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
大抵是高斌劝长公主和亲的事儿惹得太后不快罢。
晞月思考着，不过很快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虽记不起具体年月，但这事儿大抵是在先帝崩逝，弘历登基，熹贵妃荣升太后之后了。
而上一世她进宫之前，除了学习琴棋书画诗词外，便是要星旋与她下棋。
她与高斌关系不佳，这些家国之事高斌自不说与她听，她便也并不知晓。
哪怕从旁人那听些碎语，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也忘得干干净净了。
“晞月你同我出来一下。我有话同你说。”
晞月点头，屏退了箐杏便引着弘历到了花园里的亭子。
“晞月你可知此番皇上为何非要晞颜去宗人府陪三哥么?”
晞月摇头，意欲让他继续讲下去。
“你可知朝瑰公主?”
朝瑰公主晞月自是知道的。当朝太后娘娘的女儿，嫁与准格尔和亲。
运气是相当的背，方才嫁去准格尔不出半年准格尔的可汗去世。
当今皇上与朝瑰公主感情不错，得知可汗亡故，便要公主回朝。可不知怎么的后来并未回来，又屈身嫁给了准格尔的新可汗。
不过朝瑰公主和这事儿有什么关系，晞月不明所以。
“自然知道！”
“皇阿玛得知公主丧夫，便要公主择日回朝，原本安排妥当，可高大人上书一封，便说朝瑰公主应当按照准格尔的习俗嫁给新可汗。还说公主要入乡随俗。”
晞月听到这话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上既要迎回朝瑰公主自是有他的道理。
晞月不明白高斌为何要妄加掺和。
“高大人上书以后，准格尔随后上书要求皇阿玛要遵循准格尔习俗将朝瑰公主留于准格尔，皇阿玛无法只得答应，不过也因此龙颜震怒，太后娘娘更是说要高大人尝尝骨肉分离的滋味。”
晞月静静听着半点也未有惊讶的神色。
诚然这是高斌能做出的事儿，上一世自己被越治越病，又被撤了赖以生存的炭盆，暴毙于大雪的冬日。
不就是拜高斌所赐么?
如果她可以选，她当真情愿高斌不是官员。
虽不得大富大贵，但左右能让高家全家周全。
不会动不动便因为一句不走心的话，叫家人引来杀身之祸。
晞月亦能如她所愿，不入宫闱，只嫁得寻常百姓之家相夫教子。
“唉，爹爹说话口无遮拦，原本不适合深入官场，奈何爹爹治水颇有造诣，承蒙皇恩，爹爹被皇上所器重，母亲常常敲打爹爹希望他能谨言慎行，奈何收效颇微，爹爹还公然宠妾灭妻，宠妾灭妻在寻常百姓家都为不耻，何况官宦之家母亲受不得这般辱没，终日郁郁。”
说罢，晞月哭了出来。
她哭的很是悲切，似要哭出这十数年的委屈。
晞月印象里自己许多年都没哭过了。
记忆中便只有在延禧宫门口被王钦冒犯的那一次。
诚然并非晞月没有委屈，居于深宫的女人哪个不是满腹委屈。
只是晞月找不到人哭罢了。
却然弘历宠了她许多年，可是弘历对她只有宠没有爱。
而这个宠还大多建立在她的家势之上。
因而晞月无法同他哭诉什么。
他亦不会在意晞月的感受。
而至于自己的丫头，就连最贴心的大丫鬟茉心与星旋。
有时候亦会觉得小主已位至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以是这些委屈也少同她们讲起。
什么事情也都习惯了自己受着了。
“晞月格格别哭了，这是怎么了”
四阿哥手忙脚乱的掏出手帕替晞月拭去泪水。
弘历哪里做过这些，动作有些粗糙而笨拙。
晞月收了收眼泪，也知道有点失仪。
赶忙起来行了个礼“妾身失仪，阿哥……”
莫要怪罪几个字还没出口，就又被弘历按回座位上。
“我说过晞月和我不必客气”
晞月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只能用五味杂陈来形容。
这一世弘历待她还算不错。
帮她解了秦父的围，又帮她收拾了姨娘。父亲在朝中犯了错还来给她“通风报信。”
倘若是个未经世事的女子，恐早已被迷的七荤八素。
可是晞月是已经经历过一辈子的人了。
上辈子的不幸，和弘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上一世，晞月用了一生来爱他，可是他亦伤害了晞月一生。
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可是就在晞月弥留之际控诉皇后的罪行时，他却依旧怀疑晞月是否构陷皇后。
伤透了晞月的心。
晞月在离开之前都在反省。
自己怎么会爱上弘历，她也曾暗暗发誓若有来生，她绝不要再爱上他。
可是真正重活一生晞月才明白。
爱情是个无解的东西。
话本子上常常看到，女主重活一世便可以清心寡欲，放下曾经的爱恨纠葛。
可是晞月做不到。
但如果再爱上他算不算重蹈覆辙?
这一世许多事情都变了他又会不会不一样呢?
饶是晞月重活一世依旧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不过好在晞月并非纠结之人，既是得不出答案的事那纠结已然无用，走一步看一步罢。
“晞月发什么愣呢。可是还在为高大人之事烦心?”
“说全然不烦心是假的，照高大人这行事作风，不知道何时便会连累高家满门。 只怕是他在朝为官一日，高家便得提心吊胆一日。”
“我今日来便是为了此事，我觉着既是堵不住高大人的嘴，便让他调离京师吧。想来山高路远也便不会再操心这些闲事儿了。只是这事毕竟关系到你的父亲，所以特与你说一声。”
晞月没有立刻回答，诚然她是希望高斌离开朝堂的，但是晞月马上要嫁入王府了。
依弘历所言，要纳她为侧福晋，他日若是弘历继位，侧福晋少说都是妃位起步。
在后宫中身居高位，无非要么仰仗子嗣，要么仰仗家世。
而晞月是天生弱症，即便没有零陵香的摧残也很难成孕。
眼下若是晞月再失了娘家这个指望，只怕晞月在后宫的日子如履薄冰。
可是若是强留高斌下来，只怕是还没等晞月身居高位就被整的一命呜呼了吧。
想到这晞月索性说道“谢四阿哥成全。
晞月思考着，不过很快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虽记不起具体年月，但这事儿大抵是在先帝崩逝，弘历登基，熹贵妃荣升太后之后了。
而上一世她进宫之前，除了学习琴棋书画诗词外，便是要星旋与她下棋。
她与高斌关系不佳，这些家国之事高斌自不说与她听，她便也并不知晓。
哪怕从旁人那听些碎语，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也忘得干干净净了。
“晞月你同我出来一下。我有话同你说。”
晞月点头，屏退了箐杏便引着弘历到了花园里的亭子。
“晞月你可知此番皇上为何非要晞颜去宗人府陪三哥么?”
晞月摇头，意欲让他继续讲下去。
“你可知朝瑰公主?”
朝瑰公主晞月自是知道的。当朝太后娘娘的女儿，嫁与准格尔和亲。
运气是相当的背，方才嫁去准格尔不出半年准格尔的可汗去世。
当今皇上与朝瑰公主感情不错，得知可汗亡故，便要公主回朝。可不知怎么的后来并未回来，又屈身嫁给了准格尔的新可汗。
不过朝瑰公主和这事儿有什么关系，晞月不明所以。
“自然知道！”
“皇阿玛得知公主丧夫，便要公主择日回朝，原本安排妥当，可高大人上书一封，便说朝瑰公主应当按照准格尔的习俗嫁给新可汗。还说公主要入乡随俗。”
晞月听到这话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上既要迎回朝瑰公主自是有他的道理。
晞月不明白高斌为何要妄加掺和。
“高大人上书以后，准格尔随后上书要求皇阿玛要遵循准格尔习俗将朝瑰公主留于准格尔，皇阿玛无法只得答应，不过也因此龙颜震怒，太后娘娘更是说要高大人尝尝骨肉分离的滋味。”
晞月静静听着半点也未有惊讶的神色。
诚然这是高斌能做出的事儿，上一世自己被越治越病，又被撤了赖以生存的炭盆，暴毙于大雪的冬日。
不就是拜高斌所赐么?
如果她可以选，她当真情愿高斌不是官员。
虽不得大富大贵，但左右能让高家全家周全。
不会动不动便因为一句不走心的话，叫家人引来杀身之祸。
晞月亦能如她所愿，不入宫闱，只嫁得寻常百姓之家相夫教子。
“唉，爹爹说话口无遮拦，原本不适合深入官场，奈何爹爹治水颇有造诣，承蒙皇恩，爹爹被皇上所器重，母亲常常敲打爹爹希望他能谨言慎行，奈何收效颇微，爹爹还公然宠妾灭妻，宠妾灭妻在寻常百姓家都为不耻，何况官宦之家母亲受不得这般辱没，终日郁郁。”
说罢，晞月哭了出来。
她哭的很是悲切，似要哭出这十数年的委屈。
晞月印象里自己许多年都没哭过了。
记忆中便只有在延禧宫门口被王钦冒犯的那一次。
诚然并非晞月没有委屈，居于深宫的女人哪个不是满腹委屈。
只是晞月找不到人哭罢了。
却然弘历宠了她许多年，可是弘历对她只有宠没有爱。
而这个宠还大多建立在她的家势之上。
因而晞月无法同他哭诉什么。
他亦不会在意晞月的感受。
而至于自己的丫头，就连最贴心的大丫鬟茉心与星旋。
有时候亦会觉得小主已位至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以是这些委屈也少同她们讲起。
什么事情也都习惯了自己受着了。
“晞月格格别哭了，这是怎么了”
四阿哥手忙脚乱的掏出手帕替晞月拭去泪水。
弘历哪里做过这些，动作有些粗糙而笨拙。
晞月收了收眼泪，也知道有点失仪。
赶忙起来行了个礼“妾身失仪，阿哥……”
莫要怪罪几个字还没出口，就又被弘历按回座位上。
“我说过晞月和我不必客气”
晞月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只能用五味杂陈来形容。
这一世弘历待她还算不错。
帮她解了秦父的围，又帮她收拾了姨娘。父亲在朝中犯了错还来给她“通风报信。”
倘若是个未经世事的女子，恐早已被迷的七荤八素。
可是晞月是已经经历过一辈子的人了。
上辈子的不幸，和弘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上一世，晞月用了一生来爱他，可是他亦伤害了晞月一生。
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可是就在晞月弥留之际控诉皇后的罪行时，他却依旧怀疑晞月是否构陷皇后。
伤透了晞月的心。
晞月在离开之前都在反省。
自己怎么会爱上弘历，她也曾暗暗发誓若有来生，她绝不要再爱上他。
可是真正重活一生晞月才明白。
爱情是个无解的东西。
话本子上常常看到，女主重活一世便可以清心寡欲，放下曾经的爱恨纠葛。
可是晞月做不到。
但如果再爱上他算不算重蹈覆辙?
这一世许多事情都变了他又会不会不一样呢?
饶是晞月重活一世依旧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不过好在晞月并非纠结之人，既是得不出答案的事那纠结已然无用，走一步看一步罢。
“晞月发什么愣呢。可是还在为高大人之事烦心?”
“说全然不烦心是假的，照高大人这行事作风，不知道何时便会连累高家满门。 只怕是他在朝为官一日，高家便得提心吊胆一日。”
“我今日来便是为了此事，我觉着既是堵不住高大人的嘴，便让他调离京师吧。想来山高路远也便不会再操心这些闲事儿了。只是这事毕竟关系到你的父亲，所以特与你说一声。”
晞月没有立刻回答，诚然她是希望高斌离开朝堂的，但是晞月马上要嫁入王府了。
依弘历所言，要纳她为侧福晋，他日若是弘历继位，侧福晋少说都是妃位起步。
在后宫中身居高位，无非要么仰仗子嗣，要么仰仗家世。
而晞月是天生弱症，即便没有零陵香的摧残也很难成孕。
眼下若是晞月再失了娘家这个指望，只怕晞月在后宫的日子如履薄冰。
可是若是强留高斌下来，只怕是还没等晞月身居高位就被整的一命呜呼了吧。
想到这晞月索性说道“谢四阿哥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