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在杨家灭门案发生后不久，廷昭就跟着怀若去了漠北。
在去往漠北的路上，廷昭偶然从过路的商旅口中得知，被杀害的杨家几十口人，尸体都是男子！
廷昭听到此消息心中一惊。
被流放的一行人里原本有他十六岁的姐姐杨雅荨！
如果尸体里只有男性，那就说明，姐姐很可能没死！
得知自己在这世上可能还有一个亲人，廷昭激动到难以自己。
虽然此时他们马上要离开姜国，但是廷昭还是冒险写了一封信，寄给了自己的表哥罗善为，拜托他到祁州去寻找姐姐的踪迹。
在漠北的五年，廷昭始终无法与罗善为通信。
在回到姜国境内的第一晚，他就急不可耐地写信联系了罗善为，约他见面详谈关于姐姐杨雅荨的事情。
终于，在回宫的半个月后，罗善为跟随父亲进宫向皇帝复命，趁着等待罗大人的空档，廷昭与他在皇宫的一处角落见了一面。
罗善为是廷昭舅舅的儿子，只比廷昭年长三岁，二人从小一同长大，感情甚笃。
在廷昭一家落难的一年前，罗舅舅一家刚好被外派离京，这也是后来杨家落难没有牵连到舅舅一家的原因。
从罗善为口中，廷昭得知，当年在现场确实没有发现女尸，所以姐姐应该不在流放的队伍之中，但是到现在杨雅荨都还行踪不明，是否在世都难说，不过罗善为一直在派人查找，若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廷昭。
从那往后，廷昭也没再听到关于姐姐的消息。
而现如今，廷昭正站在神锐司门前，当年杨家惨案的全部细节都封存在这道大门之内。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扣响了神锐司的门。
神锐司内的布局和陈设与整个皇宫的光鲜亮丽背道而驰，门外看还好，但走进来就会发现，院内所有的陈设、装饰都是黑色，让人感觉压抑。
廷昭跟随小厮走进神锐司的一路，只看到几个都尉模样的人行色匆匆地走过。面上都带着急色，像是有事要忙。小厮将廷昭引到一处屋外，说李长使就在此处，随后离开了。
廷昭站在门前，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晚辈杨廷昭，承司簿局调令，来神锐司李长使处报到。”
屋内许久没有动静，廷昭拔高音量，又说了一次，片刻，里面才传出低沉的男音：“进来。”
廷昭赶紧进门，屋内光线昏暗，应该是因为屋内墙面等处皆漆黑色的缘故，屋子东侧是一张书桌，桌面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桌后是一张简单的卧榻，不出意外也是黑色的，卧榻之上坐着一个人，一只脚垂放在卧榻之下，另一只脚则踩在卧榻的边缘，此刻他的手里端着一本书，手肘拄在膝盖上，正冷着脸，斜着眼，打量门口的廷昭。
“晚辈杨廷昭……”
“听到了。”
廷昭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云枫打断了，语气听起来很不耐烦。
“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能来我这神锐司了，过几年改名叫救济所算了。”
李云枫说着，合上了手里的书，起身绕过廷昭，走到了门口。
廷昭知道自己现在不受李云枫待见，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秦越！秦越！过来过来。”李云枫走到门口，叫来了一个年轻人。
“带这个什么杨什么下去安置一下，顺便给他讲讲规矩，没事别让他来烦我。”
廷昭在李云枫的背后听到此话，就知道这老头不是好相与的，看来自己想要取得他的信任拿到卷宗，需要费些功夫了。
怀若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昨天晚上在甘泉殿的经历像梦一样，怀若不禁怀疑，会不会是自己太困了，听错了。但是枕边的碎木，就是最好的证据。怀若再次拿起碎木端详了一番，确定昨天晚上甘泉殿就是有人。
吃过了午饭，怀若带上春山，出发去太后的寿宁殿，给太后请安。
在怀若的记忆里，自己从未见过这位皇祖母，但母亲说，太后在怀若小时候是来探望过几次的，而且很喜欢小怀若，曾提出将怀若带在自己的身边养，但是母亲死活不答应，甚至为此顶撞了太后。
太后宽容，没有惩罚母亲，但是从此再也没有来看望过怀若。怀若的母亲因为一直没有名分，所以也不能去向太后请安。从那之后怀若就再没见过太后了。
到了寿宁殿，太后身边的嬷嬷说太后在午睡，让怀若等会再来。
怀若想了想说，寿宁殿院里的鲤鱼看起来养得很不错，自己就在这院中赏赏鱼，等太后午睡起了再进去问安。
寿宁殿院中挖了一方池塘，里面引入了活水。因为太后喜欢赏鲤鱼和荷花，但年纪大了，日日到御花园，有些疲累，所以就命人建了这池塘，养些自己喜欢的鱼，种些自己喜欢的荷花。
此刻虽然是冬季，但池塘内的水并未结冰，橙红的锦鲤也还在水里游着，只是动作不大轻便，看起来缓慢笨拙的很。
怀若和春山在廊内约摸着坐了半个时辰，太后才起，老嬷嬷这才不慌不忙地叫了怀若进去。
太后喜欢似乎清静，廷昭来了许久，也只见到了几位伺候的宫人，此时殿内也只有一位和太后年纪差不多大的嬷嬷伺候着。
“皇五子怀若，给太后请安。”怀若说完这句话施了个大礼。
太后赶紧着，叫身边的嬷嬷赶紧把怀若扶起来，因为刚刚睡醒，声音还有些哑，怀若谢过祖母，才缓缓起身。
“安平，你快去给孩子倒一碗参茶来，听说怀若回来后就一直病着，身子骨怕是虚着。”太后招呼身边的嬷嬷。
“谢祖母，孙儿已经大好了，多谢祖母关心。”太后笑得开心，让怀若也开心了起来。
从小怀若就缺少亲人的疼爱，只有母亲陪在自己身边。除了母亲，就是伺候母亲的张嬷嬷了。
她年纪与太后差不多，对怀若十分疼爱，母亲和怀若也从没有把她当做下人。
面前的太后满脸欣慰地看着自己的样子，让怀若想到了张嬷嬷，不过，她在五年前就和母亲一起死在那场大火里了。
张嬷嬷一生无儿无女，不知道有没有人给她烧些纸钱。
太后看着怀若，满脸都是慈爱的笑，前前后后问了怀若在漠北的生活，回来后身体情况，热切的关心反而让怀若有些不好意思。
“我倒是忘了问，你现在住在哪里呢？”
在杨家灭门案发生后不久，廷昭就跟着怀若去了漠北。
在去往漠北的路上，廷昭偶然从过路的商旅口中得知，被杀害的杨家几十口人，尸体都是男子！
廷昭听到此消息心中一惊。
被流放的一行人里原本有他十六岁的姐姐杨雅荨！
如果尸体里只有男性，那就说明，姐姐很可能没死！
得知自己在这世上可能还有一个亲人，廷昭激动到难以自己。
虽然此时他们马上要离开姜国，但是廷昭还是冒险写了一封信，寄给了自己的表哥罗善为，拜托他到祁州去寻找姐姐的踪迹。
在漠北的五年，廷昭始终无法与罗善为通信。
在回到姜国境内的第一晚，他就急不可耐地写信联系了罗善为，约他见面详谈关于姐姐杨雅荨的事情。
终于，在回宫的半个月后，罗善为跟随父亲进宫向皇帝复命，趁着等待罗大人的空档，廷昭与他在皇宫的一处角落见了一面。
罗善为是廷昭舅舅的儿子，只比廷昭年长三岁，二人从小一同长大，感情甚笃。
在廷昭一家落难的一年前，罗舅舅一家刚好被外派离京，这也是后来杨家落难没有牵连到舅舅一家的原因。
从罗善为口中，廷昭得知，当年在现场确实没有发现女尸，所以姐姐应该不在流放的队伍之中，但是到现在杨雅荨都还行踪不明，是否在世都难说，不过罗善为一直在派人查找，若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廷昭。
从那往后，廷昭也没再听到关于姐姐的消息。
而现如今，廷昭正站在神锐司门前，当年杨家惨案的全部细节都封存在这道大门之内。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扣响了神锐司的门。
神锐司内的布局和陈设与整个皇宫的光鲜亮丽背道而驰，门外看还好，但走进来就会发现，院内所有的陈设、装饰都是黑色，让人感觉压抑。
廷昭跟随小厮走进神锐司的一路，只看到几个都尉模样的人行色匆匆地走过。面上都带着急色，像是有事要忙。小厮将廷昭引到一处屋外，说李长使就在此处，随后离开了。
廷昭站在门前，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晚辈杨廷昭，承司簿局调令，来神锐司李长使处报到。”
屋内许久没有动静，廷昭拔高音量，又说了一次，片刻，里面才传出低沉的男音：“进来。”
廷昭赶紧进门，屋内光线昏暗，应该是因为屋内墙面等处皆漆黑色的缘故，屋子东侧是一张书桌，桌面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桌后是一张简单的卧榻，不出意外也是黑色的，卧榻之上坐着一个人，一只脚垂放在卧榻之下，另一只脚则踩在卧榻的边缘，此刻他的手里端着一本书，手肘拄在膝盖上，正冷着脸，斜着眼，打量门口的廷昭。
“晚辈杨廷昭……”
“听到了。”
廷昭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云枫打断了，语气听起来很不耐烦。
“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能来我这神锐司了，过几年改名叫救济所算了。”
李云枫说着，合上了手里的书，起身绕过廷昭，走到了门口。
廷昭知道自己现在不受李云枫待见，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秦越！秦越！过来过来。”李云枫走到门口，叫来了一个年轻人。
“带这个什么杨什么下去安置一下，顺便给他讲讲规矩，没事别让他来烦我。”
廷昭在李云枫的背后听到此话，就知道这老头不是好相与的，看来自己想要取得他的信任拿到卷宗，需要费些功夫了。
怀若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昨天晚上在甘泉殿的经历像梦一样，怀若不禁怀疑，会不会是自己太困了，听错了。但是枕边的碎木，就是最好的证据。怀若再次拿起碎木端详了一番，确定昨天晚上甘泉殿就是有人。
吃过了午饭，怀若带上春山，出发去太后的寿宁殿，给太后请安。
在怀若的记忆里，自己从未见过这位皇祖母，但母亲说，太后在怀若小时候是来探望过几次的，而且很喜欢小怀若，曾提出将怀若带在自己的身边养，但是母亲死活不答应，甚至为此顶撞了太后。
太后宽容，没有惩罚母亲，但是从此再也没有来看望过怀若。怀若的母亲因为一直没有名分，所以也不能去向太后请安。从那之后怀若就再没见过太后了。
到了寿宁殿，太后身边的嬷嬷说太后在午睡，让怀若等会再来。
怀若想了想说，寿宁殿院里的鲤鱼看起来养得很不错，自己就在这院中赏赏鱼，等太后午睡起了再进去问安。
寿宁殿院中挖了一方池塘，里面引入了活水。因为太后喜欢赏鲤鱼和荷花，但年纪大了，日日到御花园，有些疲累，所以就命人建了这池塘，养些自己喜欢的鱼，种些自己喜欢的荷花。
此刻虽然是冬季，但池塘内的水并未结冰，橙红的锦鲤也还在水里游着，只是动作不大轻便，看起来缓慢笨拙的很。
怀若和春山在廊内约摸着坐了半个时辰，太后才起，老嬷嬷这才不慌不忙地叫了怀若进去。
太后喜欢似乎清静，廷昭来了许久，也只见到了几位伺候的宫人，此时殿内也只有一位和太后年纪差不多大的嬷嬷伺候着。
“皇五子怀若，给太后请安。”怀若说完这句话施了个大礼。
太后赶紧着，叫身边的嬷嬷赶紧把怀若扶起来，因为刚刚睡醒，声音还有些哑，怀若谢过祖母，才缓缓起身。
“安平，你快去给孩子倒一碗参茶来，听说怀若回来后就一直病着，身子骨怕是虚着。”太后招呼身边的嬷嬷。
“谢祖母，孙儿已经大好了，多谢祖母关心。”太后笑得开心，让怀若也开心了起来。
从小怀若就缺少亲人的疼爱，只有母亲陪在自己身边。除了母亲，就是伺候母亲的张嬷嬷了。
她年纪与太后差不多，对怀若十分疼爱，母亲和怀若也从没有把她当做下人。
面前的太后满脸欣慰地看着自己的样子，让怀若想到了张嬷嬷，不过，她在五年前就和母亲一起死在那场大火里了。
张嬷嬷一生无儿无女，不知道有没有人给她烧些纸钱。
太后看着怀若，满脸都是慈爱的笑，前前后后问了怀若在漠北的生活，回来后身体情况，热切的关心反而让怀若有些不好意思。
“我倒是忘了问，你现在住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