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返京
刘家庄的鸡属实过于勤奋了些，天才蒙蒙亮，就开始报晓。
一行人用过早饭就开始赶路，不一会却是飘起了雪花，从点点白絮到鹅毛纷飞，而后天地之间归于一白，行伍之人自然不畏惧风雪。苏子净确是天生畏冷。不过南晏极少下雪，于是便一只手抱着暖炉，一只手撩开帘子，看着银装素裹的北国风光，一时间有些失神。
“子净喜欢下雪吗？”关擎看着这比雪还白净的侧颜，笑着问道
“是呀，我喜欢，我母亲就是冬季里生的我，希望我和雪一般洁净，才有了这个名字。”苏子净回过头来，温柔的看着关擎。
“那子净如伯母所愿。”关擎对上苏子净的目光，心中一阵悸动。
“不瞒关将军，其实我也曾经有过金戈铁马，定国安邦的志向，只是自幼多病，无法像您一样铁马冰河，为国征战。”苏子净真诚道。
“我不过是因为生在定北侯府，我的命运从出生就定下来了，没有选择的余地，注定要马革裹尸，老死边疆，实在没有什么可羡慕的。”关擎自嘲道。
马车外白雪皑皑，雪落在地上，一切过往的痕迹都被掩盖，消失不见。好似历代名将，戎马一生，到最后不过史书寥寥几笔，还不知道是不是良言。一时之间，关擎竟也生出些岁月匆忙的悲凉之感。
“不过，苏某能与关将军相识实属是缘分，不知将军能否圆了我这军旅梦，年末将军回京点兵能否带我这下里巴人也去长一长眼，一观我北雁将士的风采?”苏子净的反应恰到好处，好似随口一提。
关擎听到后，眉头一皱，但转瞬就被他掩饰去，他微笑示意“这有何难，子净与我同去便是。”
二人又闲聊了些兵书，地质，天文，诗书，相谈甚欢。
苏钰是南晏有名的才子，平日里鲜少与人有太多交流，并非自视清高，主要是苏钰所知晓的，他人未必听说过。他也常感知音难觅。但与关擎相识这寥寥数日，却倾盖如故，两人学识想当，志同道合，有种故友重逢之喜。
苏钰暗自遗憾，两人生在不同国家，只得各为各国利益，知音虽难觅，但等看过北雁军队，他日回到南晏后，他与关擎也只能是敌非友，你死我活了。
一行人又在离京城百十里处住了一夜，第二日中午，便到了京城。
不出关擎所料，刚入京城门宫里就来人报信，说皇帝传召定北侯。
关擎吩咐贺喜将苏子净送回他京城住处，自己骑马回府，紧忙换了朝服，入宫觐见。
关擎刚进宫门，便看见李瑞快步走来招呼他:“定北侯，老奴奉陛下命在此等您多时。”
关擎广袖一挥，快步与李瑞来到合旸殿。
“定北侯来了。”老皇帝捋着胡子，眯眼看着关擎。
“臣关擎见过陛下”关擎叩首。
“免礼，此一番平定驻守北疆，定北侯实在是辛苦了!”
关擎吓一跳，这是让他准备送死吗？老小子对他这么客气“陛下折煞臣了，为我北雁江山，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老皇帝笑了笑“怎么又跪下了，快起来，关卿也不用赴汤蹈火，你随我来”老皇帝带着关擎来到细雕龙纹的御案前，指着中原疆域图对关擎说:“如今南晏变法颇有成效，且他们靠海，兴渔盐之利，充盈国库，新君贤相主持变法，朕怕过几年南晏恢复元气，两国之间势必要一战。”
关擎点点头
老皇帝继续说:“既然势必有一战，不如趁着我国如今国力强盛之时直取南晏，免得后患无穷，关卿以为如何。”
关擎心想:你都想好了，还吃饱撑的问我干什么，我还能抗命不成。只是不能表露出，关擎行一礼，道:“陛下，我国如今确有一战之力，只是我北雁虽陆兵，骑兵远胜过南晏，但水军尚不能与之匹敌，臣愿挂帅先取秦岭以南，长江以北，待到我北雁水军成规模后，再一举攻破长江天谴。”
老皇帝眉头一皱，摆了摆手:“既如此，那便依爱卿所言，只是朕已经老了，太子又是庸才，你不要让朕等太久，退下吧。”
“臣遵旨。”关擎从合旸殿退出来
此时天已然近傍晚，残阳如血，余晖洒在飞檐上，庄严又寂寞。宫人们扫着落雪，那一块块御砖又重见了天日，他也要再次离京南下，这些年聚少离多，除了侯府的老母亲倒也无牵挂，关家几代人戎马一生，却好像没有一个人善终，终是杀戮太过。
如今，这老皇帝以为他是天降的神兵，竟让他南下取南晏，真是想一口气吃成个胖子，两国百年来都是对峙分立，皇帝竟妄想在他这一辈一统天下。
“唉，异想天开啊”关擎心中叹息，快步出了宫门。
关擎刚出了宫门，贺喜就快步上前，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关擎叹了口气，面露遗憾，对贺喜道:“我猜到了，按之前我说的办。”
贺喜打马去了西郊大营，关擎赶忙回府去拜见自己的母亲——戚老太君。
戚老太君如今已然是古稀之年，却依然神采飞扬。她的一生饱受非议，却又令北雁所有女子艳羡。
关家世代武将，历代皇帝为了牵制关家兵权，大多为关家赐婚的都是皇门贵女。关擎之父关海本来要迎娶的是皇后的侄女平阴郡主，本来已经定下，关海出征北蛮归来后便于郡主成婚。
却不想关海出征归来，竟带回来一个奴籍的女子，他为她脱了奴籍，还违抗圣旨，冒天下之大不韪，要娶她为妻。平阴郡主是一个痴情的女子，她自幼便倾慕关海，甘愿委身做妾。关海却言，他此生只娶戚鎏一人为妻，不愿辜负她。
如此深情，又如此狠心。关擎在某些方面很像他的父亲，不像那些文人清流一般，一出口便是仁义道德，不负情深。
他想要的就要握在手里，他不想要的也不会因为别人道德上的谴责就妥协，无所谓负心薄幸。他遇上她，爱她。他觉得对就够了。
关海年少时能为了救平阴郡主身负重伤，险些丧命。能在她伤心过度，病逝西去后，依照其遗愿为她守灵。
但是他就是不会娶她。
一行人用过早饭就开始赶路，不一会却是飘起了雪花，从点点白絮到鹅毛纷飞，而后天地之间归于一白，行伍之人自然不畏惧风雪。苏子净确是天生畏冷。不过南晏极少下雪，于是便一只手抱着暖炉，一只手撩开帘子，看着银装素裹的北国风光，一时间有些失神。
“子净喜欢下雪吗？”关擎看着这比雪还白净的侧颜，笑着问道
“是呀，我喜欢，我母亲就是冬季里生的我，希望我和雪一般洁净，才有了这个名字。”苏子净回过头来，温柔的看着关擎。
“那子净如伯母所愿。”关擎对上苏子净的目光，心中一阵悸动。
“不瞒关将军，其实我也曾经有过金戈铁马，定国安邦的志向，只是自幼多病，无法像您一样铁马冰河，为国征战。”苏子净真诚道。
“我不过是因为生在定北侯府，我的命运从出生就定下来了，没有选择的余地，注定要马革裹尸，老死边疆，实在没有什么可羡慕的。”关擎自嘲道。
马车外白雪皑皑，雪落在地上，一切过往的痕迹都被掩盖，消失不见。好似历代名将，戎马一生，到最后不过史书寥寥几笔，还不知道是不是良言。一时之间，关擎竟也生出些岁月匆忙的悲凉之感。
“不过，苏某能与关将军相识实属是缘分，不知将军能否圆了我这军旅梦，年末将军回京点兵能否带我这下里巴人也去长一长眼，一观我北雁将士的风采?”苏子净的反应恰到好处，好似随口一提。
关擎听到后，眉头一皱，但转瞬就被他掩饰去，他微笑示意“这有何难，子净与我同去便是。”
二人又闲聊了些兵书，地质，天文，诗书，相谈甚欢。
苏钰是南晏有名的才子，平日里鲜少与人有太多交流，并非自视清高，主要是苏钰所知晓的，他人未必听说过。他也常感知音难觅。但与关擎相识这寥寥数日，却倾盖如故，两人学识想当，志同道合，有种故友重逢之喜。
苏钰暗自遗憾，两人生在不同国家，只得各为各国利益，知音虽难觅，但等看过北雁军队，他日回到南晏后，他与关擎也只能是敌非友，你死我活了。
一行人又在离京城百十里处住了一夜，第二日中午，便到了京城。
不出关擎所料，刚入京城门宫里就来人报信，说皇帝传召定北侯。
关擎吩咐贺喜将苏子净送回他京城住处，自己骑马回府，紧忙换了朝服，入宫觐见。
关擎刚进宫门，便看见李瑞快步走来招呼他:“定北侯，老奴奉陛下命在此等您多时。”
关擎广袖一挥，快步与李瑞来到合旸殿。
“定北侯来了。”老皇帝捋着胡子，眯眼看着关擎。
“臣关擎见过陛下”关擎叩首。
“免礼，此一番平定驻守北疆，定北侯实在是辛苦了!”
关擎吓一跳，这是让他准备送死吗？老小子对他这么客气“陛下折煞臣了，为我北雁江山，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老皇帝笑了笑“怎么又跪下了，快起来，关卿也不用赴汤蹈火，你随我来”老皇帝带着关擎来到细雕龙纹的御案前，指着中原疆域图对关擎说:“如今南晏变法颇有成效，且他们靠海，兴渔盐之利，充盈国库，新君贤相主持变法，朕怕过几年南晏恢复元气，两国之间势必要一战。”
关擎点点头
老皇帝继续说:“既然势必有一战，不如趁着我国如今国力强盛之时直取南晏，免得后患无穷，关卿以为如何。”
关擎心想:你都想好了，还吃饱撑的问我干什么，我还能抗命不成。只是不能表露出，关擎行一礼，道:“陛下，我国如今确有一战之力，只是我北雁虽陆兵，骑兵远胜过南晏，但水军尚不能与之匹敌，臣愿挂帅先取秦岭以南，长江以北，待到我北雁水军成规模后，再一举攻破长江天谴。”
老皇帝眉头一皱，摆了摆手:“既如此，那便依爱卿所言，只是朕已经老了，太子又是庸才，你不要让朕等太久，退下吧。”
“臣遵旨。”关擎从合旸殿退出来
此时天已然近傍晚，残阳如血，余晖洒在飞檐上，庄严又寂寞。宫人们扫着落雪，那一块块御砖又重见了天日，他也要再次离京南下，这些年聚少离多，除了侯府的老母亲倒也无牵挂，关家几代人戎马一生，却好像没有一个人善终，终是杀戮太过。
如今，这老皇帝以为他是天降的神兵，竟让他南下取南晏，真是想一口气吃成个胖子，两国百年来都是对峙分立，皇帝竟妄想在他这一辈一统天下。
“唉，异想天开啊”关擎心中叹息，快步出了宫门。
关擎刚出了宫门，贺喜就快步上前，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关擎叹了口气，面露遗憾，对贺喜道:“我猜到了，按之前我说的办。”
贺喜打马去了西郊大营，关擎赶忙回府去拜见自己的母亲——戚老太君。
戚老太君如今已然是古稀之年，却依然神采飞扬。她的一生饱受非议，却又令北雁所有女子艳羡。
关家世代武将，历代皇帝为了牵制关家兵权，大多为关家赐婚的都是皇门贵女。关擎之父关海本来要迎娶的是皇后的侄女平阴郡主，本来已经定下，关海出征北蛮归来后便于郡主成婚。
却不想关海出征归来，竟带回来一个奴籍的女子，他为她脱了奴籍，还违抗圣旨，冒天下之大不韪，要娶她为妻。平阴郡主是一个痴情的女子，她自幼便倾慕关海，甘愿委身做妾。关海却言，他此生只娶戚鎏一人为妻，不愿辜负她。
如此深情，又如此狠心。关擎在某些方面很像他的父亲，不像那些文人清流一般，一出口便是仁义道德，不负情深。
他想要的就要握在手里，他不想要的也不会因为别人道德上的谴责就妥协，无所谓负心薄幸。他遇上她，爱她。他觉得对就够了。
关海年少时能为了救平阴郡主身负重伤，险些丧命。能在她伤心过度，病逝西去后，依照其遗愿为她守灵。
但是他就是不会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