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探访李家乡
谭白开着车一路疾驰，刚好在午饭时间到达了李家乡。
早饭她是随便吃的，这一趟下来真的饿了。
徐洞然则颤颤巍巍地解开安全带爬下了车。
谭白看他，半晌，开口道：“我以为你们富二代没事就飙车什么的，没想到你竟然晕车……”
“我不晕车。”徐洞然有气无力地辩解，“是你太猛了……而且我是好孩子，飙车违法……”
他这话说得有歧义，谭白怀着怜爱的心情抿嘴笑了一下，和蔼可亲地说：“咱们先去吃午饭吧。”
李家乡和徐洞然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他是富家子弟，只对城市，商场，宴会有印象，一想到乡村，脑子里先入为主地会想到土瓦土房。李大为提到李成刚曾是赤脚医生，后来又自学术数，这些要点又在徐洞然脑子里勾勒出一副步履蹒跚、清贫瘦癯的古稀老人形象，那么老人所在的乡村自然也该是泥泞破败的。
但是李家乡竟然建设得很好，是新农村的样子。
乡里的主干道是柏油路，路边陈列着大大小小的商店。往分岔路上拐，能看见临街人家建的三层小洋房，红墙黑瓦， 院子的围栏上雕着粗糙的花。有的景色稍好一些的地方，毗邻小河湖或者小山丘，甚至还有农家乐。
比是肯定没法和平安市市区比的，但是作为一个乡镇，已经非常非常不错了。
谭白随便选了一家小餐馆门口停车。
徐洞然抬头看，是牛肉米粉。
谭白是真饿了，还没落座就要求加肉加粉，葱花香菜全都要，还要加辣椒。
徐洞然默默不语，只要了一碗普通版。
饭后，谭白满足地坐在椅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徐洞然问：“我们接下来要干嘛？”
“查一查李成刚。”谭白非常干脆。
徐洞然又问：“怎么查？这么多人，总不能直接问他们李成刚在哪吧。”
谭白想了想，说：“你今天上午是下了课去我家的吧？那你身上带学生证没？”
“没带。带那玩意干什么。”
“……在很多地方吃饭凭学生证可以打折。”谭白无语地说，“你别告诉我你徐公子不在乎那点小钱啊，我会打人的。”
徐洞然：……
徐洞然沉默了。
徐公子确实不在乎那点小钱。
谭白要学生证未果，也不妨碍她什么。
她继续待在牛肉米粉店里，等到饭点过去，吃饭的客人渐渐离去。
老板出来收拾桌椅，这时谭白叫住了她。
谭白巧笑倩兮地说道：“阿姨，我们是平安大学的学生，最近有一个课程作业要拍视频，关于平安市的民间能人，您知道李家乡有什么能人吗？”
按照李大为的说法，李成刚曾经是赤脚医生，那必然许多人都受过他的恩惠，此时脱口而出他的名字是太正常不过的事。
老板却没有。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在某条巷子里住着一个木雕手艺人。
谭白问还有没有别人，老板又陆陆续续提了隔壁村搞直播的二蛋，对面巷子养花的三婶，前前后后说了五六个，都没提到李成刚。
再问就不礼貌了。
谭白笑着向老板告别。
走出牛肉米粉店的一瞬间，谭白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徐洞然也察觉到不对：“为什么不提李成刚？”
“要么是李家乡的人在保护他，要么是李大为说谎。”
“李家乡的人有可能这么默契地保护他吗？”
“没可能。”谭白说，“李家乡怎么也得有几万人吧，什么样的人能让整个乡都保护他？我就是随自己的口味随便挑了家店而已。我更倾向于是，李大为说谎。”
李大为说谎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只是如果他在说谎，那么他的动机就很值得怀疑了。
谭白叹了口气。
她本来就是想图省事，才选择问了牛肉米粉店的老板。
现在没办法了。
谭白举目远望，李家乡的小楼与道路间，飘荡着黑纱般的鬼气。
她眼中的世界就是这样的。
她已经学会在不刻意集中精神的时候忽略这些鬼气了，但她永远无法用肉眼真正看到一个洁净清白的世界。她看自己，看师父，看同门，要略好一些，毕竟是修行之人，但在俗世之人中，每个人，每个人身上都萦绕着不同浓度的鬼气。
其实也是有例外的。
比如徐洞然。
徐洞然是她眼中这个黑雾缭绕的世界中唯一洁净清白的凡人。
因为徐洞然身体里流淌着纯阳之血，可祛除一切魑魅魍魉。
谭白扭头对徐洞然说：“走，咱们去找一个高处。”
他们最终找到的高处是一座小山丘上的农家乐。
徐洞然问：“咱们今天天黑前回得去吗？”
谭白看了眼太阳，它正在偷偷往西边坠落。
“估计回不去了，除非现在就走。”
徐洞然答应了一声，说：“那你先在这里看着，我去开个房。”
谭白猛地转头：“你说什么？”
“天黑前回不去了，你开的那个车……我实在是不放心让你夜里开……咱俩就开两间房在这住下吧。”
“也行。”谭白想了想说，“那我等会儿把房钱转你。”
“徐公子不在乎这点小钱。”徐洞然笑道，“而且你连我手机号都没有吧？转什么转，歇着得了。”
说完徐洞然就走了。本人没到，可以先预定。
谭白一个人俯瞰着李家乡。
街道巷陌，往来人群，从高处俯瞰，都变成了线和点，黑雾渲染着这些线和点，在谭白眼中勾勒成一幅崭新的地图。
有的地方鬼气重，有的地方则过于清净洁白。
谭白一边看，一边拿出手机，打开地图，在地图上标注出了一些鬼气浓度与周遭迥异的地点。标注之后，还要根据地图上的标示，排除一些显而易见存在谬误的地点。
比如乡镇医院，鬼气重太正常了，如果干干净净，那才可疑。
再比如各类市场，市场的鬼气也要略重一些。
而且市场这种地方，也不会有人长久居住。
排除掉诸如此类的地点之后，剩下的只有零星几个而已。
看看天色还不算太晚，谭白决定先去找徐洞然，把入住手续办好，然后趁着半个下午的时间，去李家乡敬老院看看。
她在心里暗暗说，徐娴雅，路追明，事后你们付给我的价钱，最好值得我跑的这么些路。
早饭她是随便吃的，这一趟下来真的饿了。
徐洞然则颤颤巍巍地解开安全带爬下了车。
谭白看他，半晌，开口道：“我以为你们富二代没事就飙车什么的，没想到你竟然晕车……”
“我不晕车。”徐洞然有气无力地辩解，“是你太猛了……而且我是好孩子，飙车违法……”
他这话说得有歧义，谭白怀着怜爱的心情抿嘴笑了一下，和蔼可亲地说：“咱们先去吃午饭吧。”
李家乡和徐洞然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他是富家子弟，只对城市，商场，宴会有印象，一想到乡村，脑子里先入为主地会想到土瓦土房。李大为提到李成刚曾是赤脚医生，后来又自学术数，这些要点又在徐洞然脑子里勾勒出一副步履蹒跚、清贫瘦癯的古稀老人形象，那么老人所在的乡村自然也该是泥泞破败的。
但是李家乡竟然建设得很好，是新农村的样子。
乡里的主干道是柏油路，路边陈列着大大小小的商店。往分岔路上拐，能看见临街人家建的三层小洋房，红墙黑瓦， 院子的围栏上雕着粗糙的花。有的景色稍好一些的地方，毗邻小河湖或者小山丘，甚至还有农家乐。
比是肯定没法和平安市市区比的，但是作为一个乡镇，已经非常非常不错了。
谭白随便选了一家小餐馆门口停车。
徐洞然抬头看，是牛肉米粉。
谭白是真饿了，还没落座就要求加肉加粉，葱花香菜全都要，还要加辣椒。
徐洞然默默不语，只要了一碗普通版。
饭后，谭白满足地坐在椅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徐洞然问：“我们接下来要干嘛？”
“查一查李成刚。”谭白非常干脆。
徐洞然又问：“怎么查？这么多人，总不能直接问他们李成刚在哪吧。”
谭白想了想，说：“你今天上午是下了课去我家的吧？那你身上带学生证没？”
“没带。带那玩意干什么。”
“……在很多地方吃饭凭学生证可以打折。”谭白无语地说，“你别告诉我你徐公子不在乎那点小钱啊，我会打人的。”
徐洞然：……
徐洞然沉默了。
徐公子确实不在乎那点小钱。
谭白要学生证未果，也不妨碍她什么。
她继续待在牛肉米粉店里，等到饭点过去，吃饭的客人渐渐离去。
老板出来收拾桌椅，这时谭白叫住了她。
谭白巧笑倩兮地说道：“阿姨，我们是平安大学的学生，最近有一个课程作业要拍视频，关于平安市的民间能人，您知道李家乡有什么能人吗？”
按照李大为的说法，李成刚曾经是赤脚医生，那必然许多人都受过他的恩惠，此时脱口而出他的名字是太正常不过的事。
老板却没有。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在某条巷子里住着一个木雕手艺人。
谭白问还有没有别人，老板又陆陆续续提了隔壁村搞直播的二蛋，对面巷子养花的三婶，前前后后说了五六个，都没提到李成刚。
再问就不礼貌了。
谭白笑着向老板告别。
走出牛肉米粉店的一瞬间，谭白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徐洞然也察觉到不对：“为什么不提李成刚？”
“要么是李家乡的人在保护他，要么是李大为说谎。”
“李家乡的人有可能这么默契地保护他吗？”
“没可能。”谭白说，“李家乡怎么也得有几万人吧，什么样的人能让整个乡都保护他？我就是随自己的口味随便挑了家店而已。我更倾向于是，李大为说谎。”
李大为说谎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只是如果他在说谎，那么他的动机就很值得怀疑了。
谭白叹了口气。
她本来就是想图省事，才选择问了牛肉米粉店的老板。
现在没办法了。
谭白举目远望，李家乡的小楼与道路间，飘荡着黑纱般的鬼气。
她眼中的世界就是这样的。
她已经学会在不刻意集中精神的时候忽略这些鬼气了，但她永远无法用肉眼真正看到一个洁净清白的世界。她看自己，看师父，看同门，要略好一些，毕竟是修行之人，但在俗世之人中，每个人，每个人身上都萦绕着不同浓度的鬼气。
其实也是有例外的。
比如徐洞然。
徐洞然是她眼中这个黑雾缭绕的世界中唯一洁净清白的凡人。
因为徐洞然身体里流淌着纯阳之血，可祛除一切魑魅魍魉。
谭白扭头对徐洞然说：“走，咱们去找一个高处。”
他们最终找到的高处是一座小山丘上的农家乐。
徐洞然问：“咱们今天天黑前回得去吗？”
谭白看了眼太阳，它正在偷偷往西边坠落。
“估计回不去了，除非现在就走。”
徐洞然答应了一声，说：“那你先在这里看着，我去开个房。”
谭白猛地转头：“你说什么？”
“天黑前回不去了，你开的那个车……我实在是不放心让你夜里开……咱俩就开两间房在这住下吧。”
“也行。”谭白想了想说，“那我等会儿把房钱转你。”
“徐公子不在乎这点小钱。”徐洞然笑道，“而且你连我手机号都没有吧？转什么转，歇着得了。”
说完徐洞然就走了。本人没到，可以先预定。
谭白一个人俯瞰着李家乡。
街道巷陌，往来人群，从高处俯瞰，都变成了线和点，黑雾渲染着这些线和点，在谭白眼中勾勒成一幅崭新的地图。
有的地方鬼气重，有的地方则过于清净洁白。
谭白一边看，一边拿出手机，打开地图，在地图上标注出了一些鬼气浓度与周遭迥异的地点。标注之后，还要根据地图上的标示，排除一些显而易见存在谬误的地点。
比如乡镇医院，鬼气重太正常了，如果干干净净，那才可疑。
再比如各类市场，市场的鬼气也要略重一些。
而且市场这种地方，也不会有人长久居住。
排除掉诸如此类的地点之后，剩下的只有零星几个而已。
看看天色还不算太晚，谭白决定先去找徐洞然，把入住手续办好，然后趁着半个下午的时间，去李家乡敬老院看看。
她在心里暗暗说，徐娴雅，路追明，事后你们付给我的价钱，最好值得我跑的这么些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