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Chapter4
从前闻驭绝不会和他提起这些。
他在人群中永远若即若离。精致容貌和独特气质让他身边从不缺少仰慕的人，但他几乎不说自己的事，也很少会明着拒绝，却会在别人过分靠近时将那人推出自己的舒适区。
宋漾还想继续追问下去，但闻驭不论如何不肯再说了，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酒。
四周灯光忽然暗下去了些，人群喧闹的声音稍稍小了，随即一阵掌声夹杂着口哨声和尖叫声响起。
闻驭三根手指散漫地夹着酒杯，抬起头看向那个木制圆形舞台。
一个穿着黑色短袖衬衫的男人站在圆台上。他很高大，宽肩窄腰，倒衬得圆台有些小了。那人的衬衫扣子就没扣上几颗，大大咧咧地敞开到很低。
他稍稍弯下腰，因此若有若无的露出一小片胸膛，然后用手整个握住了麦克风靠上的部位——从闻驭的角度看就像他在冲着松握成拳的手讲话。他没有开场白，而是直接道：“kiss it off me。”
朦胧而极致简单的慢摇前奏响起，鼓点一下一下敲在地上，迷幻而缱绻地留下蜿蜒痕迹，于是合成器在空气中注入暧昧因子，慵懒而极致缠绵的氛围自地面升腾而起，将酒吧每个人包裹其中。
闻驭的瞳孔微微放大了，这曾经是他最爱的一首歌，但由于时隔太久骤然听见，不经意陷入了记忆的泥沼。
他朦朦胧胧地记得好像有什么人在他耳边哼唱过，又似乎是某个潮湿的夏日午后单曲循环了很久很久，但都太过粘腻而模糊了。
闻驭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宋漾在他身旁看着台上眼都直了：“闻少，闻哥，他太辣了吧这...”
台上那人嗓音低哑，但温温柔柔的，伴随着舒缓的伴奏轻轻唱着，身体随着节奏自然晃动，嘴角始终噙着微笑——看得出来他非常沉浸在表演中，也正是因为这份陶醉使他演唱的时候格外迷人。
闻驭喝了一大杯五十几度的酒，稍微有些头晕的感觉，眼睛也覆上了薄薄一层水雾，因此他不大能完全看清台上的人。
但他望着那个朦朦胧胧的身影，莫名就很肯定台上那人的确是“巨高，巨帅，巨性感”的。
.
“小林啊，今晚唱的太好了，看下面哐哐迷倒一大片。”白老板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她踩着高跟鞋噔噔走着，回头冲秦声林嫣然一笑，“快来，我带你去看一下闻少。”
“好的姐。”秦声林应着，不明所以地低笑了一声，“带我去见见闻少。”
.
闻驭按了按太阳穴，脑袋有些发胀。
钟锦意喝酒已经喝到了隔壁桌，他正想开口提醒钟锦意悠着点喝，不料这边宋漾又沿着他的指尖一路向上摸，得寸进尺的扣住了他的手指。
闻驭于是勾勾手指示意宋漾靠近，几乎是贴着他耳边轻声说：“麻烦再来一杯’旧人‘，可以么。”
气息伴着微哑的嗓音扑在耳后，轻轻拂起发丝。
宋漾顿时一个激灵，耳根迅速红了，恋恋不舍地松开闻驭的手起身拿酒，回来时却被一个高大男人挡住了去路。
宋漾抬头，来人正是刚才台上的歌手。眼前的男人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窝稍深，浓密张扬的野生眉和漂亮的大双眼皮依稀能看出一点点东南亚血统，面部骨骼瘦削而有棱有角，恰到好处的钝感让他的长相处处透露出不羁的气质。
“帅帅帅哥，有什么事吗。”宋漾结巴道。
秦声林却不搭理他，只是把宋漾卡在一个尴尬的位置，问：“这是什么酒？“
“’旧人‘。”宋漾以为对方也要请闻驭喝酒，不太服气，“我告诉你这是人闻少亲自点名要我请的这杯，你去买多少杯他也未必搭理你啊。“
不料对方却直接拿过了他手里的酒，宋漾立刻嚷嚷起来：“哎哎你干什么这人！”
秦声林哼笑一声，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低头对宋漾一字一顿道：“那这杯酒，岂不是应该让我这个旧人去请？”
宋漾眼睛瞪得老大，忽然就没声了。
白老板没留意到这边的动静，回过头招呼秦声林：“小林来来，这位就是闻少。”
秦声林将手里的酒杯推到闻驭面前，彬彬有礼：“闻少，您的’旧人‘。“
闻驭皱了皱眉，酒精上头的感觉不太好受。
白老板还在一旁喋喋不休夸着秦声林，又说了不少让闻驭平时常来之类的话，但他似乎都不太能听进去了，只是在一旁机械地点着头。
闻驭端起酒杯又是一大口，半眯着眼端详了秦声林一番。他的目光直白地沿着秦声林的脸部起伏描摹，从眉峰，到鼻尖，再落到嘴唇，目光有如实质，将秦声林看得莫名生出一股燥热。
“小林。”这个称呼在闻驭舌尖转了一圈，他问：“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秦声林望进闻驭微微发红的眼底，决定睁眼说瞎话：“这...应该没有吧闻少。“
“哦。”闻驭昏昏沉沉，感觉自己脑袋里晃一晃都是酒，含糊道，“那你长得很像他。”
秦声林简直要气笑了，他本人就在面前，这能不像吗。
.
但抛开对方醉得一塌糊涂的状况，旧情人多年后相遇本就是一件令人尴尬而无所适从的事。秦声林默默地想。
他站在舞台上没多久就注意到了闻驭。只是十一年的时光足以让一个人的容貌和气质发生巨大改变，秦声林起初并没有太过在意，以为这只是一位长相与前任爱人酷似的客人。
等他演唱结束，说不定拿一杯酒和这位客人碰杯，适时说笑一句“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旧人”，然后转身喝下这杯酒，当是对过往的再一次悼念。
然而一段朝夕相处的美好时光也足以让爱人曾经的点点滴滴顺着血管流进跳动的心脏，甚至在十一年后的某日恍然记起。
那个人笑时嘴角扬起的角度，眼睛弯起的弧度，以及拿酒杯的手势和咽完酒后轻轻抿嘴的小动作，都和多年前记忆里那个只剩下模糊轮廓的少年重合。
他在人群中永远若即若离。精致容貌和独特气质让他身边从不缺少仰慕的人，但他几乎不说自己的事，也很少会明着拒绝，却会在别人过分靠近时将那人推出自己的舒适区。
宋漾还想继续追问下去，但闻驭不论如何不肯再说了，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酒。
四周灯光忽然暗下去了些，人群喧闹的声音稍稍小了，随即一阵掌声夹杂着口哨声和尖叫声响起。
闻驭三根手指散漫地夹着酒杯，抬起头看向那个木制圆形舞台。
一个穿着黑色短袖衬衫的男人站在圆台上。他很高大，宽肩窄腰，倒衬得圆台有些小了。那人的衬衫扣子就没扣上几颗，大大咧咧地敞开到很低。
他稍稍弯下腰，因此若有若无的露出一小片胸膛，然后用手整个握住了麦克风靠上的部位——从闻驭的角度看就像他在冲着松握成拳的手讲话。他没有开场白，而是直接道：“kiss it off me。”
朦胧而极致简单的慢摇前奏响起，鼓点一下一下敲在地上，迷幻而缱绻地留下蜿蜒痕迹，于是合成器在空气中注入暧昧因子，慵懒而极致缠绵的氛围自地面升腾而起，将酒吧每个人包裹其中。
闻驭的瞳孔微微放大了，这曾经是他最爱的一首歌，但由于时隔太久骤然听见，不经意陷入了记忆的泥沼。
他朦朦胧胧地记得好像有什么人在他耳边哼唱过，又似乎是某个潮湿的夏日午后单曲循环了很久很久，但都太过粘腻而模糊了。
闻驭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宋漾在他身旁看着台上眼都直了：“闻少，闻哥，他太辣了吧这...”
台上那人嗓音低哑，但温温柔柔的，伴随着舒缓的伴奏轻轻唱着，身体随着节奏自然晃动，嘴角始终噙着微笑——看得出来他非常沉浸在表演中，也正是因为这份陶醉使他演唱的时候格外迷人。
闻驭喝了一大杯五十几度的酒，稍微有些头晕的感觉，眼睛也覆上了薄薄一层水雾，因此他不大能完全看清台上的人。
但他望着那个朦朦胧胧的身影，莫名就很肯定台上那人的确是“巨高，巨帅，巨性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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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啊，今晚唱的太好了，看下面哐哐迷倒一大片。”白老板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她踩着高跟鞋噔噔走着，回头冲秦声林嫣然一笑，“快来，我带你去看一下闻少。”
“好的姐。”秦声林应着，不明所以地低笑了一声，“带我去见见闻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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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驭按了按太阳穴，脑袋有些发胀。
钟锦意喝酒已经喝到了隔壁桌，他正想开口提醒钟锦意悠着点喝，不料这边宋漾又沿着他的指尖一路向上摸，得寸进尺的扣住了他的手指。
闻驭于是勾勾手指示意宋漾靠近，几乎是贴着他耳边轻声说：“麻烦再来一杯’旧人‘，可以么。”
气息伴着微哑的嗓音扑在耳后，轻轻拂起发丝。
宋漾顿时一个激灵，耳根迅速红了，恋恋不舍地松开闻驭的手起身拿酒，回来时却被一个高大男人挡住了去路。
宋漾抬头，来人正是刚才台上的歌手。眼前的男人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窝稍深，浓密张扬的野生眉和漂亮的大双眼皮依稀能看出一点点东南亚血统，面部骨骼瘦削而有棱有角，恰到好处的钝感让他的长相处处透露出不羁的气质。
“帅帅帅哥，有什么事吗。”宋漾结巴道。
秦声林却不搭理他，只是把宋漾卡在一个尴尬的位置，问：“这是什么酒？“
“’旧人‘。”宋漾以为对方也要请闻驭喝酒，不太服气，“我告诉你这是人闻少亲自点名要我请的这杯，你去买多少杯他也未必搭理你啊。“
不料对方却直接拿过了他手里的酒，宋漾立刻嚷嚷起来：“哎哎你干什么这人！”
秦声林哼笑一声，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低头对宋漾一字一顿道：“那这杯酒，岂不是应该让我这个旧人去请？”
宋漾眼睛瞪得老大，忽然就没声了。
白老板没留意到这边的动静，回过头招呼秦声林：“小林来来，这位就是闻少。”
秦声林将手里的酒杯推到闻驭面前，彬彬有礼：“闻少，您的’旧人‘。“
闻驭皱了皱眉，酒精上头的感觉不太好受。
白老板还在一旁喋喋不休夸着秦声林，又说了不少让闻驭平时常来之类的话，但他似乎都不太能听进去了，只是在一旁机械地点着头。
闻驭端起酒杯又是一大口，半眯着眼端详了秦声林一番。他的目光直白地沿着秦声林的脸部起伏描摹，从眉峰，到鼻尖，再落到嘴唇，目光有如实质，将秦声林看得莫名生出一股燥热。
“小林。”这个称呼在闻驭舌尖转了一圈，他问：“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秦声林望进闻驭微微发红的眼底，决定睁眼说瞎话：“这...应该没有吧闻少。“
“哦。”闻驭昏昏沉沉，感觉自己脑袋里晃一晃都是酒，含糊道，“那你长得很像他。”
秦声林简直要气笑了，他本人就在面前，这能不像吗。
.
但抛开对方醉得一塌糊涂的状况，旧情人多年后相遇本就是一件令人尴尬而无所适从的事。秦声林默默地想。
他站在舞台上没多久就注意到了闻驭。只是十一年的时光足以让一个人的容貌和气质发生巨大改变，秦声林起初并没有太过在意，以为这只是一位长相与前任爱人酷似的客人。
等他演唱结束，说不定拿一杯酒和这位客人碰杯，适时说笑一句“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旧人”，然后转身喝下这杯酒，当是对过往的再一次悼念。
然而一段朝夕相处的美好时光也足以让爱人曾经的点点滴滴顺着血管流进跳动的心脏，甚至在十一年后的某日恍然记起。
那个人笑时嘴角扬起的角度，眼睛弯起的弧度，以及拿酒杯的手势和咽完酒后轻轻抿嘴的小动作，都和多年前记忆里那个只剩下模糊轮廓的少年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