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军营
在定北侯府前磨蹭了许久，戚岚才满意的同苏子净告别。关擎甚至觉得，自己的母亲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一行人到了西郊大营，各军队已然准备就绪。
北雁的军事的军事力量一直是比南晏强的，只不过北雁的北面还临着少数民族，北疆时时受到侵扰，因此无暇南顾。
如今关擎重建北疆防卫，那里的北方游牧部落被关擎揍得四分五裂，已然消除威胁。而南晏正在休养生息，北雁占据了天时与人和，正是攻打南晏的好时机。
北雁和南晏都知道，为天下之定，此一战不可避免。
苏钰化名医师苏子净，蛰伏于关擎身边多日，为的就是今日能来看看北雁的军队。尤其是看北雁的水军规模，以计算北雁备战时间。
关擎下马，登上观望楼。苏子净静静的跟在身后。
此时的关擎凛然不再是刚才谦谦君子的模样。他神色冷峻，负手而立，俯视着北雁雄兵。
苏钰站在关擎后侧，感觉到了他周身的煞气。
他知道这才是那位十六挂帅，平定边疆，杀伐决断，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定北侯。不禁低头思量，若关擎南取南晏，南晏何人能与之抗衡，答案竟是无人。
南晏重文轻武，武将多是年迈的老臣，且做个守城之才都很勉强。战前无人能为将，阵后无人可挂帅。
苏钰敛眉，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
战鼓声将苏钰从思索中拉了回来，北雁各军相继出现在观望楼下。
训练有素的步兵昂首挺胸，北雁人的身量大多很高，关家军的管治又向来以严著称。一队步兵经过，光是整齐的脚步声和威风凛凛的气势就已经足够让敌军心惊胆战。关擎手下训练出来的骑兵可以与北蛮的游牧部落抗衡，战马都是从西域买来，由专门的驯马司训出来的，骑兵更是千挑万选。
关擎曾带着一支骑兵夜里深入敌军阵营，火烧了敌军的补给。关擎一晚上走了一个来回，愣是没有人知道他走的是那一条路。
北雁的弓弩手和炮兵都是从步兵中选出的人才，十发十中，弹无虚发。
不过一直到了最后，苏钰都没有看见水军的影子。他凑近了贺喜，问道：”贺喜兄弟，怎得不见我北雁水军？“
贺喜佯装热情，对苏钰道：”苏医师不知，我北雁的水军尚在筹备阶段，还未曾成立，怕是得过上几年您才能见到。“
苏钰表面上一副谦逊了然的模样，心中却已经明白。北雁没有水军，别说自己，安敏都不会相信。
贺喜说完，他便知道关擎已经识破自己身份，还给自己下了个套。
今日他随关擎阅军，南晏跟随来的官员已经知晓，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此次阅军中并无水军。自己回去若将贺喜的话原原本本告知他们，到时候无人会信，南晏新君生性多疑，两人必然生出嫌隙。
他若是实话实说，告诉他们关擎已经识破自己身份。但关擎却无任何异动，反而带他来看北雁阅军。更是坐实了他有通敌之嫌。
他之前还有些纳闷，为什么关擎如此爽快就答应带他来阅军，原来如此。
此计很简单，又甚是毒辣。佯装未曾识破自己，带他来阅军。苏钰就是为水军而来，但关擎却偏偏不让他看水军在何处，让他回去有口难辨，怎么说都会引起新君怀疑，君臣生出嫌隙。
他只知关擎战场上兵不厌诈，却不曾料到关擎在人心鬼蜮之中也游刃有余，只抓住南晏皇帝多疑此一点，就能四两拨千斤，反将他一军。
城府之深，可见一斑。
阅兵结束后，关擎没有骑马，而是钻进了苏钰的马车。
他笑得依旧爽朗，丝毫不见诡计阴谋，话里却挑明了苏钰的身份：”苏相， 今日观得关某阅兵，可有指教。“
苏钰依旧端的是君子之姿，神色从容道："侯爷好计策，哪里敢谈指教，此次是苏某大意了。”
”哪里，苏相只是心急，所以才中计。可苏相为何心急如焚，关某虽愚钝，但也可以猜到一二。“关擎顿了顿，脸上依旧是春风化雨得笑容：”南晏军队孱弱，新君多疑，朝堂上更是波谲云诡，暗箭中伤。苏相知道此战南晏胜算不大，所以心急如焚，入了关某圈套。“
苏钰不言，关擎又坐近了些，语气变得亲切之际：“子净啊，关某向来不喜挑拨离间，但是今日为你，我也甘愿做一次小人。”
苏钰狐疑：“侯爷此话怎讲？侯爷今日断我后路，怎么就是为了我好？”
关擎继续道：”如今苏相回去，无论如何都会被猜忌。那南晏朝堂我也是有所耳闻，苏相平日里便是举步维艰，如今那些虎狼之辈揪住这次你的错处怎么能轻易放过。“
苏钰明了：”原来侯爷断我后路，竟是为了招安吗？“
关擎看着苏钰好看的眸子，心神微动：”苏相是聪明人，利弊其中，无需关某多讲。“
两人对视，麦芒针尖，火花电石。
良久，苏钰才缓缓开口：“侯爷小看了苏某的气节，也低估了苏某的手段。”
关擎笑道：“子净误会了，我·知道子净能够轻易破了关某的小儿计策。但是至于气节吗，关某年轻气盛之时也是觉得君子当高矜，当忠君。而今却觉得，识时务者，方为俊杰。所谓君子，不是坚贞自守，是护黎民于身后。若你我二人能共事一主，战争便能早些结束。”
马车停在了桂花巷口，苏钰思索着关擎的话，不知几分真几分假。
君子当忠于君主，还是忠于万民？
苏钰不敢再多想，关擎此人能言巧辨，刚柔并济。一边巧言攻破他心中防线，一边又设计断他后路。
关擎看他微愣，也不再多言，他也没想着自己此次能真的劝动苏钰。
关擎知道，苏钰学富五车，聪明绝顶。但是年轻自傲，宁愿身死南晏也绝不会做叛国之事。
但是他此次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苏钰以为自己是让南晏皇帝起疑，其实他们之间生出嫌隙是早晚的事情。
关擎只是想在苏钰心里埋下一颗种子，君臣之间的猜忌生根发芽后，他今日给苏钰指明的方向，便会将苏钰推到他的身边。
一行人到了西郊大营，各军队已然准备就绪。
北雁的军事的军事力量一直是比南晏强的，只不过北雁的北面还临着少数民族，北疆时时受到侵扰，因此无暇南顾。
如今关擎重建北疆防卫，那里的北方游牧部落被关擎揍得四分五裂，已然消除威胁。而南晏正在休养生息，北雁占据了天时与人和，正是攻打南晏的好时机。
北雁和南晏都知道，为天下之定，此一战不可避免。
苏钰化名医师苏子净，蛰伏于关擎身边多日，为的就是今日能来看看北雁的军队。尤其是看北雁的水军规模，以计算北雁备战时间。
关擎下马，登上观望楼。苏子净静静的跟在身后。
此时的关擎凛然不再是刚才谦谦君子的模样。他神色冷峻，负手而立，俯视着北雁雄兵。
苏钰站在关擎后侧，感觉到了他周身的煞气。
他知道这才是那位十六挂帅，平定边疆，杀伐决断，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定北侯。不禁低头思量，若关擎南取南晏，南晏何人能与之抗衡，答案竟是无人。
南晏重文轻武，武将多是年迈的老臣，且做个守城之才都很勉强。战前无人能为将，阵后无人可挂帅。
苏钰敛眉，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
战鼓声将苏钰从思索中拉了回来，北雁各军相继出现在观望楼下。
训练有素的步兵昂首挺胸，北雁人的身量大多很高，关家军的管治又向来以严著称。一队步兵经过，光是整齐的脚步声和威风凛凛的气势就已经足够让敌军心惊胆战。关擎手下训练出来的骑兵可以与北蛮的游牧部落抗衡，战马都是从西域买来，由专门的驯马司训出来的，骑兵更是千挑万选。
关擎曾带着一支骑兵夜里深入敌军阵营，火烧了敌军的补给。关擎一晚上走了一个来回，愣是没有人知道他走的是那一条路。
北雁的弓弩手和炮兵都是从步兵中选出的人才，十发十中，弹无虚发。
不过一直到了最后，苏钰都没有看见水军的影子。他凑近了贺喜，问道：”贺喜兄弟，怎得不见我北雁水军？“
贺喜佯装热情，对苏钰道：”苏医师不知，我北雁的水军尚在筹备阶段，还未曾成立，怕是得过上几年您才能见到。“
苏钰表面上一副谦逊了然的模样，心中却已经明白。北雁没有水军，别说自己，安敏都不会相信。
贺喜说完，他便知道关擎已经识破自己身份，还给自己下了个套。
今日他随关擎阅军，南晏跟随来的官员已经知晓，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此次阅军中并无水军。自己回去若将贺喜的话原原本本告知他们，到时候无人会信，南晏新君生性多疑，两人必然生出嫌隙。
他若是实话实说，告诉他们关擎已经识破自己身份。但关擎却无任何异动，反而带他来看北雁阅军。更是坐实了他有通敌之嫌。
他之前还有些纳闷，为什么关擎如此爽快就答应带他来阅军，原来如此。
此计很简单，又甚是毒辣。佯装未曾识破自己，带他来阅军。苏钰就是为水军而来，但关擎却偏偏不让他看水军在何处，让他回去有口难辨，怎么说都会引起新君怀疑，君臣生出嫌隙。
他只知关擎战场上兵不厌诈，却不曾料到关擎在人心鬼蜮之中也游刃有余，只抓住南晏皇帝多疑此一点，就能四两拨千斤，反将他一军。
城府之深，可见一斑。
阅兵结束后，关擎没有骑马，而是钻进了苏钰的马车。
他笑得依旧爽朗，丝毫不见诡计阴谋，话里却挑明了苏钰的身份：”苏相， 今日观得关某阅兵，可有指教。“
苏钰依旧端的是君子之姿，神色从容道："侯爷好计策，哪里敢谈指教，此次是苏某大意了。”
”哪里，苏相只是心急，所以才中计。可苏相为何心急如焚，关某虽愚钝，但也可以猜到一二。“关擎顿了顿，脸上依旧是春风化雨得笑容：”南晏军队孱弱，新君多疑，朝堂上更是波谲云诡，暗箭中伤。苏相知道此战南晏胜算不大，所以心急如焚，入了关某圈套。“
苏钰不言，关擎又坐近了些，语气变得亲切之际：“子净啊，关某向来不喜挑拨离间，但是今日为你，我也甘愿做一次小人。”
苏钰狐疑：“侯爷此话怎讲？侯爷今日断我后路，怎么就是为了我好？”
关擎继续道：”如今苏相回去，无论如何都会被猜忌。那南晏朝堂我也是有所耳闻，苏相平日里便是举步维艰，如今那些虎狼之辈揪住这次你的错处怎么能轻易放过。“
苏钰明了：”原来侯爷断我后路，竟是为了招安吗？“
关擎看着苏钰好看的眸子，心神微动：”苏相是聪明人，利弊其中，无需关某多讲。“
两人对视，麦芒针尖，火花电石。
良久，苏钰才缓缓开口：“侯爷小看了苏某的气节，也低估了苏某的手段。”
关擎笑道：“子净误会了，我·知道子净能够轻易破了关某的小儿计策。但是至于气节吗，关某年轻气盛之时也是觉得君子当高矜，当忠君。而今却觉得，识时务者，方为俊杰。所谓君子，不是坚贞自守，是护黎民于身后。若你我二人能共事一主，战争便能早些结束。”
马车停在了桂花巷口，苏钰思索着关擎的话，不知几分真几分假。
君子当忠于君主，还是忠于万民？
苏钰不敢再多想，关擎此人能言巧辨，刚柔并济。一边巧言攻破他心中防线，一边又设计断他后路。
关擎看他微愣，也不再多言，他也没想着自己此次能真的劝动苏钰。
关擎知道，苏钰学富五车，聪明绝顶。但是年轻自傲，宁愿身死南晏也绝不会做叛国之事。
但是他此次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苏钰以为自己是让南晏皇帝起疑，其实他们之间生出嫌隙是早晚的事情。
关擎只是想在苏钰心里埋下一颗种子，君臣之间的猜忌生根发芽后，他今日给苏钰指明的方向，便会将苏钰推到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