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红线

  苏木攥着一根红色的手绳跑向林选,林选蹲着张开手臂把她接在怀里。

  红绳的一段被小姑娘捏在了手里,尾端垂在林选的小臂上。棉绳摩擦手腕的触感让他不禁想起江渚手腕上的那根。

  恍神间,他的手臂被抓着晃了一下,他听到苏木问:“漂亮爸爸,他们都有,我可以也给你戴一根吗?”

  林选把两只袖子都挽起一截,虚拢着把两只手腕摆在她手边:“想戴哪只。”

  苏木眼神巴巴追着江渚看了好一会儿,指着林选左手手腕说:“这个,和爸爸一样的。”

  林选抬着左手手腕给她,小姑娘动作慢了点儿,但很熟练地打着花结,林选垂眼看着收好尾的红绳说:“谢谢,很漂亮,我很喜欢。”

  话音刚落,苏木就按着他的手臂转身,搂着林选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也不等别人说什么,自己就害羞地跑开了。

  江渚把手里的最后一个箱子递给顾承安,伸手把林选拉起来:“先进门。”

  红绳系在林选手腕上,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骨架不小,却偏偏能戴出一种小巧的错觉。

  同样的金属表带加一截耀眼的红,在两个人手上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江渚的手指往前蹭了一下,摸上他的手腕和上面的装饰:“想好了,进了家门就不能反悔了。”

  苏浔站在门框边上搭话:“林选哥,你别搭理他,哪儿有这么让人签卖身契的,你说是吧,顾承安。”

  顾承安手里拿着一打猫罐头直起腰:“对,林选哥,别总让他欺负你。”

  苏木也掺和进来:“对,就是…嗯…漂亮爸爸,爸爸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我…让安安把他的饭都吃光!”

  小姑娘认为极有气势的几句话成功地逗笑了其余的几个人,江渚笑着牵住林选的手:“这下不紧张了?”

  林选攥了一下他的手掌轻轻“嗯”了一声,跟着进了家门。

  顾承安已经收拾好了箱子,当下正死命压着手里的鸭子,表情严肃:“我警告你,你再去找那个哥哥乱蹭,明天上桌的就是你。”

  九九艰难地挣出半个脑袋,朝着林选进来的方向:“嘎!”

  顾承安弯着手腕捏住它的扁嘴:“不许吵。”

  林选路过他们时,顺手摸了一下凌乱的鸭头,九九沉浸在喜悦中愣了半晌,等人走过去了才甩着头把嘴从顾承安手里抽出来,扯着嗓子乱叫。

  江渚跟在后面也摸了一下,九九立刻识相地闭嘴,主动把头埋进顾承安手心里。

  苏浔端了两个盘子从厨房里走出来,身后跟着捧了几只碗的苏木,半道上连人带碗一起被顾承安截住:“赶紧去那边坐好,就坐在你漂亮爸爸旁边,晚了你爸爸就要坐过去了。”

  苏木把碗往顾承安手里一放,两条短腿倒腾着跑向林选旁边的椅子,费力地爬了几下,就支着胳膊对林选撒娇:“爬不上去,漂亮爸爸。”

  软乎乎的小姑娘特意想讨人喜欢,没有谁能拒绝这样的小团子,林选扭身把人抱起来放到自己旁边的椅子上。

  “漂亮爸爸好看,爸爸和哥哥们也好看,但是漂亮爸爸最好看,承安哥哥也很漂亮,但是他不让我叫他漂亮哥哥,明明就是偏心,我都听到哥哥这么叫他,他没不让,还冲着哥哥傻笑。”

  小姑娘念叨着跟林选告状:“漂亮爸爸,你看,就像那样。”

  林选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顾承安可以说是紧紧贴在苏浔身上了,正从苏浔手里叼第二片菜心。

  苏浔抬手,按着他的脑门把人推开,低声说了句什么话,顾承安就冲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虽然收敛了不少,但顾承安还是要时不时贴靠在苏浔身上喊累,苏浔也就让他靠着,手里有条不紊地装盘,再顺手递给江渚。

  林选在江渚放下盘子再一次进厨房时,伸手勾着他的手指说:“我也去帮忙。”

  江渚停下,弯腰捂住苏木的眼睛,在林选唇上亲了一下说:“不管他,只要阿浔在他就累,我去就行。”

  苏木扒着江渚的手抗议:“你们这些大人,怎么动不动就捂我的眼睛,有什么不能给木木看。”

  江渚松手进了厨房,留着林选给小姑娘解释,林选一时词穷,勉强解释道:“那下次他们再想捂你眼睛,木木就先把眼睛闭上,就算是木木自愿不看了。”

  一个个的都在欺负小孩子,苏木圈着林选的胳膊撒娇:“那下次,爸爸再捂我眼睛,漂亮爸爸可不可以先捂,然后…然后留条缝给木木看看。”

  她甚至还挪开手在自己眼睛上比划了一下:“就这么宽就行。”

  林选看着她笑,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小姑娘急了,抱着他的手臂轻晃:“行不行…到底行不行漂亮爸爸,求求你了,漂亮爸爸。”

  江渚走近刚好听到林选说行,他绕过人,摸着苏木的发揪问:“又磨什么人呢?”

  苏木嘴巴闭得紧紧的摇头,还冲林选眨了几下眼睛,林选也跟着眨了几下说:“没。”

  江渚拉了一个椅子坐到林选身旁说:“不用太惯着她。”

  刚从柜子里取出来的筷子,还留着高温过后的余热,林选捏着筷子,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残余热量低喃:“他们感情真好。”

  炙热的感情体现在一言一行中,在苏浔和顾承安身上更为明显。

  江渚拎着水壶分温水,没听太清,再问,林选就不肯说了。

  晚上睡前,江渚特意把人领进了客房,自己也跟着进去,反手给门落了锁。

  当晚,林选人被压在床上,手也被按着压过头顶,江渚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别哭,他们听到了该以为我在欺负你了。”

  林选控制不住发颤的声音,勉强回道:“江…江哥,我…嗯………江哥……”

  江渚有意让他长长记性,倒也不是在训人,于是放缓动作,亲着他的下巴问:“你什么?”

  “我错了。”

  “说说错那儿了。”

  “我们感情也……也很好。”

  江渚轻轻叹了一口气,把人抱着坐起来,林选仰着头哽咽出声,江渚自后亲了亲他的肩颈:“小刺猬,两个多月了,你到底怎么才能对我多一点儿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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