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面目
从昨夜到现在他就没睡，一直守着顾酌，此刻眼睛干涩，眼下淡淡乌青，恳求似的提出解气办法：“你生气就打我吧，钢刀剔骨我都受着。”
顾酌闻言一愣，他抬手还想给顾酌顺顺气，被顾酌一手打开，顾酌往后踉跄了起步，幸好后面就是案桌，靠手撑住了身子，才没能栽倒下去。
顾酌不假思索道：“你他妈得癔症了吧？”
他对上沈啸行的认真表情，眼里满是担忧，他就明白沈啸行说的话都是真的了。
犹如晴天霹雳，从头顶打到脚底，他颤音说：“我他妈也就长得能娘一点，可我是个男的啊。”
沈啸行想抬手帮他撑一下，但又怕他情绪激动，手起起落落了几次，到底是没伸出去。
“宋清如说是你小时候服了那枚金丹的缘故，除了内力大涨，还会有些别的不知名作用，你能有孕……兴许这是因为这枚丹药。”
顾酌之前身体健壮，是服了金丹后内力大涨才变得体弱，而他爹本身就病弱，又服了这么性烈的丹药，才会越病越重，根本挺不过来。
顾酌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没反应过来，神色仍是呆呆的，沈啸行摸到了这个空子，轻轻捏住他的手，还想再低头说两句软话，谁知顾酌话锋一转，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枚金丹？”
沈啸行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顾酌心里最大的疤，就是他亲手揭的。
从他进了南暻开始，就一直在私下打探顾酌的消息，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单纯，想着勾搭顾随欢，又想着勾搭顾酌，只要对他有利，他可以一直把戏演下去，而且乐此不疲。
但是后来关系日渐亲密，顾酌虽没跟他彻底打开心扉，但也没刻意隐瞒什么。
林风眠死前说的话，还有那通往宫外花朝节的狗洞，他听顾酌说是什么唯一的生门，这些都让他起了疑，四下调查，予水终于找到了林风眠家中的信，以及当年晚香楼幸存的一个姐儿。
当年先帝去世后，晚香楼就无缘无故起了场大火，曾经挥金如土极尽奢华的繁华地界，皆被烧的面目全非。
这个姐儿在漫天火光中看见有个人没跑，提着刀正慢条斯理地向晚香走去，刀过头掉，他收下人头，转而又走向了楼里养的大汉。
她吓得魂飞魄散，生怕下一个就是她，便撑着身躯跑出了晚香楼，虽然捞回来一命，但她的脸被烧的不能再看。
脸就是她吃饭的本钱，她之前也算是晚香楼数一数二的头牌，捞了不少金银，如今靠着老本省吃俭用过日子，但抵不过坐吃山空，这副可怕面容又谁都不敢用她，焚枯食淡，便整天去街上捡些烂菜叶子吃。
予水给了她一袋银子，那女人就把她知道的都给说了出来。沈啸行又觉得顾酌身体虚弱离不了那枚金丹的问题，便又请了好些道士费力查才查了个明白。
也是他把这些消息一并告知了郑当时。
在他眼里，郑当时就是一把非用不可的好刀。但是好刀认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主人崩塌，让好刀自愿离去。
但当时沈啸行没能看懂自己的内心，也许是做戏做得久了，自己是真心还是假意没能分得清，才造成了如今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在顾酌睡着后的每一刻都在想，倘若他当初收了手，或者没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呢？
顾酌的泪砸到了沈啸行的手上，砸断了他的回忆，顾酌的全身力气就像是被人抽走，站都有些站不稳了，腿打着弯地颤抖，小声道：“是你啊。”
“我拿真心跟你换，换来了什么？你不就是在变相地说我贱吗？”
沈啸行掌心生汗，不由得也着急了些，声调提高道：“不是的！我、我是干了畜牲事，我是洗不干净血，但如今我爱你都是真的，我认真悔过……”
话没说完，顾酌就狠狠甩出去一巴掌。
“你爱我什么？你自己答得上来吗？”
这一下给沈啸行打的也有些起了火，没了耐心，一时忘了顾酌还有着身孕，双手撑在顾酌身后的案桌上，把人逼在自己怀里，用力过猛，顾酌的腰往后磕在桌边，不由得闷哼一声。
沈啸行逼近，一时间口不择言道：“那你想要我怎么样？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他就是天生的疯子。
从前是装作懵懂无知，来了南暻也没有什么让他不顺心的事，如今才让顾酌见识到了真面目。沈啸行说话间还怒拍案桌，顾酌动用内力一下就推开了沈啸行，还想再揍他一顿。
但内力就出现了那么一瞬，立刻眼前就浮现白茫，鼻子短促，感觉下面一阵热流，就像只断了翼的鸟，蓦然就跪倒在地上吐了起来，把沈啸行在睡梦中给他灌下去的药吐了个干净。
宫人进来把血和呕吐物打扫了个干净，如今的树叶才刚刚有些见绿，根本寻不着花朵，殿内便摆放了许多瓜果来维持清香。
顾酌闻见瓜果飘香反胃压下去了不少，他被沈啸行塞回了床上，宋清如提着药箱进来给他诊了脉。
宋清如诊完脉，边写着药方边说：“顾公子是急火攻心。今天给你挡剑明天又耗尽内力的，身子怎么可能养的起来？男子怀有身孕本就不易，情绪太大对他跟孩子都没有好处。”
南暻已亡，在称呼顾酌为陛下或者暻帝未免太扎人心，宫里人连夜取了个折中的法子，尊称一声公子。
宋清如虽是沈啸行的人，但顾酌毫不知情，如今顾酌受不住任何刺激了，他便于沈啸行统一口径，决定隐瞒到底，所以言辞才会不敬。
沈啸行还在一旁站着，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过分了些，只乖乖认真听着宋清如的话，时不时点点头。
“我不要这个孩子。”
床上顾酌语气平静，却叫沈啸行如同在冰水里滚了一遭似的寒冷。宋清如感觉气氛不对，赶紧拎着药箱就溜了。
他下定主意，要绝了这个血脉。
作者有话说：
顾酌闻言一愣，他抬手还想给顾酌顺顺气，被顾酌一手打开，顾酌往后踉跄了起步，幸好后面就是案桌，靠手撑住了身子，才没能栽倒下去。
顾酌不假思索道：“你他妈得癔症了吧？”
他对上沈啸行的认真表情，眼里满是担忧，他就明白沈啸行说的话都是真的了。
犹如晴天霹雳，从头顶打到脚底，他颤音说：“我他妈也就长得能娘一点，可我是个男的啊。”
沈啸行想抬手帮他撑一下，但又怕他情绪激动，手起起落落了几次，到底是没伸出去。
“宋清如说是你小时候服了那枚金丹的缘故，除了内力大涨，还会有些别的不知名作用，你能有孕……兴许这是因为这枚丹药。”
顾酌之前身体健壮，是服了金丹后内力大涨才变得体弱，而他爹本身就病弱，又服了这么性烈的丹药，才会越病越重，根本挺不过来。
顾酌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没反应过来，神色仍是呆呆的，沈啸行摸到了这个空子，轻轻捏住他的手，还想再低头说两句软话，谁知顾酌话锋一转，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枚金丹？”
沈啸行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顾酌心里最大的疤，就是他亲手揭的。
从他进了南暻开始，就一直在私下打探顾酌的消息，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单纯，想着勾搭顾随欢，又想着勾搭顾酌，只要对他有利，他可以一直把戏演下去，而且乐此不疲。
但是后来关系日渐亲密，顾酌虽没跟他彻底打开心扉，但也没刻意隐瞒什么。
林风眠死前说的话，还有那通往宫外花朝节的狗洞，他听顾酌说是什么唯一的生门，这些都让他起了疑，四下调查，予水终于找到了林风眠家中的信，以及当年晚香楼幸存的一个姐儿。
当年先帝去世后，晚香楼就无缘无故起了场大火，曾经挥金如土极尽奢华的繁华地界，皆被烧的面目全非。
这个姐儿在漫天火光中看见有个人没跑，提着刀正慢条斯理地向晚香走去，刀过头掉，他收下人头，转而又走向了楼里养的大汉。
她吓得魂飞魄散，生怕下一个就是她，便撑着身躯跑出了晚香楼，虽然捞回来一命，但她的脸被烧的不能再看。
脸就是她吃饭的本钱，她之前也算是晚香楼数一数二的头牌，捞了不少金银，如今靠着老本省吃俭用过日子，但抵不过坐吃山空，这副可怕面容又谁都不敢用她，焚枯食淡，便整天去街上捡些烂菜叶子吃。
予水给了她一袋银子，那女人就把她知道的都给说了出来。沈啸行又觉得顾酌身体虚弱离不了那枚金丹的问题，便又请了好些道士费力查才查了个明白。
也是他把这些消息一并告知了郑当时。
在他眼里，郑当时就是一把非用不可的好刀。但是好刀认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主人崩塌，让好刀自愿离去。
但当时沈啸行没能看懂自己的内心，也许是做戏做得久了，自己是真心还是假意没能分得清，才造成了如今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在顾酌睡着后的每一刻都在想，倘若他当初收了手，或者没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呢？
顾酌的泪砸到了沈啸行的手上，砸断了他的回忆，顾酌的全身力气就像是被人抽走，站都有些站不稳了，腿打着弯地颤抖，小声道：“是你啊。”
“我拿真心跟你换，换来了什么？你不就是在变相地说我贱吗？”
沈啸行掌心生汗，不由得也着急了些，声调提高道：“不是的！我、我是干了畜牲事，我是洗不干净血，但如今我爱你都是真的，我认真悔过……”
话没说完，顾酌就狠狠甩出去一巴掌。
“你爱我什么？你自己答得上来吗？”
这一下给沈啸行打的也有些起了火，没了耐心，一时忘了顾酌还有着身孕，双手撑在顾酌身后的案桌上，把人逼在自己怀里，用力过猛，顾酌的腰往后磕在桌边，不由得闷哼一声。
沈啸行逼近，一时间口不择言道：“那你想要我怎么样？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他就是天生的疯子。
从前是装作懵懂无知，来了南暻也没有什么让他不顺心的事，如今才让顾酌见识到了真面目。沈啸行说话间还怒拍案桌，顾酌动用内力一下就推开了沈啸行，还想再揍他一顿。
但内力就出现了那么一瞬，立刻眼前就浮现白茫，鼻子短促，感觉下面一阵热流，就像只断了翼的鸟，蓦然就跪倒在地上吐了起来，把沈啸行在睡梦中给他灌下去的药吐了个干净。
宫人进来把血和呕吐物打扫了个干净，如今的树叶才刚刚有些见绿，根本寻不着花朵，殿内便摆放了许多瓜果来维持清香。
顾酌闻见瓜果飘香反胃压下去了不少，他被沈啸行塞回了床上，宋清如提着药箱进来给他诊了脉。
宋清如诊完脉，边写着药方边说：“顾公子是急火攻心。今天给你挡剑明天又耗尽内力的，身子怎么可能养的起来？男子怀有身孕本就不易，情绪太大对他跟孩子都没有好处。”
南暻已亡，在称呼顾酌为陛下或者暻帝未免太扎人心，宫里人连夜取了个折中的法子，尊称一声公子。
宋清如虽是沈啸行的人，但顾酌毫不知情，如今顾酌受不住任何刺激了，他便于沈啸行统一口径，决定隐瞒到底，所以言辞才会不敬。
沈啸行还在一旁站着，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过分了些，只乖乖认真听着宋清如的话，时不时点点头。
“我不要这个孩子。”
床上顾酌语气平静，却叫沈啸行如同在冰水里滚了一遭似的寒冷。宋清如感觉气氛不对，赶紧拎着药箱就溜了。
他下定主意，要绝了这个血脉。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