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晚自习
南市，八中，晚自习教室内，安静的针落可闻。黑板上清晰的记录着，距离高考倒计时，还剩下298天。
柳明姬班里的同学，学习水平参差不齐，有些同学对上一个好大学充满期望，还在奋笔疾书刷卷子。有些同学已经放弃高考，趴在桌子上睡觉，混日子等着拿高中毕业证。乖乖女柳明姬自然属于前一挂的。
可是她现在心绪烦躁，一张英语卷子在笔下，足足20分钟过去，才做两道选择题。回头看了看教室最后一排，靠后门的那个位置，空荡荡的。自从那日明姬被王老师叫到办公室后，刘洋已经一个星期没来上学了…
老师不会去关心一个小混混，为什么没来上课。可是明姬不行，尤其看到那晚刘洋身后的黑影后，她总是在想刘洋是不是被校外的仇家盯上了？是不是被揍了？有没有受伤？现在刘洋的电话也打不通，短信也不回消息，难道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更可怕的是，这一周内明姬又看到了那黑衣男子三次；一次在刘洋家门口，另外两次在学校走廊里。第一次见到这个黑衣男，她只是怀疑，现下刘洋的失踪让她更加确定。那个黑衣男一定是来向刘洋寻仇的。
明姬此刻百爪挠心，她第一次这样担心刘洋。以往他也有失联的时候，但是最多不会超过两天。而且每一次都会提前告诉自己。这一次太不寻常，出于女性的第六感，明姬知道刘洋现在很危险。这种焦灼的胡思乱想，被一条手机上的短信给打断了。那是于敏发来的短信。
“ 刘洋跟我在一起 ，如果你还想再看见他一面，现在到皇家酒吧后面的巷子口 ”
盯着手机屏幕，明姬心脏如同被什么刺了一下，握住手机的手微微颤抖。这短信的内容，包含着威胁的口吻，也包含着对正牌女友的挑衅。小敏喜欢刘洋，这明姬早都知道。明姬更知道刘洋和自己感情牢固，她一点都不害怕这个女孩会撬走刘洋。可是偏偏于敏是于飞的亲妹妹，而刘洋上高中以后就一直在帮飞哥做事，这使简单的关系变得复杂起来。纵使是理智的明姬，也无法再保持淡定。
明姬早都把刘洋的警告抛在脑后，她想要知道真相，想要找回刘洋。心里想着：“如果靠你自己的力量摆脱不了那些人，那我就拉你一把吧！”。
等不到最后一节晚自习结束了，明姬扯过今天发下的卷子放进包里。趁着课间休息还没结束，她逃课了。这是人生中第一次逃课，也是最后一次。
皇家酒吧，晚上九点多，正是热闹开始的时候。酒吧正门前人头窜动，名车美女多不胜数。可是酒吧背面黑暗的小巷里，明姬独自一人等了半小时，左看看右瞅瞅，都没有看到想见的人。在来之前已经设想了很多的场景。她手机里已经播好了110，发现情况失控时，只要一点就能立刻报警。可是现在见不到人，心里排练的大戏垮掉了一半。
正在她急的直跺脚时，转头的一瞬，明姬就看见侧前方。几十米开外，一个人影踉跄的走过。那高大的身材，明姬再熟悉不过，不是刘洋还能是谁？ 他果然受伤了，浅灰色的宽松运动裤上，沾染了几抹深红。拖着不自然的右腿，尽管已经拼力向前，移动速度却还是很慢。
明姬没有贸然上前，直到看见刘洋，在昏黄的路灯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吃痛后直挺挺的栽倒下去。她大喊了一声刘洋，抬腿跑去那个方向。
她心里只剩下心疼，只想尽快把他拥进怀里。可刚跑没两步，还差十米之遥时，只听到头后一声闷响，后脑处的一股阵痛传遍全身，天旋地转间她自己已摔到在地。
趴在地上的她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努力抬头，透过朦胧的视角。明姬只能看到一双细白的小腿，踏着精致的粉色高跟鞋，那是于敏的鞋子。绝美小腿越过倒地昏迷刘洋时顿了几秒，随后伴着鞋跟撞击地面的清脆声音，那双粉鞋停在了明姬眼前。
明姬此时思绪混乱，她没心情跟于敏纠缠，得快点去看看刘洋怎么样了。挣扎着双手撑起地面，还没来得及扬起上半身。一只手就被那粉鞋的细跟，狠狠踩了上去。痛的明姬大喊出声，心里对于敏咒骂了一千次；心下腹诽：等我起来一定要狠狠煽她几巴掌报仇。
还没等明姬开口说话，她又感觉自己的后脑，再一次受到重创。奇怪的是这一次闷响之后，明姬没有痛感，她看不到任何事物，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一种坠落的感觉，持续的坠落。
不知过了多久当明姬醒来时，依然是这个昏暗的巷子里。她赶紧坐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挎包，卷子，钱包，钥匙，身份证都还在。她清晰的知道，打自己后脑，踩自己手掌的人就是于敏。明姬自问从来没有伤害过于敏，可这个人居然对自己下如此狠手。刘洋说的果然不错。她真的一肚子坏水。
可是眼下已经没有心思去想于敏了。刘洋腿上的伤怎么样了，会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活，这才是当务之急。起身来四下扫视，于敏不住，刘洋也不在。明姬跑到刘洋刚才晕倒的地方，那里留有一滩深红的血。
明姬吓的瘫软了，无力的蹲下身来，直愣愣的看着那摊血迹。刘洋去哪了，流了这么多血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明姬努力克制了一晚上的情绪，终于绷不住，颤抖着哭出声：“刘洋！刘洋！你在哪？不是答应要一生一世吗？”
空荡荡的巷子里，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个男性声音；
“柳明姬～”
这声音低沉的而悠长，可能是因为周遭空旷的原因，带起来几波回音。柳明姬下意识的认为是刘洋在叫她。抬头四处张望，却看不到任何人，难道是自己幻听了吗？
她试探性的向远处喊了一声：“刘洋？”
得到的回答还是一声悠长的：“柳明姬～” 只不过这一次声音，尽在咫尺，仿佛就是从后背传来。可这声音分明不是刘洋的。
深夜的昏暗小巷，背后是陌生男人的声音～，明姬感受到一阵寒意，她缓缓站了起来，僵硬的身体如果秀逗了的齿轮，一点一点地转过身去。入目的并不是什么猥琐大叔，而是那个最近时隐时现的黑衣男子。第一次这样近距离观察，他皮肤冷白，过膝黑色风衣，更显得肩宽腰窄。夜色朦胧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能看见他一手拿着工作薄，另一手拿着一支签字笔。
明姬已经认定，这个最近总是出现的人，就是飞哥的走狗，就是他害了刘洋。恐惧之情转为了愤怒，明姬猛的拉起黑衣男子的衣领，大声喊道：“是你抓了刘洋对不对？是你把他打成那样的对不对，你这个混蛋。”
此刻的明姬，俨然是一个泼妇，她拉着黑衣男子又捶又挠，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奋力撕扯了一阵，黑衣男子一动不动的承受着，而明姬却失了力气。摊坐在地上，她开口说道：“你们把刘洋弄哪去了？快带我去找他 ”
黑衣男子表情也很耐人寻味，他也是头一遭遇到这种事，这女的看上去文文静静的，怎么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动手呢？没过一会，黑衣男子终于开口说道：“我不知道什么刘洋，我是来接你的，你赶快起来跟我走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笔在档案簿上写写画画。完全没有理会明姬此刻惊愕的表情。直到黑衣男子收起纸笔，才发现明姬还是摊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明姬问：“ 你是谁，接我？你要带我去哪？”。难道于飞抓了刘洋还不够，还要抓自己？这对兄妹真是坏透了。
黑衣男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才意识到当下还没表明身份。于是开口说道：“我是谁？无常/摆渡人/死神，叫我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已经死了，而我是来接你去冥界的 ”
明姬发出一声嗤笑，仿佛在听一个笑话。她一边指向自己刚才摔到的地方，一边说道：“死神？大哥你可真逗！我刚才明明……” 明明只是摔倒了被人踩了一脚而已，怎么会死呢？可是她已经惊掉下巴，说不出任何话来。黑暗的小巷里趴在地上的人，白的吓人，穿着八中的校服，背着帆布包，头上的马尾辫不知什么原因已经松开了。那个人不正是自己吗？
“我，柳明姬，真的已经死了吗？”
柳明姬班里的同学，学习水平参差不齐，有些同学对上一个好大学充满期望，还在奋笔疾书刷卷子。有些同学已经放弃高考，趴在桌子上睡觉，混日子等着拿高中毕业证。乖乖女柳明姬自然属于前一挂的。
可是她现在心绪烦躁，一张英语卷子在笔下，足足20分钟过去，才做两道选择题。回头看了看教室最后一排，靠后门的那个位置，空荡荡的。自从那日明姬被王老师叫到办公室后，刘洋已经一个星期没来上学了…
老师不会去关心一个小混混，为什么没来上课。可是明姬不行，尤其看到那晚刘洋身后的黑影后，她总是在想刘洋是不是被校外的仇家盯上了？是不是被揍了？有没有受伤？现在刘洋的电话也打不通，短信也不回消息，难道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更可怕的是，这一周内明姬又看到了那黑衣男子三次；一次在刘洋家门口，另外两次在学校走廊里。第一次见到这个黑衣男，她只是怀疑，现下刘洋的失踪让她更加确定。那个黑衣男一定是来向刘洋寻仇的。
明姬此刻百爪挠心，她第一次这样担心刘洋。以往他也有失联的时候，但是最多不会超过两天。而且每一次都会提前告诉自己。这一次太不寻常，出于女性的第六感，明姬知道刘洋现在很危险。这种焦灼的胡思乱想，被一条手机上的短信给打断了。那是于敏发来的短信。
“ 刘洋跟我在一起 ，如果你还想再看见他一面，现在到皇家酒吧后面的巷子口 ”
盯着手机屏幕，明姬心脏如同被什么刺了一下，握住手机的手微微颤抖。这短信的内容，包含着威胁的口吻，也包含着对正牌女友的挑衅。小敏喜欢刘洋，这明姬早都知道。明姬更知道刘洋和自己感情牢固，她一点都不害怕这个女孩会撬走刘洋。可是偏偏于敏是于飞的亲妹妹，而刘洋上高中以后就一直在帮飞哥做事，这使简单的关系变得复杂起来。纵使是理智的明姬，也无法再保持淡定。
明姬早都把刘洋的警告抛在脑后，她想要知道真相，想要找回刘洋。心里想着：“如果靠你自己的力量摆脱不了那些人，那我就拉你一把吧！”。
等不到最后一节晚自习结束了，明姬扯过今天发下的卷子放进包里。趁着课间休息还没结束，她逃课了。这是人生中第一次逃课，也是最后一次。
皇家酒吧，晚上九点多，正是热闹开始的时候。酒吧正门前人头窜动，名车美女多不胜数。可是酒吧背面黑暗的小巷里，明姬独自一人等了半小时，左看看右瞅瞅，都没有看到想见的人。在来之前已经设想了很多的场景。她手机里已经播好了110，发现情况失控时，只要一点就能立刻报警。可是现在见不到人，心里排练的大戏垮掉了一半。
正在她急的直跺脚时，转头的一瞬，明姬就看见侧前方。几十米开外，一个人影踉跄的走过。那高大的身材，明姬再熟悉不过，不是刘洋还能是谁？ 他果然受伤了，浅灰色的宽松运动裤上，沾染了几抹深红。拖着不自然的右腿，尽管已经拼力向前，移动速度却还是很慢。
明姬没有贸然上前，直到看见刘洋，在昏黄的路灯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吃痛后直挺挺的栽倒下去。她大喊了一声刘洋，抬腿跑去那个方向。
她心里只剩下心疼，只想尽快把他拥进怀里。可刚跑没两步，还差十米之遥时，只听到头后一声闷响，后脑处的一股阵痛传遍全身，天旋地转间她自己已摔到在地。
趴在地上的她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努力抬头，透过朦胧的视角。明姬只能看到一双细白的小腿，踏着精致的粉色高跟鞋，那是于敏的鞋子。绝美小腿越过倒地昏迷刘洋时顿了几秒，随后伴着鞋跟撞击地面的清脆声音，那双粉鞋停在了明姬眼前。
明姬此时思绪混乱，她没心情跟于敏纠缠，得快点去看看刘洋怎么样了。挣扎着双手撑起地面，还没来得及扬起上半身。一只手就被那粉鞋的细跟，狠狠踩了上去。痛的明姬大喊出声，心里对于敏咒骂了一千次；心下腹诽：等我起来一定要狠狠煽她几巴掌报仇。
还没等明姬开口说话，她又感觉自己的后脑，再一次受到重创。奇怪的是这一次闷响之后，明姬没有痛感，她看不到任何事物，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一种坠落的感觉，持续的坠落。
不知过了多久当明姬醒来时，依然是这个昏暗的巷子里。她赶紧坐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挎包，卷子，钱包，钥匙，身份证都还在。她清晰的知道，打自己后脑，踩自己手掌的人就是于敏。明姬自问从来没有伤害过于敏，可这个人居然对自己下如此狠手。刘洋说的果然不错。她真的一肚子坏水。
可是眼下已经没有心思去想于敏了。刘洋腿上的伤怎么样了，会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活，这才是当务之急。起身来四下扫视，于敏不住，刘洋也不在。明姬跑到刘洋刚才晕倒的地方，那里留有一滩深红的血。
明姬吓的瘫软了，无力的蹲下身来，直愣愣的看着那摊血迹。刘洋去哪了，流了这么多血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明姬努力克制了一晚上的情绪，终于绷不住，颤抖着哭出声：“刘洋！刘洋！你在哪？不是答应要一生一世吗？”
空荡荡的巷子里，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个男性声音；
“柳明姬～”
这声音低沉的而悠长，可能是因为周遭空旷的原因，带起来几波回音。柳明姬下意识的认为是刘洋在叫她。抬头四处张望，却看不到任何人，难道是自己幻听了吗？
她试探性的向远处喊了一声：“刘洋？”
得到的回答还是一声悠长的：“柳明姬～” 只不过这一次声音，尽在咫尺，仿佛就是从后背传来。可这声音分明不是刘洋的。
深夜的昏暗小巷，背后是陌生男人的声音～，明姬感受到一阵寒意，她缓缓站了起来，僵硬的身体如果秀逗了的齿轮，一点一点地转过身去。入目的并不是什么猥琐大叔，而是那个最近时隐时现的黑衣男子。第一次这样近距离观察，他皮肤冷白，过膝黑色风衣，更显得肩宽腰窄。夜色朦胧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能看见他一手拿着工作薄，另一手拿着一支签字笔。
明姬已经认定，这个最近总是出现的人，就是飞哥的走狗，就是他害了刘洋。恐惧之情转为了愤怒，明姬猛的拉起黑衣男子的衣领，大声喊道：“是你抓了刘洋对不对？是你把他打成那样的对不对，你这个混蛋。”
此刻的明姬，俨然是一个泼妇，她拉着黑衣男子又捶又挠，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奋力撕扯了一阵，黑衣男子一动不动的承受着，而明姬却失了力气。摊坐在地上，她开口说道：“你们把刘洋弄哪去了？快带我去找他 ”
黑衣男子表情也很耐人寻味，他也是头一遭遇到这种事，这女的看上去文文静静的，怎么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动手呢？没过一会，黑衣男子终于开口说道：“我不知道什么刘洋，我是来接你的，你赶快起来跟我走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笔在档案簿上写写画画。完全没有理会明姬此刻惊愕的表情。直到黑衣男子收起纸笔，才发现明姬还是摊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明姬问：“ 你是谁，接我？你要带我去哪？”。难道于飞抓了刘洋还不够，还要抓自己？这对兄妹真是坏透了。
黑衣男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才意识到当下还没表明身份。于是开口说道：“我是谁？无常/摆渡人/死神，叫我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已经死了，而我是来接你去冥界的 ”
明姬发出一声嗤笑，仿佛在听一个笑话。她一边指向自己刚才摔到的地方，一边说道：“死神？大哥你可真逗！我刚才明明……” 明明只是摔倒了被人踩了一脚而已，怎么会死呢？可是她已经惊掉下巴，说不出任何话来。黑暗的小巷里趴在地上的人，白的吓人，穿着八中的校服，背着帆布包，头上的马尾辫不知什么原因已经松开了。那个人不正是自己吗？
“我，柳明姬，真的已经死了吗？”