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终究还是露馅了

  决意铤而走险之后,孙明义把电子烟往兜里一揣,转身推门进入画室。

  刚迈进门,他硬着头皮张嘴就来,丝毫不给自己留退路。

  “安小姐,我来是想让你救救姜疆,只有你能救他!”

  机关炮似的说完话,孙明义才看见刚刚在走廊上擦肩而过的男人,正向看白痴一样看着自己,安可蒙手上拿着车钥匙,神色慌张的推开对面男人伸过来的手。

  安可蒙抿嘴冷眼,对虞思慎下来逐客令。

  “谢谢你跑一趟。我还有点事。”

  虞思慎嘴角微微扬起,把手中的纸巾递给安可蒙,“自己擦擦吧。”。

  他一进门就看见安可蒙的脸颊上蹭上了一道油画颜料,像极了丛林电影里的原始人,抽起桌上的纸巾刚要给她擦干净,刚才在门前打电话的胖男人就进来了。

  他没搭安可蒙的话,转而走向了胖男人,主动伸出手去。

  “你好,请问你是?”

  孙明义带着奇怪的神情看向眼前这个身形俱佳的大帅哥,他的吸睛程度绝不在姜疆之下。由内向外散发着贵气和克制。

  “哦,我,我是来找安小姐帮点小忙的。”

  虞思慎侧过头去,看着安可蒙一脸怨愤的看着自己,忍不住露出笑容。转身问孙明义:“不是小忙吧?你是姜疆的人,现在找安小姐背锅可不是男人的选择。”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容在脸上倏忽不见,代之以沉重的阴郁,这种威慑力让孙明义心中打了个寒颤。

  “你又是谁?”孙明义不甘示弱。

  虞思慎单手解开西装扣子,转向沙发方向走过去。他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坐下而变好,反而嘲笑的看着眼前这个胖男人。

  “让我猜猜吧,你是经纪人,不是公关。”公关心理素质过硬,而这个男人从他在走廊上看见的第一眼,就焦灼不安。虞思慎打量着男人的神态,对方抿了一下嘴唇,耷拉下眉眼没有反驳。

  “所以,你应该是刚陪姜疆从法国回来的经纪人。昨天,安小姐接机的事情被炒上了热搜。你过来你想让安小姐给你们的事情背锅。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你还是交给公关公司去做更加稳妥。”

  孙明义有一种被人扒光的错觉,他往下扯了一下肚皮上贴着的T恤,局促起来。

  他初中就去了法国,常年在法国住着,十几年浸染着西方文化。着实没想到国内随便遇见一个人都有这种素质,孙明义一时间思维凌乱,鬓角有汗珠滴落。

  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看向沙发上坐着的男人,这个男人修长的手指握着手机,正在翻看信息。背后几缕阳光铺在他的头发上,乌黑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近乎于金色的光。面部深邃的线条躲在阳光后,冷冷清清的,有一种疏离之感。

  孙明义扯了一下衣襟,呼吸不畅。

  虞思慎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发出砰的一声。他向安可蒙伸出手,勾了一下。又看看自己旁边的位置,意思是让安可蒙坐过来。

  诡异的气氛让整个画室落针可闻,孙明义屏住呼吸,看着眼前两个关系不明的人。

  安可蒙阴沉着脸,十分不情愿的走了过去。

  “看,”虞思慎重新拿起手机,递给了安可蒙。

  孙明义远远的扫了一眼男人的手机,是热搜的界面,他心底一惊想着又出事儿了,慌忙着掏出自己的手机,在热搜软件里翻着。

  #姜疆夜会女子身份坐实#

  后面还缀了一个深红色的【爆】。

  孙明义仰天深呼吸,抱着手机在心口前划了一个十字。这才用大拇指戳了一下话题。

  良久,他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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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可蒙无力的把手机塞回给了虞思慎,看着自己的手机在远处的桌子上亮起,她的腿发软。

  【劲爆!昨夜姜疆夜会女子身份查实。知情人爆料,该女子是淮海安氏集团千金,名叫安可蒙,当然,她还有不为人知的另外一层身份,也就是明思集团总裁虞思慎的情人。】

  【嚓……没想到还是个有故事的女人,看样子挺清纯的。脚踩两只船,还都是这么优质的船!】

  【我去,救命!总裁也好帅!】

  【人不可貌相啊,姐妹!希望我疆无事,听说女人是他高中同学,怎么这么倒霉有这种同学!】

  【绿茶还真是恶心,吃着看着,一样也不放过啊!好气!】

  虞思慎重新拿起手机,往左边拨了两下,滑倒财经板块。

  #安氏集团去年起死回生,另有隐情,或涉及内幕交易#

  这个话题已经在短时间内蹿至财经版的前三位,后面同样坠着一个小小的【爆】。

  虞思慎站起来,扣好西服扣子,大长腿往外一搭,跨出了茶几。

  “我先回公司处理一下,你等我的电话。”

  安可蒙的脸向外侧着,目光落在窗外,整个人一动不动,也不吭声,只有手指尖微微颤抖着。

  虞思慎修长的手指搭在门把手上,脸上依旧沉稳自持,留下一句“有事找我。”推门钻进了热浪之中。

  短暂的沉默过后,安可蒙抬手锤了锤发木的大腿,往外看时,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借着走廊里的灯光,看见画室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指在六点半的方向,孙明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这一默,时针转了五圈。

  她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向画架边儿桌子,手机微信提示栏又一次跳出,未接电话,未读信息叠合在一起,手指落在上面轻触一下,未接来电的提示栏飞速往下拉出,爸爸的,妈妈的,汪娜娜的,虞思慎的,还有姜疆的。

  太多了。

  她阖上眼睛,有气无力的靠在桌沿上发呆。

  一年了,终究还是露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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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可蒙把画室门锁了起来,转身扎进夏夜的黑暗之中。

  她一路步行回了海天一景,夜晚的淮海烟火气十足,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社畜晚归的行色匆匆,准备出摊的夜宵推车,在人行道上穿梭,她向往日复一日的简单重复,然而不期而至的突变又一次把她架在火焰上反复烧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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