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贫民区新人
十二月初的某一天，贫民区南角起了大火。据说是有人得到了火种却点燃了自己的住处，最后烧的渣都不剩。一片破败之中，只有一块铁皮下的小东西留了下来，人们都说，那是卖国贼之女一直带在身上的项链，不见了的女孩让人拍手称快。几天之后，贫民区又归于平静，开启日复一日的苦难生活。
又是一早的贫民区，又是发放物资的时间，有人打开了小门，粗暴的扔下了三个鼓鼓囊囊的黑袋子，迅速的关门驱车离去。
一些衣着破烂的人慢慢靠近，眼睛浑浊又圆瞪着，小心警惕地观望四周，然后再迅速的靠近袋子，飞快地伸出手臂拿走水和吃食，小跑着进了深灰的雾气，隐没在远处。也有些起了争执的，互骂两句就开始动手，败者倒在地上，有的甚至嘴角渗血，狼狈离开，胜者则抢走食物水源大步离去。
一段时间后，一个十四五岁的瘦弱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地走向物资袋，然后踮着脚拿了两瓶水和两袋食物，环视一圈才快速离开。
“站住！”几个青年从暗处闪出来，“哪来的小屁孩，懂不懂规矩？”
女孩站住了脚，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五官精致沾着灰。齐耳短发有些凌乱，细碎的刘海下面有一双漆黑的眼睛——好像没见过？
管她是谁，抢就行了！
几个青年互相使个眼色就冲过去，张牙舞爪的。
女孩眯了眯眼，将东西在腰带上绑好，握紧了自己的拳头。闪身躲过踢过来的脚，却又迎上另一个人挥向她的拳头，腹部狠狠的挨了一下，闷哼一声弯下了腰，眼神发起狠来瞪过去，从地上顺起一块石头就砸了出去。四五个人混战，谁也不留情，到最后谁都没好过，却没有停手的意思。
“都住手！”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声呵斥，从深处走出来，是黎奶奶。
几个人看清了人才停了手，领头的高个儿狠狠推了一把女孩。她嘴角被什么东西划破，鲜红的血混着泥土粘在下巴上，凝成一道黑红的血痕。
黎奶奶往前走了几步拉住女孩的手臂，扭头厉声质问：“疯了吗你们？这是我孙女，拿两个人的物资，怎么，抢东西抢到我老太婆头上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显然有点反应不过来。贫民区的人们大多互不相识，平常就是打架斗殴，死个人也不一定有人注意。所以这个突然出现的孙女让他们有点懵。
“怎么，这孩子出生在贫民区，从小没了父母，我见她可怜认作孙女，不行吗？”黎奶奶虽然年纪大了，此刻气势却足。
几个人见讨不到好，不再多说什么，互相结伴着离开了。
“夭夭，你怎么样？”等人都走了，黎奶奶赶紧问她。
“我没事。”黎初扯出一个笑来，“说真的，打回去的感觉好爽。”
黎奶奶眼神复杂的看着女孩，叹息一声，摸了摸她的头：“打回去好，打回去好。你没做错什么，不受这个气。”
“嗯！我们回去吧！”黎初咧开嘴笑，挽着她的手臂，一老一少相携而去。
沈初？
她已经死在那场大火里了。如今活着的只是向死而生的黎初。舍弃过去，绝地重生的黎初。她将努力活下去，等待新的命运的来临。
一年后。
又是熟悉的一幕——几个衣着破烂的高个子青年对地上的一团灰色拳打脚踢，里面的可怜虫时不时求饶，细微的呼救声又湮没在谩骂声中。
刚刚拿了物资的黎初看到这一幕，眉头拧起。被打的那个，好像是最近新来的，不过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被送到这儿来的。新来的一向是被那群混混欺负的对象，最终新来的那个要么加入，要么一直被打到有新人进来。
黎初的心头涌起一股烦躁，不耐烦的啐了一口，随意的抓了抓头发，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布条扎住已经及肩的长发，抬脚走过去。
“喂，干嘛呢？”她一手搭上一个人的肩膀，挑着眉毛瞥了一眼。
“想挨打吧你，少管闲事！”这个小子是前一阵入伙的，没怎么见过黎初，故意摆出一张嚣张的脸来对着她。
“啧。”黎初懒得再废话，手指用力捏住那小子的肩膀，大力的扭向一边，看着他扭曲变形的脸冷漠到极点，一松手，那小子就踉踉跄跄地闪到了一边。黎初踢了一脚石子：“你们这个新人欠点儿揍，就当我做好事了，赶紧滚蛋。”
领头的青年和她交手多次，知道黎初这一年成长飞快，下手实在狠毒。他翻了个白眼，低低骂了一句“神经病”，带着人走了。
黎初往前走了两步 ，歪头看了看那灰色的一团，蹲下来低头戳了戳那小孩：“活着没？”
“嗯……”那个小孩轻轻的应，慢慢的坐起来，头发乱的像鸟窝，脸上满是泥灰，泪水洗出一道道沟壑，让她想起了自己刚被扔在这里时的记忆。
黎初找了找，没发现水，看来还是被抢走了。从自己的破布包里拿出一瓶递给他：“喏，给你了。”
“谢……谢谢。”小男生接了过去，刚打开，又不喝了，抬着头瞪着一双眼睛问她，“那你的呢？”
这小孩，还算有良心。
黎初笑了，揉揉他的脑袋：“姐姐我还有呢，喝吧。”
他好像放心了一样，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黎初安静的等了一会儿，拿出一个面包，掰了半个给他：“我要回去了，我奶奶在等我。”她站起身，又回头说，“下次打回去，我救不了你第二次。”黎初说完就走了。已经不早了，她还赶着回去给奶奶送吃的。
“奶奶！”她心情很好。
“夭夭回来了？”黎奶奶笑着出来接她，视线一偏，看见一个脏兮兮的小孩，“这是……你带回来的？”
“啊？”黎初疑惑的歪头，扭头顺着黎奶奶的目光看过去：这小孩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姐姐。”
单纯清澈的声音让黎初脚下一滑。
“我……我可以跟着你吗？”小孩儿眨着眼睛。
又是一早的贫民区，又是发放物资的时间，有人打开了小门，粗暴的扔下了三个鼓鼓囊囊的黑袋子，迅速的关门驱车离去。
一些衣着破烂的人慢慢靠近，眼睛浑浊又圆瞪着，小心警惕地观望四周，然后再迅速的靠近袋子，飞快地伸出手臂拿走水和吃食，小跑着进了深灰的雾气，隐没在远处。也有些起了争执的，互骂两句就开始动手，败者倒在地上，有的甚至嘴角渗血，狼狈离开，胜者则抢走食物水源大步离去。
一段时间后，一个十四五岁的瘦弱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地走向物资袋，然后踮着脚拿了两瓶水和两袋食物，环视一圈才快速离开。
“站住！”几个青年从暗处闪出来，“哪来的小屁孩，懂不懂规矩？”
女孩站住了脚，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五官精致沾着灰。齐耳短发有些凌乱，细碎的刘海下面有一双漆黑的眼睛——好像没见过？
管她是谁，抢就行了！
几个青年互相使个眼色就冲过去，张牙舞爪的。
女孩眯了眯眼，将东西在腰带上绑好，握紧了自己的拳头。闪身躲过踢过来的脚，却又迎上另一个人挥向她的拳头，腹部狠狠的挨了一下，闷哼一声弯下了腰，眼神发起狠来瞪过去，从地上顺起一块石头就砸了出去。四五个人混战，谁也不留情，到最后谁都没好过，却没有停手的意思。
“都住手！”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声呵斥，从深处走出来，是黎奶奶。
几个人看清了人才停了手，领头的高个儿狠狠推了一把女孩。她嘴角被什么东西划破，鲜红的血混着泥土粘在下巴上，凝成一道黑红的血痕。
黎奶奶往前走了几步拉住女孩的手臂，扭头厉声质问：“疯了吗你们？这是我孙女，拿两个人的物资，怎么，抢东西抢到我老太婆头上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显然有点反应不过来。贫民区的人们大多互不相识，平常就是打架斗殴，死个人也不一定有人注意。所以这个突然出现的孙女让他们有点懵。
“怎么，这孩子出生在贫民区，从小没了父母，我见她可怜认作孙女，不行吗？”黎奶奶虽然年纪大了，此刻气势却足。
几个人见讨不到好，不再多说什么，互相结伴着离开了。
“夭夭，你怎么样？”等人都走了，黎奶奶赶紧问她。
“我没事。”黎初扯出一个笑来，“说真的，打回去的感觉好爽。”
黎奶奶眼神复杂的看着女孩，叹息一声，摸了摸她的头：“打回去好，打回去好。你没做错什么，不受这个气。”
“嗯！我们回去吧！”黎初咧开嘴笑，挽着她的手臂，一老一少相携而去。
沈初？
她已经死在那场大火里了。如今活着的只是向死而生的黎初。舍弃过去，绝地重生的黎初。她将努力活下去，等待新的命运的来临。
一年后。
又是熟悉的一幕——几个衣着破烂的高个子青年对地上的一团灰色拳打脚踢，里面的可怜虫时不时求饶，细微的呼救声又湮没在谩骂声中。
刚刚拿了物资的黎初看到这一幕，眉头拧起。被打的那个，好像是最近新来的，不过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被送到这儿来的。新来的一向是被那群混混欺负的对象，最终新来的那个要么加入，要么一直被打到有新人进来。
黎初的心头涌起一股烦躁，不耐烦的啐了一口，随意的抓了抓头发，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布条扎住已经及肩的长发，抬脚走过去。
“喂，干嘛呢？”她一手搭上一个人的肩膀，挑着眉毛瞥了一眼。
“想挨打吧你，少管闲事！”这个小子是前一阵入伙的，没怎么见过黎初，故意摆出一张嚣张的脸来对着她。
“啧。”黎初懒得再废话，手指用力捏住那小子的肩膀，大力的扭向一边，看着他扭曲变形的脸冷漠到极点，一松手，那小子就踉踉跄跄地闪到了一边。黎初踢了一脚石子：“你们这个新人欠点儿揍，就当我做好事了，赶紧滚蛋。”
领头的青年和她交手多次，知道黎初这一年成长飞快，下手实在狠毒。他翻了个白眼，低低骂了一句“神经病”，带着人走了。
黎初往前走了两步 ，歪头看了看那灰色的一团，蹲下来低头戳了戳那小孩：“活着没？”
“嗯……”那个小孩轻轻的应，慢慢的坐起来，头发乱的像鸟窝，脸上满是泥灰，泪水洗出一道道沟壑，让她想起了自己刚被扔在这里时的记忆。
黎初找了找，没发现水，看来还是被抢走了。从自己的破布包里拿出一瓶递给他：“喏，给你了。”
“谢……谢谢。”小男生接了过去，刚打开，又不喝了，抬着头瞪着一双眼睛问她，“那你的呢？”
这小孩，还算有良心。
黎初笑了，揉揉他的脑袋：“姐姐我还有呢，喝吧。”
他好像放心了一样，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黎初安静的等了一会儿，拿出一个面包，掰了半个给他：“我要回去了，我奶奶在等我。”她站起身，又回头说，“下次打回去，我救不了你第二次。”黎初说完就走了。已经不早了，她还赶着回去给奶奶送吃的。
“奶奶！”她心情很好。
“夭夭回来了？”黎奶奶笑着出来接她，视线一偏，看见一个脏兮兮的小孩，“这是……你带回来的？”
“啊？”黎初疑惑的歪头，扭头顺着黎奶奶的目光看过去：这小孩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姐姐。”
单纯清澈的声音让黎初脚下一滑。
“我……我可以跟着你吗？”小孩儿眨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