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永远不会骗你
销售部陆陆续续走了一些人，之前开会就已经隐隐约约担心自己去向的小艾更加坐立不安，生怕哪天就被叫到办公室去谈话。
她忍不住跑去问凌云。
凌云自然不担心自己被开除，但他对小艾本就有好感，于是放出豪言让小艾不用担心，他去会会这个新总监。
话是放出去了，但凌云在总监办公室门前犹豫着。
他拎得清自己几斤几两，那天也见识过李决在会议上逻辑清晰的表达能力，对公司的现状分析也听起来很专业。
凌云正纠结着，面前的门突然就打开了。
是那天跟在李决身后的副总监，好像是叫林清。开会时这人倒没说多少话，但冷清的气质却让人印象深刻，凌云脑海里出现了那天林清背靠座椅，时不时用修长的手指翻资料的样子，投影仪的光衬的他更加白皙。
林清看见立在门口的人，理着手里的文件轻声问了一句："找总监吗？"
凌云一时有些慌乱，顺口应了下来，"是的，副总监。"
这下好了，不去也得去了。
凌云当着林清的面推开了总监办公室的门。
中午吃饭时，林清想起这回事，问李决对方找他说了什么。
李决也正准备和林清聊这件事，他本以为凌云会仗着自己大伯的身份故意闹事，没想到对方只是提出能不能再给剩下的人一点时间做业绩。
听到这话的林清也有点意外，把自己的餐盘往李决面前推了过去。
李决见怪不怪地将堆在餐盘角落的茄子夹到自己碗里。
"我打算先不动剩下的人，看看他们后续表现。"
林清也同意这种做法，公司还是需要一些人来维持运作，剩下了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并不是像上一批花钱进来的容易打发。
公司在短时间的裁员行动以及迅速提高的开会频率下，逐渐步入正轨。
李决和林清经常忙到很晚，两人一起离开办公大楼时，一抬头还能看见稀稀点点的零星。
然后两人再踩着月光，走到停车场去。
两人还是住在最开始订的那家酒店里，但林清后来另外订了一个套间。
李决搞不清原因，说他多此一举。林清用"把我拐来干苦力，还不让我一个人住套间"的话给呛了回去。
李决当然知道林清在开玩笑，但也没再追问原因。
只有那个前台妹妹在意的不行，一闲下来就琢磨两人是不是吵架了，但两人每次又都是一同回酒店出酒店。
前台小妹不由得嗤笑自己，一个单身狗还那么多心思去管别人小情侣的事，真是吃饱了撑的。
林清注意到李决开始看起了世界文学，那本厚厚《巴黎圣母院》夹在一堆白纸黑字的文件资料中，实在是格格不入。
"你怎么看起国外文学了？"林清了解李决上高中时就对语文不怎么上心，完全是凭着理科压倒性的高分才能在年级排行榜上名列前茅。
李决将眼神从电脑屏幕上挪开，顺着林清的目光看到了那本让自己头痛的书。
"王波说曲游对文学蛮感兴趣的，好像最喜欢的就是这本书，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李决说着还叹了口气，一想到书里晦涩难懂的文字就让他脑袋大。
林清一时语塞，心里涌上一股难以琢磨的滋味，再开口就带着不友善的语气。
"你对这种事真的是格外认真。"
李决最害怕林清用这一点来挖苦自己，他自知用的手段不高明，但只要有效就值得一试。
李决彻底停下手里的工作，盯着正在翻找资料的林清。
"我知道你肯定看不上我的做法，我自然也不想欺骗别人的真心，但有时候你就算知道那样不好，也没办法劝自己停下了。"
林清其实听到这就已经开始后悔，鼻头微微酸涩，内心开始责怪自己屡次去戳李决的痛处，明明自己多么清楚李决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任凭着沉默蔓延在几乎封闭的区域内。
直到李决再次开口，林清终于要接近情绪爆发的临界点，于是他含糊地应了一声，逃一般地离开了那个能轻易支配自己感情的空间。
等到林清思绪逐渐清晰后，脑海里也还是一直回荡着李决刚刚说的最后一句话。
"林清，你不需要担心，我永远都不会骗你。"
李决语气里的坚定让林清有些恍惚，他差点就脱口而出想问问那年夏天李决失约的原因。
但这种沉在箱底的旧事此时翻出来并不合时宜，万一李决早已经不记得了呢？就算他记得，那林清又有什么资格责问他真正失约的原因呢？
就让那个来不及说出口的秘密压在心底，在凌晨的夜里拿出来反复回味，用迟缓却见效的心痛磨练自己孱弱的内心，以便换一个合理的、看似平等的、体面的身份站在李决身旁。
25岁的林清已经失去了18岁的林清所拥有的不顾一切的勇气，那个站在寺庙门前等待自己暗恋的人的林清，似乎随着那天的晚风一起消失在了寂静的夜空里。
林清还记得寺庙里的老婆婆看林清一直在门口徘徊，走过来问他在等谁。
他在明晰自己对李决的感情之后，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和紧张，将这个秘密透露给了一位才和他认识不到一分钟的陌生人。
"在等我喜欢的人。"
然而这句话林清再没对主动对任何人提起，那位老婆婆成了唯一知道他秘密的人。
有人说，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就算捂住嘴巴，爱意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还有人说，喜欢一个人是不舍得告诉别人的，像是松鼠发现了一颗饱满的松果，只想藏起来独享一般。
林清并不了解所谓对爱的定义，他似乎是在凭本能爱人。
他也从未想过这场独角戏的结局，甚至不在意台下是不是有观众，不在意落幕后自己会落得个怎么样的下场。
他只能一如既往地陪在李决身边，在自己被彻底宣告结束之前，历练出自己顽强的心态，至少能在结局来临时显得不那么失控错乱。
她忍不住跑去问凌云。
凌云自然不担心自己被开除，但他对小艾本就有好感，于是放出豪言让小艾不用担心，他去会会这个新总监。
话是放出去了，但凌云在总监办公室门前犹豫着。
他拎得清自己几斤几两，那天也见识过李决在会议上逻辑清晰的表达能力，对公司的现状分析也听起来很专业。
凌云正纠结着，面前的门突然就打开了。
是那天跟在李决身后的副总监，好像是叫林清。开会时这人倒没说多少话，但冷清的气质却让人印象深刻，凌云脑海里出现了那天林清背靠座椅，时不时用修长的手指翻资料的样子，投影仪的光衬的他更加白皙。
林清看见立在门口的人，理着手里的文件轻声问了一句："找总监吗？"
凌云一时有些慌乱，顺口应了下来，"是的，副总监。"
这下好了，不去也得去了。
凌云当着林清的面推开了总监办公室的门。
中午吃饭时，林清想起这回事，问李决对方找他说了什么。
李决也正准备和林清聊这件事，他本以为凌云会仗着自己大伯的身份故意闹事，没想到对方只是提出能不能再给剩下的人一点时间做业绩。
听到这话的林清也有点意外，把自己的餐盘往李决面前推了过去。
李决见怪不怪地将堆在餐盘角落的茄子夹到自己碗里。
"我打算先不动剩下的人，看看他们后续表现。"
林清也同意这种做法，公司还是需要一些人来维持运作，剩下了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并不是像上一批花钱进来的容易打发。
公司在短时间的裁员行动以及迅速提高的开会频率下，逐渐步入正轨。
李决和林清经常忙到很晚，两人一起离开办公大楼时，一抬头还能看见稀稀点点的零星。
然后两人再踩着月光，走到停车场去。
两人还是住在最开始订的那家酒店里，但林清后来另外订了一个套间。
李决搞不清原因，说他多此一举。林清用"把我拐来干苦力，还不让我一个人住套间"的话给呛了回去。
李决当然知道林清在开玩笑，但也没再追问原因。
只有那个前台妹妹在意的不行，一闲下来就琢磨两人是不是吵架了，但两人每次又都是一同回酒店出酒店。
前台小妹不由得嗤笑自己，一个单身狗还那么多心思去管别人小情侣的事，真是吃饱了撑的。
林清注意到李决开始看起了世界文学，那本厚厚《巴黎圣母院》夹在一堆白纸黑字的文件资料中，实在是格格不入。
"你怎么看起国外文学了？"林清了解李决上高中时就对语文不怎么上心，完全是凭着理科压倒性的高分才能在年级排行榜上名列前茅。
李决将眼神从电脑屏幕上挪开，顺着林清的目光看到了那本让自己头痛的书。
"王波说曲游对文学蛮感兴趣的，好像最喜欢的就是这本书，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李决说着还叹了口气，一想到书里晦涩难懂的文字就让他脑袋大。
林清一时语塞，心里涌上一股难以琢磨的滋味，再开口就带着不友善的语气。
"你对这种事真的是格外认真。"
李决最害怕林清用这一点来挖苦自己，他自知用的手段不高明，但只要有效就值得一试。
李决彻底停下手里的工作，盯着正在翻找资料的林清。
"我知道你肯定看不上我的做法，我自然也不想欺骗别人的真心，但有时候你就算知道那样不好，也没办法劝自己停下了。"
林清其实听到这就已经开始后悔，鼻头微微酸涩，内心开始责怪自己屡次去戳李决的痛处，明明自己多么清楚李决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任凭着沉默蔓延在几乎封闭的区域内。
直到李决再次开口，林清终于要接近情绪爆发的临界点，于是他含糊地应了一声，逃一般地离开了那个能轻易支配自己感情的空间。
等到林清思绪逐渐清晰后，脑海里也还是一直回荡着李决刚刚说的最后一句话。
"林清，你不需要担心，我永远都不会骗你。"
李决语气里的坚定让林清有些恍惚，他差点就脱口而出想问问那年夏天李决失约的原因。
但这种沉在箱底的旧事此时翻出来并不合时宜，万一李决早已经不记得了呢？就算他记得，那林清又有什么资格责问他真正失约的原因呢？
就让那个来不及说出口的秘密压在心底，在凌晨的夜里拿出来反复回味，用迟缓却见效的心痛磨练自己孱弱的内心，以便换一个合理的、看似平等的、体面的身份站在李决身旁。
25岁的林清已经失去了18岁的林清所拥有的不顾一切的勇气，那个站在寺庙门前等待自己暗恋的人的林清，似乎随着那天的晚风一起消失在了寂静的夜空里。
林清还记得寺庙里的老婆婆看林清一直在门口徘徊，走过来问他在等谁。
他在明晰自己对李决的感情之后，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和紧张，将这个秘密透露给了一位才和他认识不到一分钟的陌生人。
"在等我喜欢的人。"
然而这句话林清再没对主动对任何人提起，那位老婆婆成了唯一知道他秘密的人。
有人说，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就算捂住嘴巴，爱意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还有人说，喜欢一个人是不舍得告诉别人的，像是松鼠发现了一颗饱满的松果，只想藏起来独享一般。
林清并不了解所谓对爱的定义，他似乎是在凭本能爱人。
他也从未想过这场独角戏的结局，甚至不在意台下是不是有观众，不在意落幕后自己会落得个怎么样的下场。
他只能一如既往地陪在李决身边，在自己被彻底宣告结束之前，历练出自己顽强的心态，至少能在结局来临时显得不那么失控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