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入训练营
记录的女兵抬头扫了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有芯片卡吗？”
芯片卡是每个公民出生的时候由父母申请的，会得到独一无二的十二位编码并记录出生信息家庭信息，之后的人生经历信息也会录入，制作成智能手环。在有需要的情况下读取芯片卡可以获得个人的基本信息，根据权限不同，读取内容也不同。在上等区层，主要是为了保证公民医疗。
黎初喉间一紧，尽量不让自己出错：“没有。我是贫民区出生的孤儿，没有芯片卡。”
她的芯片手环早就丢在一年前的大火中，没有人能再获得那张卡片。
女兵点了点头，在板子上写了什么：“没事，等到了训练营你们都会有新的编号，不用紧张。”女兵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没有公民编号在紧张，稍作安抚。
黎初垂头，掩盖住眼底闪过的慌乱，悄无声息地松了一口气。
黎初坐在车上，正接受治疗。军医拿着治疗仪照过她的伤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她盯着正在愈合的伤口，脑子里有些乱。
是该开心的吧？生日那天之后，割断了头发，让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迎上那些人的拳头，一次又一次地挥出自己的拳头，伤口好了又破。曾经只会躲在角落缩成一团的小姑娘终于迎来转折点，终于摆脱了贫民区的灰暗天空，离开那座城，之前一年的摸爬滚打也有了回报，应该开心的，不是吗？
可是现在这是怎么了呢？为什么离开这种地方，也让自己不舍了呢？
她的眼前浮现临别那一眼的黎奶奶和唐子澈。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妇人穿着破洞的旧大衣，佝偻着身躯站在寒风里。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有一丝悲伤，已经开始浑浊的眼里悬着一滴晶亮。她嘴角颤抖却没有说出只言片语。
唐子澈高了黎奶奶一头，瘦弱的像根枯草杆，笔直地站在那里。他瞪着一双澄澈的眼睛，无辜又茫然地看着她，那眼睛里的询问她无法回答。
她太清楚自己的渺小。因而更不能放弃强大的机会。
她会回来的，回来，带他们离开。他们都要离开那座吃人的城，去看外面的黎明。
她坚定地握紧了拳。
军车把她们带到了基地，刚下车时，久违的稀薄阳光让她有些许不适应。从各个区带来的新鲜血液们男女分开排排站，都有些手足无措的站着，小心又好奇地打量着北境最大的军事基地。令人瞩目的标志高大威严，金属的银白色泛着冷光，冰冷又令人向往。大概有一分钟，一个身穿深蓝色军装的女军官走了过来，接她们去接受检查。
时隔两年，黎初终于能好好洗个澡了，洗掉身上属于贫民区屈辱的泥土，换上象征希望的深蓝色训练服，镜子里的女孩干净利落，白皙的脸颊因为兴奋透出一点嫣红，头发终于能好好打理，扎成丸子头，露出纤细的脖颈。她排队领取训练服，注册新的编号。
你看，镜子里那个人，叫黎初。没有人会知道黎初的出身，这个人只有一个名字，叫黎初。
“我说一下，”女军官集合检查完毕后，女军官严肃地开口，“今天，你们一共有一百个女兵站在这里，来自不同的地区，能站在这里的也算是小有能力。但是，别高兴的太早，你们将要面对的，是为期十八个月的训练。当中有一半的人可能永远只是个列兵，而另一半人将根据各自的选修科目和强项进行分配。这里是残酷如战场的训练营，别以为进了这里就高枕无忧。把你们不该有的心思都收起来，从明天开始，保证你的心只在训练！”
“是！”
当天下午，一百名女新兵正式登记在册，分为十组，分别有教官带领训练，第二天正式开始训练，起床时间为四点钟。
知道吗，人们总对未知充满恐惧与好奇，又时常因为自己的某些经历而过分自信。就比如训练营的体能训练，对于从贫民区出来的黎初来说，似乎没那么难熬，毕竟，鬼门关这地方她已经走过很多次了。
但是，当第二天早训结束吃过早饭之后，第一项正式训练就让她丢掉半条小命。在训练场模拟烈日的暴晒之下负重跑，第一次让那么渴望见到阳光的黎初想要要回贫民区没有太阳的天空。
“听说每个组训练的都不一样，”同宿舍一个女孩在午休的时候如是说，“就咱们组体能训练最多，别的组有的都开始学武器机械了。哎，咱们一组以后不会就当个后勤吧？我是从D区来的，要是去了后勤组，以后待遇也不一定比在D区混日子好吧？”
“后勤有机器组啊，用得着这么多人吗？”另一个女生回答，“绝了，我也是D区来的。”
“太可怕了，上来就是负重5公里，还变速跑，就内个什么路欣？不过有一点表情就又加了五千米。”
“我也D区，平时锻炼不少，可我腿都不是我的了，”住上铺的女生很疲惫，瘫在床上抱怨吐槽，“这要是B区A区那些大小姐，半天都熬不过去。”
“不过教官发的药还挺管用的，已经不那么疼了。”黎初没敢说自己是从哪来的，只是打打圆场。
“唉，睡吧睡吧，下午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呢。”就这样四个女生结束了聊天，进入睡眠。
这样的高强度体能训练进行了两个月，这一天晚上，黎初又是累瘫在床上，感受着肌肉从酸胀到恢复的奇妙感受。一组的十个人已经离开了两个人，因为受不了高强度的训练和每天少得可怜的伙食，选择了转到了别的组去。
黎初没想过放弃，她相信教官有教官的道理。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已经有明显的肌肉线条。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熬啦。
“小黎，听说我们以后就要开选修课了，你想选什么啊？”这几天换过宿舍，现在住她上铺的林青若扒着床沿探头问她。
“嗯……心理学？”因为真的很想知道，那些人在想什么，又为什么要对不相干的人都满怀恶意，比如对贫民区，比如对唐子澈，比如对自己。分明都是不认识的人，却被世人唾弃，好像他们是什么罪大恶极的犯人，或是一文不值的垃圾。
这些天训练的时候，小女生之间的耳语让她很不舒服：她们在讥笑，她们在说成绩差的队员，嘲讽那个孩子是不是从贫民区来的。她们说，贫民区那些垃圾。
她无奈又悲哀地闭上眼。
又或许，知道又能怎样呢？太渺小的人，什么都改变不了。
日复一日的训练在磨练黎初的身心，高强度的学习模式让她没有时间思考其他，她和每个人都一样，也迫切地想要学习其他的技能，她们都在为最后获得更高的位置而努力。
但黎初没想到，自己也有想回到体能训练的那天。
“黎初！你又是倒数！”
芯片卡是每个公民出生的时候由父母申请的，会得到独一无二的十二位编码并记录出生信息家庭信息，之后的人生经历信息也会录入，制作成智能手环。在有需要的情况下读取芯片卡可以获得个人的基本信息，根据权限不同，读取内容也不同。在上等区层，主要是为了保证公民医疗。
黎初喉间一紧，尽量不让自己出错：“没有。我是贫民区出生的孤儿，没有芯片卡。”
她的芯片手环早就丢在一年前的大火中，没有人能再获得那张卡片。
女兵点了点头，在板子上写了什么：“没事，等到了训练营你们都会有新的编号，不用紧张。”女兵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没有公民编号在紧张，稍作安抚。
黎初垂头，掩盖住眼底闪过的慌乱，悄无声息地松了一口气。
黎初坐在车上，正接受治疗。军医拿着治疗仪照过她的伤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她盯着正在愈合的伤口，脑子里有些乱。
是该开心的吧？生日那天之后，割断了头发，让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迎上那些人的拳头，一次又一次地挥出自己的拳头，伤口好了又破。曾经只会躲在角落缩成一团的小姑娘终于迎来转折点，终于摆脱了贫民区的灰暗天空，离开那座城，之前一年的摸爬滚打也有了回报，应该开心的，不是吗？
可是现在这是怎么了呢？为什么离开这种地方，也让自己不舍了呢？
她的眼前浮现临别那一眼的黎奶奶和唐子澈。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妇人穿着破洞的旧大衣，佝偻着身躯站在寒风里。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有一丝悲伤，已经开始浑浊的眼里悬着一滴晶亮。她嘴角颤抖却没有说出只言片语。
唐子澈高了黎奶奶一头，瘦弱的像根枯草杆，笔直地站在那里。他瞪着一双澄澈的眼睛，无辜又茫然地看着她，那眼睛里的询问她无法回答。
她太清楚自己的渺小。因而更不能放弃强大的机会。
她会回来的，回来，带他们离开。他们都要离开那座吃人的城，去看外面的黎明。
她坚定地握紧了拳。
军车把她们带到了基地，刚下车时，久违的稀薄阳光让她有些许不适应。从各个区带来的新鲜血液们男女分开排排站，都有些手足无措的站着，小心又好奇地打量着北境最大的军事基地。令人瞩目的标志高大威严，金属的银白色泛着冷光，冰冷又令人向往。大概有一分钟，一个身穿深蓝色军装的女军官走了过来，接她们去接受检查。
时隔两年，黎初终于能好好洗个澡了，洗掉身上属于贫民区屈辱的泥土，换上象征希望的深蓝色训练服，镜子里的女孩干净利落，白皙的脸颊因为兴奋透出一点嫣红，头发终于能好好打理，扎成丸子头，露出纤细的脖颈。她排队领取训练服，注册新的编号。
你看，镜子里那个人，叫黎初。没有人会知道黎初的出身，这个人只有一个名字，叫黎初。
“我说一下，”女军官集合检查完毕后，女军官严肃地开口，“今天，你们一共有一百个女兵站在这里，来自不同的地区，能站在这里的也算是小有能力。但是，别高兴的太早，你们将要面对的，是为期十八个月的训练。当中有一半的人可能永远只是个列兵，而另一半人将根据各自的选修科目和强项进行分配。这里是残酷如战场的训练营，别以为进了这里就高枕无忧。把你们不该有的心思都收起来，从明天开始，保证你的心只在训练！”
“是！”
当天下午，一百名女新兵正式登记在册，分为十组，分别有教官带领训练，第二天正式开始训练，起床时间为四点钟。
知道吗，人们总对未知充满恐惧与好奇，又时常因为自己的某些经历而过分自信。就比如训练营的体能训练，对于从贫民区出来的黎初来说，似乎没那么难熬，毕竟，鬼门关这地方她已经走过很多次了。
但是，当第二天早训结束吃过早饭之后，第一项正式训练就让她丢掉半条小命。在训练场模拟烈日的暴晒之下负重跑，第一次让那么渴望见到阳光的黎初想要要回贫民区没有太阳的天空。
“听说每个组训练的都不一样，”同宿舍一个女孩在午休的时候如是说，“就咱们组体能训练最多，别的组有的都开始学武器机械了。哎，咱们一组以后不会就当个后勤吧？我是从D区来的，要是去了后勤组，以后待遇也不一定比在D区混日子好吧？”
“后勤有机器组啊，用得着这么多人吗？”另一个女生回答，“绝了，我也是D区来的。”
“太可怕了，上来就是负重5公里，还变速跑，就内个什么路欣？不过有一点表情就又加了五千米。”
“我也D区，平时锻炼不少，可我腿都不是我的了，”住上铺的女生很疲惫，瘫在床上抱怨吐槽，“这要是B区A区那些大小姐，半天都熬不过去。”
“不过教官发的药还挺管用的，已经不那么疼了。”黎初没敢说自己是从哪来的，只是打打圆场。
“唉，睡吧睡吧，下午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呢。”就这样四个女生结束了聊天，进入睡眠。
这样的高强度体能训练进行了两个月，这一天晚上，黎初又是累瘫在床上，感受着肌肉从酸胀到恢复的奇妙感受。一组的十个人已经离开了两个人，因为受不了高强度的训练和每天少得可怜的伙食，选择了转到了别的组去。
黎初没想过放弃，她相信教官有教官的道理。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已经有明显的肌肉线条。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熬啦。
“小黎，听说我们以后就要开选修课了，你想选什么啊？”这几天换过宿舍，现在住她上铺的林青若扒着床沿探头问她。
“嗯……心理学？”因为真的很想知道，那些人在想什么，又为什么要对不相干的人都满怀恶意，比如对贫民区，比如对唐子澈，比如对自己。分明都是不认识的人，却被世人唾弃，好像他们是什么罪大恶极的犯人，或是一文不值的垃圾。
这些天训练的时候，小女生之间的耳语让她很不舒服：她们在讥笑，她们在说成绩差的队员，嘲讽那个孩子是不是从贫民区来的。她们说，贫民区那些垃圾。
她无奈又悲哀地闭上眼。
又或许，知道又能怎样呢？太渺小的人，什么都改变不了。
日复一日的训练在磨练黎初的身心，高强度的学习模式让她没有时间思考其他，她和每个人都一样，也迫切地想要学习其他的技能，她们都在为最后获得更高的位置而努力。
但黎初没想到，自己也有想回到体能训练的那天。
“黎初！你又是倒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