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省城某家大型书店内，咖啡香四溢，一位年轻人正坐在会员位置上翻着一本少有人问津的国外经典文学作品。
他似乎有点过于沉迷，书里面那些方块字似乎对他有种致命的吸引力，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杯中的咖啡早已见底。
直到他听到身边的人轻笑一声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将空杯往口边递。
曲游有一刻感到难为情，朝那人尴尬地笑了一下。
对方仿佛自来熟一般，也对曲游报以礼貌的微笑，随后翻开了手里的书。
曲游注意到那是一本精装版的《百年孤独》。
他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一下对方，西装革履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对方应该对商业类的书感兴趣才对。
但随后曲游又对自己产生了一种细微的鄙夷之情，凭借对方的打扮随意判断他应该读什么书，这不就是一种刻板印象嘛。
更何况自己这个文学迷还不是被逼着去读了商学院，也许对方也只是个对文学感兴趣的商人呢。
这是曲游第一次碰见李决，没有一句话的交流，只是留下了一丝猜测和好奇。
两人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同一边沙发度过了短短的两个小时。
李决善于制造各种让人心动不已的巧合和意外，但这次却少有的谨慎。
自上次在书店制造初遇过后，李决迟迟没有再行动。
主要是分公司的事情确实太多，他不能让林清一个人承担，再加上他隐隐约约觉得曲游并不是好糊弄的人。
林清笑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交个朋友而已，他也不会考察你的文学素质。"
但李决想做到万无一失。
事实证明，当你一心想做些什么事情时，连上天都会帮你。
没过几天，南城下了一场大雨，给闷热的空气带来了一丝凉意，也让李决在下高速路口时瞄见了那辆白色的商务车旁站着那日在书店见过的人。
曲游撑着伞立在大雨中，挥着手希望路边有车可以载他一程。可惜并没有人停下来，车轮压过溅起的水花洒在空气中，也让曲游的耐心逐渐瓦解。
突然有一辆黑色的宾利缓慢地停在了曲游身前，副驾驶的车窗降下。
曲游很快就认出了车里坐的人正是前几天在书店遇见过的人，虽然对方好像并没有认出自己，但曲游对那张脸还是印象颇为深刻。
"需要帮忙吗？"李决用了极为老套的搭讪方式，但此时却显得恰到好处。
曲游确实急着去公司谈事情，便没有和李决多客气，在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上了车。
李决细心地将车内的温度调高，并且把纸挪到了副驾驶座前。
曲游正通着电话，只好先用眼神道谢。
"季叔，车停在了下高速旁边的路上，您找维修工去换个胎再开回去。"
"不用担心我，我正在去公司的路上了，遇见个好心人了。"
曲游挂了电话开始和李决正式道谢，"你帮了我，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李决笑着说只是小事而已，不用记在心上，一边又将自己的名字告知对方。
"李决？"曲游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一刻想到了某部国产电影里处处留情，实则决情无义的浪子。
驾驶座上的人确实长着一张足够当浪子的脸，但举手投足间却透着对自己的尊重，这让曲游感到舒心，也逐渐卸下了防备。
两人像是旧相识一般，谈了许多，但大部分时候是曲游一个人在说。
等到下车时，曲游竟然生出一股意犹未尽的感觉，讶异于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健谈。
于是他在打开车门时，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留个联系方式。
他正想着用个什么借口显得合理得体，就听到那个稳重清爽的声音问自己，"请问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曲游大口呼吸着空气，试图稳住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说出了一串电话号码，甚至没确认对方是否记住就慌乱下了车。
李决看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并未觉出对方言语间的慌乱，只以为是赶着去开会。
他拿起手机准备将号码输入，却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关了机。
于是他一边将手机连上充电线，一边将脑海里的那串数字默念了几遍。
手机屏幕刚亮时，就不断有信息和未接电话通知跳出来。
大部分都是林清打来的。
李决这才想起自己早上出公司前和林清说让对方等自己一起吃晚饭，结果刚刚来了曲游那一茬，自己给忘得一干二净。
于是他立马回拨过去，连着车内蓝牙耳机的响铃在相对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愈发焦灼。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冷漠的机械女声让李决脑海里浮现出林清严肃时不自觉皱在一起的眉，脚下也开始加速。
林清站在公司大楼门口，看着阴沉的天气和上一秒还没来得及再拨出去就自动关机的手机，感到懊恼。
办公楼内一片黑暗，安保处说是打雷把某处变压器损坏了，于是大家都早早下了班。
林清也只好拿着没剩多少电的手机下了楼，想着李决这个点应该已经下了高速，便拨通对方的电话。
但李决的手机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显示关机，这种情况几乎不会出现在李决身上。
随着一声雷鸣，林清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想。
他顾不上体面，直接冲进雨中，拦了一辆还没来得及开出公司的员工私人车。
凌云确实被突然冲出来的林清吓了一跳，甚至连林清打开车门上车时他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凌云在林清简短有力的命令下，踩着油门往南城高速收费站开时，他才怔怔地问林清出了什么事。
林清并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他借手机。
"喂，请问是交警吗？我想问问南城高速路段上目前有车辆出现意外吗？"
"确认没有是吗，好的，谢谢了。"
挂断电话后的林清吐了一口气，稍微放松了一点，绷着的后背终于靠上了副驾驶座。
林清的思绪慢慢清晰，意识到自己太过紧张，也对被自己半路拐出来的凌云感到抱歉。
他对着凌云道歉，完全不复开会时那般冷清，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更是彻底打破了凌云对他的印象。
突然视线里出现了一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车，林清转过头去张望。
黑色的宾利和他们相错而过，在那短短的几秒钟内，林清却清楚地看见了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男人，和李决有说有笑。
那时候，林清从未想过那个男人会给他和李决的生活带来多么大的影响。
他更想不到，自己费劲心思搭建的防线，自欺欺人伪造的假象，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他似乎有点过于沉迷，书里面那些方块字似乎对他有种致命的吸引力，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杯中的咖啡早已见底。
直到他听到身边的人轻笑一声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将空杯往口边递。
曲游有一刻感到难为情，朝那人尴尬地笑了一下。
对方仿佛自来熟一般，也对曲游报以礼貌的微笑，随后翻开了手里的书。
曲游注意到那是一本精装版的《百年孤独》。
他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一下对方，西装革履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对方应该对商业类的书感兴趣才对。
但随后曲游又对自己产生了一种细微的鄙夷之情，凭借对方的打扮随意判断他应该读什么书，这不就是一种刻板印象嘛。
更何况自己这个文学迷还不是被逼着去读了商学院，也许对方也只是个对文学感兴趣的商人呢。
这是曲游第一次碰见李决，没有一句话的交流，只是留下了一丝猜测和好奇。
两人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同一边沙发度过了短短的两个小时。
李决善于制造各种让人心动不已的巧合和意外，但这次却少有的谨慎。
自上次在书店制造初遇过后，李决迟迟没有再行动。
主要是分公司的事情确实太多，他不能让林清一个人承担，再加上他隐隐约约觉得曲游并不是好糊弄的人。
林清笑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交个朋友而已，他也不会考察你的文学素质。"
但李决想做到万无一失。
事实证明，当你一心想做些什么事情时，连上天都会帮你。
没过几天，南城下了一场大雨，给闷热的空气带来了一丝凉意，也让李决在下高速路口时瞄见了那辆白色的商务车旁站着那日在书店见过的人。
曲游撑着伞立在大雨中，挥着手希望路边有车可以载他一程。可惜并没有人停下来，车轮压过溅起的水花洒在空气中，也让曲游的耐心逐渐瓦解。
突然有一辆黑色的宾利缓慢地停在了曲游身前，副驾驶的车窗降下。
曲游很快就认出了车里坐的人正是前几天在书店遇见过的人，虽然对方好像并没有认出自己，但曲游对那张脸还是印象颇为深刻。
"需要帮忙吗？"李决用了极为老套的搭讪方式，但此时却显得恰到好处。
曲游确实急着去公司谈事情，便没有和李决多客气，在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上了车。
李决细心地将车内的温度调高，并且把纸挪到了副驾驶座前。
曲游正通着电话，只好先用眼神道谢。
"季叔，车停在了下高速旁边的路上，您找维修工去换个胎再开回去。"
"不用担心我，我正在去公司的路上了，遇见个好心人了。"
曲游挂了电话开始和李决正式道谢，"你帮了我，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李决笑着说只是小事而已，不用记在心上，一边又将自己的名字告知对方。
"李决？"曲游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一刻想到了某部国产电影里处处留情，实则决情无义的浪子。
驾驶座上的人确实长着一张足够当浪子的脸，但举手投足间却透着对自己的尊重，这让曲游感到舒心，也逐渐卸下了防备。
两人像是旧相识一般，谈了许多，但大部分时候是曲游一个人在说。
等到下车时，曲游竟然生出一股意犹未尽的感觉，讶异于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健谈。
于是他在打开车门时，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留个联系方式。
他正想着用个什么借口显得合理得体，就听到那个稳重清爽的声音问自己，"请问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曲游大口呼吸着空气，试图稳住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说出了一串电话号码，甚至没确认对方是否记住就慌乱下了车。
李决看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并未觉出对方言语间的慌乱，只以为是赶着去开会。
他拿起手机准备将号码输入，却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关了机。
于是他一边将手机连上充电线，一边将脑海里的那串数字默念了几遍。
手机屏幕刚亮时，就不断有信息和未接电话通知跳出来。
大部分都是林清打来的。
李决这才想起自己早上出公司前和林清说让对方等自己一起吃晚饭，结果刚刚来了曲游那一茬，自己给忘得一干二净。
于是他立马回拨过去，连着车内蓝牙耳机的响铃在相对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愈发焦灼。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冷漠的机械女声让李决脑海里浮现出林清严肃时不自觉皱在一起的眉，脚下也开始加速。
林清站在公司大楼门口，看着阴沉的天气和上一秒还没来得及再拨出去就自动关机的手机，感到懊恼。
办公楼内一片黑暗，安保处说是打雷把某处变压器损坏了，于是大家都早早下了班。
林清也只好拿着没剩多少电的手机下了楼，想着李决这个点应该已经下了高速，便拨通对方的电话。
但李决的手机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显示关机，这种情况几乎不会出现在李决身上。
随着一声雷鸣，林清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想。
他顾不上体面，直接冲进雨中，拦了一辆还没来得及开出公司的员工私人车。
凌云确实被突然冲出来的林清吓了一跳，甚至连林清打开车门上车时他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凌云在林清简短有力的命令下，踩着油门往南城高速收费站开时，他才怔怔地问林清出了什么事。
林清并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他借手机。
"喂，请问是交警吗？我想问问南城高速路段上目前有车辆出现意外吗？"
"确认没有是吗，好的，谢谢了。"
挂断电话后的林清吐了一口气，稍微放松了一点，绷着的后背终于靠上了副驾驶座。
林清的思绪慢慢清晰，意识到自己太过紧张，也对被自己半路拐出来的凌云感到抱歉。
他对着凌云道歉，完全不复开会时那般冷清，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更是彻底打破了凌云对他的印象。
突然视线里出现了一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车，林清转过头去张望。
黑色的宾利和他们相错而过，在那短短的几秒钟内，林清却清楚地看见了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男人，和李决有说有笑。
那时候，林清从未想过那个男人会给他和李决的生活带来多么大的影响。
他更想不到，自己费劲心思搭建的防线，自欺欺人伪造的假象，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烟消云散、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