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那倒没有，在漠北的时候咱们大家伙没什么规矩约束着，所以过了一段自在日子。殿下您，您以后再有这场面能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今天太后要是真把我留下了怎么办啊，还好我反应快……”春山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留下了你就继续回太后身边讲故事去呗！”
“殿下你，你，你这么做就不讲义气了啊，我好歹跟您同，同生共死过的，你不能这么抛下我。”春山正说着，怀若已经转身往回走了，等春山的絮叨话说完才发现，怀若已经走远了，春山气得直跺脚，但还是快步追了上去。
到了傍晚，皇后身边的袁公公来到了庆安殿，怀若对于他的到来早有预料，起身到屋外迎接，袁公公是太后身边管事的太监，此行袁公公带来两个宫女和两个小太监，年纪都不大，说是太后怕怀若这里人手不够，伺候得不周到，特意从寿宁殿选出几个年纪小的，好调教的，送到怀若这里来。
怀若欣然接受，今日他带着春山到太后那里卖惨，为的就是达到这个目的，不然的话，将春山真的留在太后身边，做个可信的眼线也是很不错的。
谢过了公公，怀若让春山客气地将人送出门去，又叫来了阿四，将这几位新来的宫人做了安置。
等忙完这些天色已晚，怀若这上眼皮和下眼皮打起架了，匆忙收拾了就到床上睡了。
床上的怀若忍不住回想今日的事，他今日是长大之后第一次见太后，虽然整个儿过程中怀若都感觉到了太后的慈爱，但是，从后宫中摸爬滚打过的女人，怀若并没有能够轻易打动她的自信，只能日后多多走动，若是能得到太后的庇护，日后怀若在宫中的日子就会安全许多。
想着想着，怀若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到了廷昭那里，今日是廷昭第一次去神锐司的日子，听说神锐司长使李云枫，是个尖酸刻薄的老头，不知道廷昭第一次去，会不会在这个怪老头的手下吃苦头呢？
实际上，廷昭今日只见了李云枫一面，被他阴阳怪气了一番之后，就被塞到了他那个倒霉徒弟秦越手里。廷昭跟着这个看起来不太靠谱的秦越秦都尉走了一天，算是把神锐司上上下下认全了。
什么审问犯人的地方，关押犯人的地方，各个都尉办理公务用的地方，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存放卷宗的地方。
卷宗室门前有两名守卫，需要持有信物才能进去。廷昭在卷宗室门前驻足了好一会，最后放弃了硬闯这个计划。看来短期之内想要进入卷宗室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需得从长计议才好。
终于，在黄昏时分廷昭见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跟秦越在同一间屋子，屋子里有三张床，靠近窗子的张就是廷昭的了。本以为这下能好好休息了，但秦越非要带他去认人，廷昭只好继续跟着秦越走。
要说神锐司的都尉可真是太多了，有姓张的，有姓王的，有姓孙的，有姓蒋的，有负责抓犯人的，有负责审犯人的，有负责写文书的还有负责接待死者家属的。一圈下来，廷昭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满了，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
月上三竿，廷昭终于躺在了自己潮湿的小床上，刚准备睡上一觉，耳边就响起了秦越的呼噜声，那叫一个轰轰烈烈。但想到自己今天第一次来，还是忍住了把秦越砸醒的冲动。
于是廷昭只好翻身朝外，看着从窗户缝里渗进来的月光陷入沉思，还是从前跟怀若一起住得时候好，怀若从来都不打呼噜，哪怕睡熟了，呼吸声都是浅浅的。
那是刚回到京都的时候，几人被最近紧追不舍的黑衣人搞得身心俱疲，哪怕到了京都的驿站，怀若也还是害怕得很，就让廷昭陪他住。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自从回到姜国境内，每天都面临生命的危险，怀若在将睡未睡的时候，总会惊厥，也是受惊吓过多所致。
廷昭见他这样，则会将怀若揽进怀里，轻抚着他的背轻轻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说：“不怕了，我在呢。”
直到回宫后，怀若一病不起，廷昭也大多数都是陪他睡得。病中怀若时常烧得神志不清，分不清是睡着还是醒着，廷昭就守在他的身边，一遍一遍的用清水和温酒擦拭，帮助他降温，怀若在梦里哭着说了许多梦话，断断续续乱七八糟的，也都被廷昭听了去。
直到怀若病了半个月后，觉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才叫廷昭回到自己屋子去睡。不过那之后怀若的病情又加重了几分，太医说怀若心绪郁结，所致病情反复。
廷昭知道怀若母亲的死对他打击有多大，只能小心照料，好在一个月后怀若大好，廷昭悬着的心也才跟着放下。
思绪越飘越远，耳边的呼噜声似乎逐渐小了，廷昭沉重的双眼终于合上了。
暮色降临，宫中不少地方都已经熄了灯，安眠就寝了。
“娘娘，太后今日给庆安殿那位殿下送去了几位宫人。”长乐宫里一个捏着嗓子的太监将怀若的消息透漏给苏贵妃。
“太后？太后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孙子了？”苏贵妃侧卧在贵妃椅上，右手拖着太阳穴，并没有睁开眼。“以前可没见过。”
“今儿，五殿下去给太后请安了，可能在这时候跟太后聊了两句。”
“太后要是真把他当自己孙儿，早就把他从甘泉殿接出来了，还能看他在那吃苦十几年吗？他怎么拎不清呢？还一个劲的往太后身上靠，把当自己是贤孙，太后没准真嫌他烦呢？”苏贵妃说着，忍不住露出几分嘲笑。
“是啊，但是他若是得到了太后的庇护，日后……”太监的话还没说完，苏贵妃的眼便睁开了。
这位五殿下，不是去请安，这是在给自己找靠山啊！
“没有那个命，还非要瞎折腾，跟他那个娘一样，都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苏贵妃说着，起了身：“收拾一下，去看看陛下。”
不到半个时辰，苏贵妃的仪仗就来到体元殿门前，苏贵妃遣退身边的宫人，独自走进了殿内。
此时早已入夜，体元殿内却依然灯火通明，皇帝伏在桌案前，不知何时已经沉沉睡去。
苏贵妃慢慢靠近，用任人听了就入骨三分的酥软声音叫了一声：“陛下，臣妾扶您到榻上睡吧。”
“那倒没有，在漠北的时候咱们大家伙没什么规矩约束着，所以过了一段自在日子。殿下您，您以后再有这场面能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今天太后要是真把我留下了怎么办啊，还好我反应快……”春山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留下了你就继续回太后身边讲故事去呗！”
“殿下你，你，你这么做就不讲义气了啊，我好歹跟您同，同生共死过的，你不能这么抛下我。”春山正说着，怀若已经转身往回走了，等春山的絮叨话说完才发现，怀若已经走远了，春山气得直跺脚，但还是快步追了上去。
到了傍晚，皇后身边的袁公公来到了庆安殿，怀若对于他的到来早有预料，起身到屋外迎接，袁公公是太后身边管事的太监，此行袁公公带来两个宫女和两个小太监，年纪都不大，说是太后怕怀若这里人手不够，伺候得不周到，特意从寿宁殿选出几个年纪小的，好调教的，送到怀若这里来。
怀若欣然接受，今日他带着春山到太后那里卖惨，为的就是达到这个目的，不然的话，将春山真的留在太后身边，做个可信的眼线也是很不错的。
谢过了公公，怀若让春山客气地将人送出门去，又叫来了阿四，将这几位新来的宫人做了安置。
等忙完这些天色已晚，怀若这上眼皮和下眼皮打起架了，匆忙收拾了就到床上睡了。
床上的怀若忍不住回想今日的事，他今日是长大之后第一次见太后，虽然整个儿过程中怀若都感觉到了太后的慈爱，但是，从后宫中摸爬滚打过的女人，怀若并没有能够轻易打动她的自信，只能日后多多走动，若是能得到太后的庇护，日后怀若在宫中的日子就会安全许多。
想着想着，怀若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到了廷昭那里，今日是廷昭第一次去神锐司的日子，听说神锐司长使李云枫，是个尖酸刻薄的老头，不知道廷昭第一次去，会不会在这个怪老头的手下吃苦头呢？
实际上，廷昭今日只见了李云枫一面，被他阴阳怪气了一番之后，就被塞到了他那个倒霉徒弟秦越手里。廷昭跟着这个看起来不太靠谱的秦越秦都尉走了一天，算是把神锐司上上下下认全了。
什么审问犯人的地方，关押犯人的地方，各个都尉办理公务用的地方，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存放卷宗的地方。
卷宗室门前有两名守卫，需要持有信物才能进去。廷昭在卷宗室门前驻足了好一会，最后放弃了硬闯这个计划。看来短期之内想要进入卷宗室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需得从长计议才好。
终于，在黄昏时分廷昭见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跟秦越在同一间屋子，屋子里有三张床，靠近窗子的张就是廷昭的了。本以为这下能好好休息了，但秦越非要带他去认人，廷昭只好继续跟着秦越走。
要说神锐司的都尉可真是太多了，有姓张的，有姓王的，有姓孙的，有姓蒋的，有负责抓犯人的，有负责审犯人的，有负责写文书的还有负责接待死者家属的。一圈下来，廷昭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满了，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
月上三竿，廷昭终于躺在了自己潮湿的小床上，刚准备睡上一觉，耳边就响起了秦越的呼噜声，那叫一个轰轰烈烈。但想到自己今天第一次来，还是忍住了把秦越砸醒的冲动。
于是廷昭只好翻身朝外，看着从窗户缝里渗进来的月光陷入沉思，还是从前跟怀若一起住得时候好，怀若从来都不打呼噜，哪怕睡熟了，呼吸声都是浅浅的。
那是刚回到京都的时候，几人被最近紧追不舍的黑衣人搞得身心俱疲，哪怕到了京都的驿站，怀若也还是害怕得很，就让廷昭陪他住。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自从回到姜国境内，每天都面临生命的危险，怀若在将睡未睡的时候，总会惊厥，也是受惊吓过多所致。
廷昭见他这样，则会将怀若揽进怀里，轻抚着他的背轻轻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说：“不怕了，我在呢。”
直到回宫后，怀若一病不起，廷昭也大多数都是陪他睡得。病中怀若时常烧得神志不清，分不清是睡着还是醒着，廷昭就守在他的身边，一遍一遍的用清水和温酒擦拭，帮助他降温，怀若在梦里哭着说了许多梦话，断断续续乱七八糟的，也都被廷昭听了去。
直到怀若病了半个月后，觉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才叫廷昭回到自己屋子去睡。不过那之后怀若的病情又加重了几分，太医说怀若心绪郁结，所致病情反复。
廷昭知道怀若母亲的死对他打击有多大，只能小心照料，好在一个月后怀若大好，廷昭悬着的心也才跟着放下。
思绪越飘越远，耳边的呼噜声似乎逐渐小了，廷昭沉重的双眼终于合上了。
暮色降临，宫中不少地方都已经熄了灯，安眠就寝了。
“娘娘，太后今日给庆安殿那位殿下送去了几位宫人。”长乐宫里一个捏着嗓子的太监将怀若的消息透漏给苏贵妃。
“太后？太后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孙子了？”苏贵妃侧卧在贵妃椅上，右手拖着太阳穴，并没有睁开眼。“以前可没见过。”
“今儿，五殿下去给太后请安了，可能在这时候跟太后聊了两句。”
“太后要是真把他当自己孙儿，早就把他从甘泉殿接出来了，还能看他在那吃苦十几年吗？他怎么拎不清呢？还一个劲的往太后身上靠，把当自己是贤孙，太后没准真嫌他烦呢？”苏贵妃说着，忍不住露出几分嘲笑。
“是啊，但是他若是得到了太后的庇护，日后……”太监的话还没说完，苏贵妃的眼便睁开了。
这位五殿下，不是去请安，这是在给自己找靠山啊！
“没有那个命，还非要瞎折腾，跟他那个娘一样，都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苏贵妃说着，起了身：“收拾一下，去看看陛下。”
不到半个时辰，苏贵妃的仪仗就来到体元殿门前，苏贵妃遣退身边的宫人，独自走进了殿内。
此时早已入夜，体元殿内却依然灯火通明，皇帝伏在桌案前，不知何时已经沉沉睡去。
苏贵妃慢慢靠近，用任人听了就入骨三分的酥软声音叫了一声：“陛下，臣妾扶您到榻上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