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因此规当时甚是让江湖人士狠狠地抱怨了一阵,但好在如今限令改为限制城镇内从每日卯时至酉时,日出黎明到日落黄昏之际。
  虽然夜间几乎也无人敢在外闲逛,时而今日也是图个方便,抬头天幕墨黑幽蓝,弯月不见踪影,星象也无从观察,好在卞阳城就在二十里地外了。

  顺着院子的方向,时而轻松地找到了城关一跃而上,随后撤去男子腰间的手,男子就这样坠入了卞阳城内。

  一丈高的城墙就这样摔下去怕是得摔断腿了,没想到男子瞬息间扭过身子空翻以手撑地落下,面无表情地侧目而视蹲在城墙上的时而。

  “呀呀呀,真是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手滑了。”时而不禁挑眉,这当然是谎话,二十里的路程他都没有失误过,怎么偏偏到了地方还能扶不住了呢,就算是失手他自然也是可以一把将其拉回的,毕竟右使之位可不是教主看他年纪小生得好看封上的。

  真是无趣,这几日以来时而也不是第一次试探男子了,男子也不曾掩饰自己会些功夫,但毫无内力的经脉可是不会骗人的,虽然好歹有些外家功夫嘛……不足为惧,他就此下了定义。

  “吃了它。”时而从胸前取出一白色瓷瓶,拔开木塞,倒出一粒赤色药丸递给男子。

  “何物。”

  “迷药,吃了你很快会昏迷六个时辰,我可没力气再打晕你了。”时而瘪了瘪嘴,打晕他谁知道何时会醒了逃跑呢,马上就见到教主了,他可不想再和这个废物待在一处了……

  男子不再吱声,拿起药丸果断地吞下,也不犹豫思虑时而是否在骗他,又或许只是知晓自己已经无处可逃,不如就此认命。

  时而待他彻底昏迷跌倒在地,慢悠悠地扛起男子又上了房顶……

  “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吗姐。”时而抬起双臂侧首避过架在他脖颈边上的利剑,无赖地争辩说道:“现在卯时你不是也该起来练功了吗,莫不是在外靠着有教主在反而要偷懒了?”

  “为何把此人扔我床上?教主让你带回来的东西呢?”时常今日依然是一身鹅黄色衣裳,较昨日的丫鬟打扮干练些,发髻半散落显然是正在梳洗被打断了,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一脸毫无畏惧的弟弟。

  “诺,这不就在你面前的嘛。”时而放下手臂自然地推开身前的长剑,抬了抬下颌。

  要说就在一刻钟前,时常听得窗外突然有异动,正准备查看动静,时常就带着个昏迷不醒的革色长袍男子闯了进来,也不知时而是怎么准确找到时常的房间的,一边把男子卸货似的扔在榻上,一边毫不客气地拿起桌上倒扣的茶杯给自己满上。

  嘴边念叨着:“累死了累死了。”时常见他无视了自己,一进来就把房间搞得乱七八糟又忍不住拔剑相对就成了现在的局面。

  时常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是说在他身上?”

  时常想不明白让他去抚阳门拿个东西怎么顺路捎了个人回来,杀了不就好了吗?

  没错,既然教主没有说是这东西是抚阳门的,那就是自家教主的东西了,自然也就算不上是偷,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时常一向是以教主的命令为真理,她自圆其说地想到。

  “当然不是,那样他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了。”不愧是姐弟,想法出奇的一致。

  时而不知何时又拿起桌上的茶杯:“这茶都凉了,一会儿得让小二上壶热茶。”

  “那东西在他的丹田里面。”

  “什么?!”时常双目愕然瞪向时而,挽了个剑花收起长剑,快步走向他一把抓住衣领,“此事当真?信中为何不早些禀明教主?”

  时而翻了翻白眼,语气半是嘲讽无奈地说道:“你急糊涂了?教主可是说了信里不可暴露的,万一被人截下如何是好?”

  “坐下坐下,姐你先别着急。我已在进卞阳城时喂他吃下迷药,但是此人身无内力还在抚阳门位居祭司,或会奇门之术,不知何时会醒,你我二人暂行盯着他,待教主醒来再做打算。”

  辰时,某客栈内。

  一张方桌前二人端坐,昨日的白衣女子今日依旧是一身白衣,与昨日那身不同交领锦衣从窄袖换成了宽袖,配上根月白色的宫涤,流苏自然垂下随风轻摇。

  在卓颐对面的正是刚被喂了解药的“人质”。

  “再不吃要凉了。”在她打量男子的同时,男子也正目不斜视地看着她。女子指尖点了点桌面,微笑催促着男子进食,仿佛他们之间只是在普通的一个早晨一同吃个普通的早点的普通朋友……

  白皙的皮肤、没有什么茧子的双手、看起来年仅三十却因保养得不错没有一丝皱纹的脸庞。这真的是那魔教逍遥派的教主?

  不是说她面目可憎,一身刀疤,体型壮若头牛吗?

  似乎除了比寻常女子高上一到半尺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甚至看不出来是个武林之人,倒像是出门交谊的官家妇人。

  易容这一可能,男子脑中只是稍微打转便排除了,虽然世人也不常见过逍遥派的左使右使,但大门派中还是有二人画像的,掳他前来这卞阳城的黑衣男子并未易容,一眼被他认出是逍遥派的时而,时左使,他脖颈上的星芒印记更是做不得假。

  白衣女子也是如出一辙的绛色星芒刺,她长袖摆动时,腕间两寸处颜色若隐若现。

  男子突然有些犹豫了,几日前那晚时而闯入他房间之时,他便已全然清醒,那点迷药对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没有内力的人自然也会多做些旁的自保手段。

  只是瞧见他的门派印记,又察觉他毫无杀意,索性将计就计这样被他掳来,顺势查找逍遥派那行踪诡秘的教主罢了。

  没想到传说中杀人如魔的逍遥派教主竟是这般慈善面相,身后不过舞象之年的少年都比她更为凶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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