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做戏要做真

      "陈常在!"
  
      带着怒火与冷意的声音响彻在坤宁宫的正殿,令坤宁宫的一众人如同被点了穴般怔愣。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明玉身边的陈嬷嬷,而后就是一众光鲜亮丽的宫妃:"臣妾请皇上安。"
  
      原来来人是明玉口中的病秧子皇帝——爱新觉罗·永璂,如今猛然再见倒是让明玉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里头。
  
      "皇上……"明玉的声音难掩虚弱,遮着额头借着陈嬷嬷的力艰难的行了一个礼。
  
      永璂的脸色依旧不是太好,但亲自扶了明玉起身,这让一众在行礼的宫妃心中更加忐忑不安,她们尽力隐匿着自己的存在,恨不得今日从未来过坤宁宫。
  
      她们知道皇上待后妃素来温润宽和,不常动怒,也不愿和后妃动怒,但这次的怒火是真真的吓到了她们。
  
      陈常在被永璂带着冷意的呵斥镇住,她愣愣的看着永璂扶起明玉:“皇上……嫔妾……”身子不自知的颤抖,扑通一声跪在白玉地砖上。
  
      永璂冷漠的看着陈常在,狭长的丹凤眼中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谁给你的胆子对皇后动手!"皇后为一国之母,他的结发妻子,岂是一个常在可以不敬的。
  
      就算皇后有什么过错,也应该是他这个皇帝这个夫君来指出。
  
      想到此处他的面色不是一般的冷,是已经可以凝结成冰霜的冷。
  
      永璂身为帝王的威压令陈常在口中张张合合说不出半句辩解的话。
  
      不去看陈常在狼狈又令人厌恶的模样,永璂也不管明玉额角上的茶水会不会染湿他的衣裳,一把就环过明玉看似虚弱的身子。
  
         明玉被他这么一环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永璂以为她是痛的,更加看陈常在不顺眼起来:"常在陈氏意图谋害皇后,着废为庶人,打入冷宫。"
  
      短短的一句话,就断送了这位民女出身的陈常在的一生,她风光过却也很快便落寞。
  
      被永璂环在怀中的明玉低头浅笑,若不是见了永璂的影子她也不会让陈常在砸到自己,更别提这茶盏只砸在了她的旗头上,并没有伤到她分毫。
  
      待陈常在被拉下去后,永璂遣退了战战赫赫的宫妃们,让心腹太监去唤了太医来坤宁宫。
  
      一把抱起明玉,永璂在坤宁宫宫人的注视下走向内室,明玉依旧装作虚弱的样子用低哑的声音道:"臣妾先前罚了陈常,陈氏掌棍十下,这还没……"
  
      还没行刑呢……
  
      说出去的话等同于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的道理,这陈氏身上还担着的罚自然就不能不了了之。
  
      “朕说过陈氏任你处置。”轻手轻脚的把明玉放到床榻上,仅这么几步路的功夫永璂额头上就隐隐冒出汗来。
  
      他自己也察觉到了,便让一众太监宫女退下,拿出贴身的帕子擦拭着额角的汗珠。
  
      幼年时落水伤了根本,他再如何也只能接受长生天给的这副病弱身体,但接受却不等同于认命。
  
      当时太医说他难以养活,但他不还是活了二十年当上了皇帝,甚至还会有下一个二十年下下个二十年在等着他。
  
      明玉注意到永璂的动作后在心中撇了撇嘴,病秧子重来一世还是病秧子,想她上一世侍寝时次次都担惊受怕,生怕这病秧子驾崩在自己的床榻之上。
  
      到时候不仅自己吃挂落没了命,整个索绰罗氏都得跟着倒霉,虽然上一世她到了还是死了……
  
      心里虽在吐槽着永璂,但明玉等永璂收回帕子后面上还是做出了感激的模样:“臣妾定不负皇上所托。”
  
      坐在床边永璂淡淡的点头,不过这时候他也回过味儿来,明玉做皇后这么几年虽说吃过几次亏,但还从未受过伤。
  
      就陈氏那小身板能伤了她这习武之人的身也着实是令人大开眼界,并且漏洞百出。
  
      不过陈氏也确实是过分了,他也便不计较明玉动的这些小心思,总归是无伤大雅。
  
      被太监急匆匆拉来的老太医还以为皇后是见了血伤的有多重,都已经想到若是治不好皇后该用什么表情陪葬了。
  
      当太医其实也是个危险的活计。
  
      可哪知道他连皇后的伤口都没看到,脉象也是强稳有力康健的不得了,只能木着一张脸在皇后眼神的威胁下开了滋补身体的药方。
  
      他这把老骨头可是被折腾的够呛,睡个十天十夜都补不回来。
  
      待老太医走后永璂给明玉拉了拉锦被,他的目光柔和又带着关心,温润的不似执掌生杀大权的帝王。
  
      不过温润的眉眼下还是带了坏心,他看着明玉半睡半醒的样子手指不经意的按在了明玉额头上据说是伤口的地方。
  
      迷迷糊糊之间明玉察觉到额头上的触感,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有些不雅但胜在娇嗔可爱:“皇上,怎么了?臣妾的额角上有什么吗?”
  
      说罢,想去摸几下,但又懒得动弹,早起还是挺折磨人的一件事,做了几日鬼倒是给她做懒惰了。
  
      “你认为不该有什么吗?"永璂指上用了几分力,嘴边的笑无边透露着几分诡异:“皇后。”
  
      明玉眨了两下眼,突然抬手握住永璂还在额角上的手指:“皇上!”眼角挤出几滴泪,雾蒙蒙的双眼令永璂轻笑出声。
  
      听到永璂的笑,明玉挤泪的动作顿了顿,随后便扒拉下永璂的手指坐起身:“您想怎么惩罚臣妾,臣妾认了就是。”不愧是当皇帝的人,她这个单纯小白菜实在是玩不过人家。
  
      怎么别人重生就长智商长计谋,她重生就还是老样子呢?不仅什么都不长,外挂也是一成不变!
  
      永璂摇了摇头,被扒开的手指停留在明玉的颈侧,指尖滑动给明玉带来了些微的痒意:“你是朕的结发妻子,朕怎会为此责罚于你。只是既然做戏便要做的真些,露了马脚出来平白给对方送去把柄。"
  
      这几年来明玉还是直来直去的性子,颇似他的额涅,真不知今年的秀女入宫后她能否顾及过来。
  
      看来……
  
      得让额涅多提点提点明玉了,毕竟这位将门出身的皇后他还算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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