的丝裙，衣袖轻垂，手腕纤细，虽不是弱不胜衣般，倒也有些若不经风的模样。裙下还沾了些雨水，有些湿漉，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奴月，俨然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奴月从香囊中将今早摘的风轮草递到阿笙手上，“洗漱吧，我的公主殿下。”
那风轮草是南蛮人漱口所用，只不过在阿笙眼里可是药材 。
阿笙趁着奴月不注意，偷放了一片在自己的香囊中。
奴月是不知道阿笙会医术的，只是以为阿笙的香囊里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虫。
阿笙也怕奴月知道她会医术的事情，若是知道了，日后奴月定然不许她碰药材。
因为南蛮王是会杀了她的。
“奴月，你说这西陵的雨，为何比南蛮更动一些？”
阿笙将其余的风轮草都放入口中，又看向窗外，望着那掉落的雨、叶、花瓣。
“公主，你其实是想问，这西陵是不是诸多美景啊?”
奴月关上门，又将阿笙推到了榻前，“不如，今日，趁着齐将军尚未醒来，奴月带公主去街市转转?”
阿笙确有此意，前些时日故意放任奴月偷溜出府，其实也是方便自己今后偷溜。
毕竟，已经在阁楼内待了多年，如今换了一个地方，又岂会再待在屋内。
正好听说这西陵的靖水楼是酒香曲美，那菜更是西陵一绝。
阿笙早就馋了。
阿笙自顾自地坐在了妆台前，脑海里那是浮想联翩。
铜镜前，阿笙看见奴月在鬼鬼祟祟，便回头望了一眼，“奴月，你这几天在……”
阿笙欲言又止，看着自己原本雪纺披帛下显目的水蓝色暗花梅纹百褶裙，阿笙一脸呆滞。
原来，奴月竟是早早就计划好了今日要出府，也难怪今日起的如此早。
“怎么样，公主?”
阿笙的长发随风飘起，鬓角的碎发拂过阿笙的脸颊，有些挠人发痒，像这件惊艳了阿笙的服饰一般。
奴月走到妆台前，有模有样地挑了首饰，一个一个浅放在阿笙发髻间，对比着服装。
来西陵已足五日，奴月用了多日才将附近的店铺都逛完了，为的就是带阿笙出来看一看西陵，让阿笙不再终日郁郁寡欢，不再时时刻刻都思乡怀远。
奴月是最懂阿笙情绪的人。
她知道阿笙最喜欢伪装自己，最喜欢隐藏自己，虽然偶尔有点小马虎，但总归还是能懂阿笙的。
和亲队伍出发的那一日，她知道阿笙是心碎的，她也知道阿笙恨透了南蛮王，可阿笙还是想见见南蛮王。
阿笙走到架子边上，手指轻拂那件裙儒，一边又解开自己的睡袍，将那轻绸的百褶裙垂在光滑洁净的肌肤上……
窗外雨声渐停，云边渐渐透过橘色日光，落映在阿笙鼻梁间。
阿笙修长的羽睫在微光下轻轻眨了眨，眸子里是不经意间就窜进的韵色，脸上未施粉黛，一身水蓝色暗花梅纹百褶裙，一头如漆般的乌发，就足够闭月羞花。髻边插着一根镂空金簪，其上缀着点点蓝玉，碧蓝色的流苏洒在青丝上，耳上的蓝宝目坠摇曳生光，更显娇欲。
阿笙抬起纤嫩的手，试着摸摸这陌生的发髻，嘴角的笑意还未来临，忽而又想起自己的香囊，阿笙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奴月，看见我的香囊了吗?”
香囊对阿笙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母妃说过，不仅是为了救人，更是为了以防万一。
鎏金熏炉内飘来的最后一缕烟雾，随风化尽。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也愈发的大了。滴落在屋舍青瓦上，泄落在片片红砖瓦地上，跃进了窗台内，蹦进了烟囱内。
眼瞧着奴仆四下忙碌着。
或擦拭窗口的雨水，或关门闭窗，或重新生炉熟食……
嫩青的树叶，被雨水打落一地，娇艳欲滴的海棠花也残损了些，随风、随叶，飘落。
阿笙还睡在那张四周都雕刻着早生贵子的木床上，未曾被雨惊扰了睡梦，偶尔听到是侍女们四处忙碌的声音，阿笙也只是换了一边侧着身，又继续睡了。
倏而，一道闪电，从窗外透过窗纸，随后又是一声惊雷，阿笙顿时从梦中惊醒。
她捏紧被褥的一角，叹了一口气。
窗外的侍女们，也有惊不住雷声的，吓得叫出了声，但很快又没了。
阿笙彻底没了睡意。
掀开纱帘，望向窗口处。
天还未亮，只是有些微微的光，雨声忽大忽小，随后又逐渐清晰，哗啦啦的砸在青石上，砸在窗纸上，中间还掺着劈里啪啦的声音，和门外的脚步声。
许是那些早起的侍女又回去了。
阿笙轻轻阖眼，深吸了一口气，收敛了眼中种种情绪，嘴角噙着笑过去。
“好久没见过雨了。”
这雨，甚美。
从前，阿笙只见过阁楼附近的雨，整整十五年，除了奴月口中的故事，在她的眼里这世间之景，当都如同阁楼内所见。
阿笙光着脚下了床，趴在门上，听着门外的脚步声，确定无人后，刚才开了门。
风起叶落，海棠花摇曳的身姿，漫舞在空中，让阿笙也忍不住歌舞一曲。
“天哪，此情此景，犹如仙境。”
她一只脚伸向屋檐外，踩在湿润的雨地上，雨水滴落在她的脚背上，好似被虫而咬了一般，竟有些痒。
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脚步声，但很快又被雨声覆盖，阿笙左右环顾一周，并未见到有人，便将刚才收回的脚伸出去。
“豁……”
突然，两只手搭在阿笙肩上，欲将阿笙推向屋檐外，可又将阿笙紧紧抓住。
阿笙受了惊，耸起肩，迅速缩脚。
阿笙是怕被人瞧了去，再传到齐将军耳中。
“嘿嘿……”奴月笑的有些小坏，“公主殿下现在敢偷我了呀。”
“我可记得，从前在南蛮，有人说过，这一生都不会碰水的，怎地，现如今这是在……”
阿笙眸色微亮，知道奴月在调侃她，难免有些许羞涩，倒也耳根发红了起来。
奴月瞧着阿笙发红的耳根，抿住嘴角的笑颜，拉着阿笙冰凉的手进了屋。
阿笙穿着白色的丝裙，衣袖轻垂，手腕纤细，虽不是弱不胜衣般，倒也有些若不经风的模样。裙下还沾了些雨水，有些湿漉，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奴月，俨然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奴月从香囊中将今早摘的风轮草递到阿笙手上，“洗漱吧，我的公主殿下。”
那风轮草是南蛮人漱口所用，只不过在阿笙眼里可是药材 。
阿笙趁着奴月不注意，偷放了一片在自己的香囊中。
奴月是不知道阿笙会医术的，只是以为阿笙的香囊里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虫。
阿笙也怕奴月知道她会医术的事情，若是知道了，日后奴月定然不许她碰药材。
因为南蛮王是会杀了她的。
“奴月，你说这西陵的雨，为何比南蛮更动一些？”
阿笙将其余的风轮草都放入口中，又看向窗外，望着那掉落的雨、叶、花瓣。
“公主，你其实是想问，这西陵是不是诸多美景啊?”
奴月关上门，又将阿笙推到了榻前，“不如，今日，趁着齐将军尚未醒来，奴月带公主去街市转转?”
阿笙确有此意，前些时日故意放任奴月偷溜出府，其实也是方便自己今后偷溜。
毕竟，已经在阁楼内待了多年，如今换了一个地方，又岂会再待在屋内。
正好听说这西陵的靖水楼是酒香曲美，那菜更是西陵一绝。
阿笙早就馋了。
阿笙自顾自地坐在了妆台前，脑海里那是浮想联翩。
铜镜前，阿笙看见奴月在鬼鬼祟祟，便回头望了一眼，“奴月，你这几天在……”
阿笙欲言又止，看着自己原本雪纺披帛下显目的水蓝色暗花梅纹百褶裙，阿笙一脸呆滞。
原来，奴月竟是早早就计划好了今日要出府，也难怪今日起的如此早。
“怎么样，公主?”
阿笙的长发随风飘起，鬓角的碎发拂过阿笙的脸颊，有些挠人发痒，像这件惊艳了阿笙的服饰一般。
奴月走到妆台前，有模有样地挑了首饰，一个一个浅放在阿笙发髻间，对比着服装。
来西陵已足五日，奴月用了多日才将附近的店铺都逛完了，为的就是带阿笙出来看一看西陵，让阿笙不再终日郁郁寡欢，不再时时刻刻都思乡怀远。
奴月是最懂阿笙情绪的人。
她知道阿笙最喜欢伪装自己，最喜欢隐藏自己，虽然偶尔有点小马虎，但总归还是能懂阿笙的。
和亲队伍出发的那一日，她知道阿笙是心碎的，她也知道阿笙恨透了南蛮王，可阿笙还是想见见南蛮王。
阿笙走到架子边上，手指轻拂那件裙儒，一边又解开自己的睡袍，将那轻绸的百褶裙垂在光滑洁净的肌肤上……
窗外雨声渐停，云边渐渐透过橘色日光，落映在阿笙鼻梁间。
阿笙修长的羽睫在微光下轻轻眨了眨，眸子里是不经意间就窜进的韵色，脸上未施粉黛，一身水蓝色暗花梅纹百褶裙，一头如漆般的乌发，就足够闭月羞花。髻边插着一根镂空金簪，其上缀着点点蓝玉，碧蓝色的流苏洒在青丝上，耳上的蓝宝目坠摇曳生光，更显娇欲。
阿笙抬起纤嫩的手，试着摸摸这陌生的发髻，嘴角的笑意还未来临，忽而又想起自己的香囊，阿笙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奴月，看见我的香囊了吗?”
香囊对阿笙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母妃说过，不仅是为了救人，更是为了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