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有孕
余凭枫已将顾随欢安全送达西凛，因为别国军队不允许在此逗留，在西凛吃了顿饭就又立即起身返回了西凛边境的军地。
这几日忙于赶路，余家军累的辛苦，到了夜幕，所幸就随意找了片挨着溪流的地，扎了营安顿一晚。
营地旁零零散散支起了几个火堆，里面烤着鱼、芋头、土豆等能饱腹的东西，快见春了，虫鸣又开始浮动，依山傍水，夜间让人感觉到冷，几个年龄小的小兵就在火堆旁烤着火。
这边副将从鸽子腿上取下信纸，看完急忙找了还在跟新兵蛋子夜聊的余凭枫禀告，语气焦灼道：“报——将军，郑当时反叛，南暻沦陷了！”
余凭枫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副将的声音清晰响亮，听见的士兵都看了过来，等着余凭枫下指令。
只见余凭枫手扶额头，蹲下身，翻了个白眼，道：“我就/操/了，出门一趟家没了。”他顿了顿，又问了副将：“郑当时好好的将军不做，他为什么反叛？”
“他不知从哪里来的消息，直言天子是娼门出身，说的有理有据，大臣不愿再臣服，士气也随之大减，杀人诛心，这一仗是由内而外败了！”
余凭枫听完眉间阴沉，沉声道：“天子现在在哪？”
副将如实回答：“生死不知。”
余凭枫又站直了身，他身披披风，风起云涌，脸上露出复杂神情，他长叹一气，道：“死局已定，南暻回不去了。”
“大军先随三公主留在这里，我要去会会郑当时。”
——————
顾酌浑浑噩噩，梦魇狂妄，像钉子一样就把他钉在那里，生了锈都抓着他不放。
过往如洪水泛滥，他一会又梦到那场大雪，一会又梦到喻溯生穿心，耳边沈啸行和喻溯生的声音来回穿插，他也听不清什么，只觉得心口生疼。
他还没结痂的伤口又让人重新翻了血肉。
顾酌彻底醒来的时候，发现是在自己的昭阳殿里。殿里依旧光亮，被窝里还有温度，好像全然都是一场梦，他还没从这高处坠落。
右臂上传来丝丝痛感，抬手看了看，是伤口重新缝了针，他猛然就掀开被，下榻就提上靴，直往门外走去，他急于验证这到底是不是场梦。
他推开殿门，沈啸行一身獭见色的大氅，站在殿外正低声跟予水吩咐着什么。
昨个半夜突然起雨，给地面的血污都冲了个干净，也没了血腥气，取而代之的是泥土的芬芳，空气潮湿，下过雨的穿堂风尤其冷。
沈啸行听见殿门被推开的声音，看见顾酌就穿着单薄里衣出来，忙跑了过去，边跑边解着身上大氅说：“你冷不冷，感觉怎么样？有哪里痛吗？”
顾酌推开了他要把大氅往自己身上披的手，扫视院内一圈，只有予水一人，没有感情问道：“仰云呢？”
沈啸行侧身给他挡住了些穿堂风，望着他说：“他伤得重，宋清如在偏殿守着他呢。”
“先生呢？”
“……已经落了棺，我知道南暻讲究落叶归根，返还老家厚葬了。咱们先回屋里。”
“把血玉还我。”顾酌不为所动，仍站在原地，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恨意。
沈啸行自觉有些心虚，又顾念着顾酌的身体，轻声细语哄道：“进屋还，阿酌，乖，进屋我就还。”
说完就抬臂直接搂住顾酌肩头，把人往屋里带，进了屋顾酌就伸出手，作索取样，沈啸行在外面哄人的话都当是放了屁，避而不谈，先是给顾酌一顿道歉。
“对不起，阿酌，是我对不起你。”
他在北玄时信誓旦旦，只要江山不要美人，直到看到了顾酌这张脸，他又没来由的心痛。不是顾酌困住了他，是他自己沦陷了，但他之前没有意识到。
他的感情大部分都随着江京姝一起逝去了，他活得就像是孤鬼野鬼，时时刻刻把自己藏在面具之下，才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动了真心。
如今才幡然醒悟，他自己都觉得晚。
“但我没有第二条路，我身上背负血海深仇，我必须得到权力。”
顾酌闻言就像是木头被点了火，他死死盯住沈啸行的眼睛，眼底逼出寒意，愠怒道：“你要权力，我能理解也帮了你，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沈啸行被他堵的哑口无言，对，说白了就是贪，他要一份权力还不够，妄图把九天阙全部拢在自己手里。他就是心比天高，永不知足。
顾酌不欲再跟他扯皮，事已至此，他不想再跟沈啸行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无力道：“你已经得到了，我只想要回我的血玉，你不配戴。”
沈啸行听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杵在那里没有动，暗暗打量着顾酌是何神情，还欲开口再哄一哄人。
还没等他出声，顾酌就先一步伸进他的衣领，他这几日由于内力爆发，体质比原来还虚弱不少，醒了也没有用过饭，沈啸行没敢使劲避躲，还是让他把血玉吊坠拽了出来，冲着地上狠狠摔去。玉石经不得摔，这一下就直接变成两半。
沈啸行没能压住情绪，咬牙道：“顾酌！”
顾酌仰天大笑，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眶，他笑自己蠢，笑自己傻，笑自己识人不清。那枚血玉引的是顾酌的指尖血，天真地想为他消灾辟邪，保佑平安。
到头来就是一场空。
他不想显得这么傻，这些话都被藏在了心底，再也不会告诉任何一人。
顾酌停了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言辞激烈道：“杀了我，你他妈杀了我啊！我从没对不起你，为你次次降低底线，而你呢，你都他妈干了些什么？”
“现在想想，跟你坦诚相对是我倒了八辈子血霉。你每天都这么演，累不累？”
这些话语都化作刀，扎在沈啸行的心上，他哄不散顾酌对他的戾气，都是他的贪心，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他悔了。
他上前一步捏住顾酌的手，他的手上还缠着纱布，声音沙哑道：“你有了身孕，又体虚，宋清如嘱咐情绪不要太激动。”
这几日忙于赶路，余家军累的辛苦，到了夜幕，所幸就随意找了片挨着溪流的地，扎了营安顿一晚。
营地旁零零散散支起了几个火堆，里面烤着鱼、芋头、土豆等能饱腹的东西，快见春了，虫鸣又开始浮动，依山傍水，夜间让人感觉到冷，几个年龄小的小兵就在火堆旁烤着火。
这边副将从鸽子腿上取下信纸，看完急忙找了还在跟新兵蛋子夜聊的余凭枫禀告，语气焦灼道：“报——将军，郑当时反叛，南暻沦陷了！”
余凭枫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副将的声音清晰响亮，听见的士兵都看了过来，等着余凭枫下指令。
只见余凭枫手扶额头，蹲下身，翻了个白眼，道：“我就/操/了，出门一趟家没了。”他顿了顿，又问了副将：“郑当时好好的将军不做，他为什么反叛？”
“他不知从哪里来的消息，直言天子是娼门出身，说的有理有据，大臣不愿再臣服，士气也随之大减，杀人诛心，这一仗是由内而外败了！”
余凭枫听完眉间阴沉，沉声道：“天子现在在哪？”
副将如实回答：“生死不知。”
余凭枫又站直了身，他身披披风，风起云涌，脸上露出复杂神情，他长叹一气，道：“死局已定，南暻回不去了。”
“大军先随三公主留在这里，我要去会会郑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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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酌浑浑噩噩，梦魇狂妄，像钉子一样就把他钉在那里，生了锈都抓着他不放。
过往如洪水泛滥，他一会又梦到那场大雪，一会又梦到喻溯生穿心，耳边沈啸行和喻溯生的声音来回穿插，他也听不清什么，只觉得心口生疼。
他还没结痂的伤口又让人重新翻了血肉。
顾酌彻底醒来的时候，发现是在自己的昭阳殿里。殿里依旧光亮，被窝里还有温度，好像全然都是一场梦，他还没从这高处坠落。
右臂上传来丝丝痛感，抬手看了看，是伤口重新缝了针，他猛然就掀开被，下榻就提上靴，直往门外走去，他急于验证这到底是不是场梦。
他推开殿门，沈啸行一身獭见色的大氅，站在殿外正低声跟予水吩咐着什么。
昨个半夜突然起雨，给地面的血污都冲了个干净，也没了血腥气，取而代之的是泥土的芬芳，空气潮湿，下过雨的穿堂风尤其冷。
沈啸行听见殿门被推开的声音，看见顾酌就穿着单薄里衣出来，忙跑了过去，边跑边解着身上大氅说：“你冷不冷，感觉怎么样？有哪里痛吗？”
顾酌推开了他要把大氅往自己身上披的手，扫视院内一圈，只有予水一人，没有感情问道：“仰云呢？”
沈啸行侧身给他挡住了些穿堂风，望着他说：“他伤得重，宋清如在偏殿守着他呢。”
“先生呢？”
“……已经落了棺，我知道南暻讲究落叶归根，返还老家厚葬了。咱们先回屋里。”
“把血玉还我。”顾酌不为所动，仍站在原地，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恨意。
沈啸行自觉有些心虚，又顾念着顾酌的身体，轻声细语哄道：“进屋还，阿酌，乖，进屋我就还。”
说完就抬臂直接搂住顾酌肩头，把人往屋里带，进了屋顾酌就伸出手，作索取样，沈啸行在外面哄人的话都当是放了屁，避而不谈，先是给顾酌一顿道歉。
“对不起，阿酌，是我对不起你。”
他在北玄时信誓旦旦，只要江山不要美人，直到看到了顾酌这张脸，他又没来由的心痛。不是顾酌困住了他，是他自己沦陷了，但他之前没有意识到。
他的感情大部分都随着江京姝一起逝去了，他活得就像是孤鬼野鬼，时时刻刻把自己藏在面具之下，才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动了真心。
如今才幡然醒悟，他自己都觉得晚。
“但我没有第二条路，我身上背负血海深仇，我必须得到权力。”
顾酌闻言就像是木头被点了火，他死死盯住沈啸行的眼睛，眼底逼出寒意，愠怒道：“你要权力，我能理解也帮了你，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沈啸行被他堵的哑口无言，对，说白了就是贪，他要一份权力还不够，妄图把九天阙全部拢在自己手里。他就是心比天高，永不知足。
顾酌不欲再跟他扯皮，事已至此，他不想再跟沈啸行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无力道：“你已经得到了，我只想要回我的血玉，你不配戴。”
沈啸行听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杵在那里没有动，暗暗打量着顾酌是何神情，还欲开口再哄一哄人。
还没等他出声，顾酌就先一步伸进他的衣领，他这几日由于内力爆发，体质比原来还虚弱不少，醒了也没有用过饭，沈啸行没敢使劲避躲，还是让他把血玉吊坠拽了出来，冲着地上狠狠摔去。玉石经不得摔，这一下就直接变成两半。
沈啸行没能压住情绪，咬牙道：“顾酌！”
顾酌仰天大笑，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眶，他笑自己蠢，笑自己傻，笑自己识人不清。那枚血玉引的是顾酌的指尖血，天真地想为他消灾辟邪，保佑平安。
到头来就是一场空。
他不想显得这么傻，这些话都被藏在了心底，再也不会告诉任何一人。
顾酌停了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言辞激烈道：“杀了我，你他妈杀了我啊！我从没对不起你，为你次次降低底线，而你呢，你都他妈干了些什么？”
“现在想想，跟你坦诚相对是我倒了八辈子血霉。你每天都这么演，累不累？”
这些话语都化作刀，扎在沈啸行的心上，他哄不散顾酌对他的戾气，都是他的贪心，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他悔了。
他上前一步捏住顾酌的手，他的手上还缠着纱布，声音沙哑道：“你有了身孕，又体虚，宋清如嘱咐情绪不要太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